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原爲大月氏人舊地,水草豐美,宜耕宜牧,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後爲匈奴人搶佔,漢武帝-元壽六年,冠軍侯-霍去病統兵西征,打敗了匈奴部落,佔領此地,設置郡、縣,成爲了大漢領土一部分!
羯人入侵之後,也把老巢設在這裡,妄想以敦煌爲根本,積蓄力量,操練兵馬,奪取西涼十二郡,而後殺入中原內地,搶佔漢人的大好河山!
只可惜,事與願違,枯水川之戰,葉落紇一敗塗地,八萬精銳人馬損失殆盡,自己也負了重傷,如果不是親兵們拼死相救,差點就成了蕭逸收藏的一枚‘骷髏盞!’
一路逃回敦煌後,葉落紇失魂落魄,再無爭霸的實力了,準備舉族西遷,迴歸西域故土,以躲避漢軍的鋒芒,那知道,自己前腳剛進城,後腳馬超就追殺過來了,一點喘息的時間也沒有呀!
“殺呀!--衝出城去,迴歸故土,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去!”
“殺呀!--血債血償,一步不讓,讓城裡的羯獸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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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外,一場激戰正在進行中,羯人不斷衝殺,試圖突圍出去,西遷故土,另一邊,馬超帶領一萬西涼鐵騎,四方封堵,大砍大殺,堅決不讓城內跑出去一兵一卒,雙方各不讓步,血戰連連,死傷慘重!
相對來說,還是馬超佔了上風,他麾下的人馬雖少,卻是身經百戰的精兵,訓練有素,甲冑精良,兵刃鋒利,又都懷着一顆復仇之心,大小將士無不以一當十,奮勇力戰!
反過來,羯人就差的多了,族中精銳已經損失殆盡了,城中多是些老弱婦孺,爲了突圍出去,就連老人、孩子都上陣拼殺了,他們沒受過任何訓練,手中武器也差勁,多是木棍、柴刀之類,人數雖多,也不過‘驅羣羊以鬥猛虎’-白白送死罷了!
“啓稟大王,第一次突圍失敗了,人馬損失慘重!”
“啓稟大王,第二次突圍也失敗了,人馬損失過半!”
“啓稟大王,族中男丁死傷殆盡,恐怕無力組織第三次突圍了,連女人都上陣衝殺了…………”
敦煌城頭,葉落紇臥在一副軟榻上,面色慘白,一面聽取着軍情,一面口吐鮮血,身上的戰袍都染紅了,稱霸一方的黃金獅子,落到如此地步,真是讓人一嘆呀!
“馬超神勇難敵,硬拼不是辦法,族中男丁死一個,少一個,必須留些種子才行……傳令,收集城中財物,也好買一條活路,如果不行,就把老弱、青壯分爲兩隊,分頭突圍……哇!”
剛說了幾句話,葉落紇又噴出一口鮮血來,無力的倒在軟榻上,閉目喘息起來,枯水川一戰,他被蕭逸狠狠砸了一鏜,後背的肋骨斷了四根,五臟六腑也受到震盪,全部嚴重移位了,現在別說上陣廝殺,就是起身行走都很困難了!
身爲一名草原戰士,不能騎馬射箭,不能上陣殺敵,那種滋味簡直比死還難受,是的,葉落紇真的想過自殺,一了白了,他無法接受戰敗的恥辱,也無顏面對族中的婦孺,一戰斷送了八萬精銳士卒,他是羯族的大罪人呀!
想死很容易,寶劍放在脖子上,輕輕一抹就行了,葉落紇傷勢雖重,自殺的力氣還是有的,問題是,他死不起呀!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是羯族的大王,肩負着族人的興衰,八萬精銳盡喪,是他的過錯,剩下十幾萬部衆的生死,卻是他的責任,在帶領族人脫離險境,迴歸故土之前,他是萬萬不能死的呀!
“來人呀,取黃金盔甲