杜銅軒持着一把摺扇,笑吟吟站在李燕北大門口,他的身後無人。李燕北冷着臉,打開大門走上來迎接杜銅軒。
大門開,代表主人非常重視杜銅軒這個人。冷着臉已經表明了李燕北對杜銅軒的態度。李燕北和持着摺扇,一臉儒士模樣的杜銅軒不同,李燕北提着一把劍,一把非常名貴的寶劍。
吳鉤。
春秋時期一種非常流行的一種彎刀,他形似劍,以青銅鑄就,身軀彎曲。吳鉤非常鋒利,絕世犀利。在春秋時期,吳鉤被成爲兵器之王。
不過李燕北手中的吳鉤並非彎刀,而是一柄劍。一柄非常傳奇犀利的寶劍。
關於吳鉤傳說數不勝數,但關於吳鉤劍的傳說卻寥寥無幾。吳鉤劍出世在兩百年前,據說一位絕代劍客在深山之中尋得一塊萬年寒鐵,請那時候一位隱匿江湖多年的鑄劍師鑄劍。
那位隱匿江湖多年的鑄劍師並不願再次鑄劍,但鑄劍師被劍胚所吸引,因此答應幫助那位絕代劍客鑄就寶劍,以劍而名揚天下。
鑄劍師與那位劍客約定在三年後來取劍,鑄劍師和自己的兒子開始爲那位劍客鑄起寶劍來。
倘若正鑄就一帆風順鑄就成一柄曠世寶劍,那便沒有吳鉤這個劍名了。鑄劍師的兒子和鑄劍師在鑄劍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將原本才鑄就的寶劍掉進了劍池中去了。
鑄劍是一門非常高深的技術,劍對於外界環境的要求非常之高,甚至空氣都可能影響寶劍的鑄就。因此當還沒有鑄就完全的寶劍掉進了劍池中,鑄劍師深知壞了。
雖然鑄劍師和兒子極力挽救,但鑄出來的寶劍劍尖還是生出了一道非常狹長的彎鉤。
三年後,劍客來取劍。
劍客見到自己尋得的絕世劍胚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一怒之下拔出那寶劍將鑄劍師以及其兒子都殺掉,將寶劍棄之不顧。
那位劍客沒有想到當時他在殺鑄劍師和鑄劍師兒子的時候,他的孫子就在一旁看着。鑄劍師的孫子立志報仇,最終鑄劍師的孫子拿着那柄帶着彎鉤的寶劍將那位劍客殺掉。
當劍刺進那位劍客身體時候,劍客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錯過了一柄絕世好劍,而且給自己惹下了死亡之噩。
鑄劍師的孫子武藝並不如那位劍客,但憑藉吳鉤劍殺掉了那位劍客,立刻吳鉤劍就成名於天下,爲世人所知。
江湖腥風血雨,吳鉤劍消失,最終被李燕北得到,成爲了李燕北的佩劍。李燕北冷冷望着杜銅軒,此時此刻他心中以有千萬個念頭滋生想要殺掉杜銅軒,但李燕北更想破開杜銅軒的腦袋,想知道杜銅軒的來意是什麼。
李燕北並不掩飾對杜銅軒的敵意,而杜銅軒臉上還是笑吟吟,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深入虎穴,性命只在對手一念之間。
杜銅軒見到李燕北以開大門方式而且親自出門迎接,臉上流露出非常滿意的笑容,他快步上前走了兩步,拉近了與李燕北的距離。
杜銅軒瞥了一眼立在李燕北身後神色肅穆的侍衛,撇了撇嘴,不屑一笑,而後燦爛笑容說道:“李當家,杜某冒昧拜訪可打擾到了李當家沒??”
李燕北淡淡道:“叨擾倒是談不上,不過最近我一直在思考爲什麼杜總管怎還不出手呢?”
杜銅軒詫異問道:“出手?幹何出手?”
李燕北笑道:“江湖傳言原隨雲雙目已盲,你若不出手那豈不是等着將家財全部送給我李某人嗎?”
杜銅軒呵呵一笑,一本正經道:“倘若敗了也無妨,不過就是散盡家財而已嘛!就算如此我杜銅軒也還可以過上那人上人的生活不是嗎?倒是你,呵呵,最近聽說葉孤城將和四川唐門弟子有一場生死決戰呀。”
李燕北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已經暗自盤算起杜銅軒言語中蘊含着的特殊意味。
“杜銅軒一向以算無遺策而著稱,爲人精明得很,怎會如此坦然迴應原隨雲雙目已盲的消息。莫非杜銅軒早就已經知道原隨雲是瞎子了,還是因爲杜銅軒明白原隨雲不是真瞎。江湖上那些個流言不過是他編造出來的事情而已。”
“第二,杜銅軒說葉孤城和四川唐門將會有場生死決鬥,這對於杜銅軒來說應該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爲什麼杜銅軒非但不封鎖住消息,反而將這個消息告訴給我呢??”
李燕北心中暗自思忖起來,他擡頭看了杜銅軒一眼。
正好杜銅軒的視線也向着李燕北望過來,杜銅軒搖着摺扇輕輕一笑,道:“雖然我非常希望葉孤城死掉,但並不是現在。至少在葉孤城和原隨雲決戰前不要死掉,否則我又如何向你討回賭約呢??”
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合適的理由。
李燕北眯着眼望着杜銅軒,笑道:“你又如何知道原隨雲一定勝過葉孤城呢?”
杜銅軒神秘一笑,道:“因爲他是原隨雲。”
李燕北沉默了半晌,又道:“你可還有什麼事情嗎?”
杜銅軒搖了搖頭。
李燕北右手往前橫放,示意你可以走了。
杜銅軒也不惱怒,旋身非常瀟灑得離開了。
望着杜銅軒的背影,李燕北心中涌現無限殺機,但還是被壓制了下來。因爲他知道現在他殺不了杜銅軒,杜銅軒既然敢來,那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光明與黑暗相對,但光明又與黑暗相融。
人有多張面孔,有慈善,有豪邁,有陰沉,有冷漠。
外界他是仁義滿京華的李燕北,但在這所黑暗的小房間內他還是那個握着寶劍,縱橫江湖的絕代劍客,不可一世的梟雄人物。
李燕北坐在正中央那把椅子上,左右擺放着十二張椅子,其中有三張坐上了人。這三個人或魁梧,或骨瘦如柴,或外貌平庸。不過這三個人都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都帶着一頂黑色的斗篷,他們整個人都隱匿在黑暗中。
李燕北對他們三人也不說什麼其他的話,一陣見血問道:“可有原隨雲的消息?”
李燕北左手旁第二個座位上那位骨瘦如柴的人陰森一笑,發出一聲非常天籟的聲音,“原隨雲去找葉孤城了,可惜沒有找到。”
李燕北手指在椅子上不輕不重的敲了兩下,又問道:“葉孤城去哪裡?”
那人回道:“天不亮就出門了。”
李燕北眯着眼睛,眼中射出一道非常森冷的目光,問道:“還有呢?”
那人嘿嘿一笑,一雙幾乎已經凸出來的眼珠毫不避諱的對視着李燕北,道:“那兩個人已經死了。”
李燕北沉默了。
李燕北自然知道那兩個人是指得哪兩個人。
兩個觀察葉孤城一舉一動的人已經死了。葉孤城不會輕易殺人,如果真殺人,那就是有些事情葉孤城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
這時候李燕北不由想起了杜銅軒的話,葉孤城去和四川唐門弟子決戰去了。
這個消息對於李燕北來說可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李燕北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可有陸小鳳的消息?”
“吳正山!”魁梧如一座小山的人說道,聲音如雷,雖然那人儘量放小聲些,但聲音還是非常大。
李燕北問道:“他具體在哪裡?”
那魁梧漢子思考了一下,道:“可能去見原隨雲去了。”
“去見原隨雲?”李燕北眼睛中掠過一道光,身子幾乎在剎那間站立起來,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據探子傳來的消息,估計應該是昨天吧!”
“昨天??”
李燕北死死盯着那個外表平平,卻是他當之無愧的左膀右臂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點點頭,擡頭凝視着半站立的李燕北,說道:“昨天。”
李燕北徹底站起了身,只是說了一句:“立刻去吳正山!”
中年男人也只是說了一句:“不行!”
聲音帶着可怖的威嚴。
一剎那間,那中年男人似乎如同巨人一般高大起來了。
李燕北迴頭吃驚的瞥了一眼那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似乎感覺李燕北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再重複了一遍,道:“不行,絕對不可以去吳正山!”
砰,平靜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繼而電閃雷鳴。
馬上大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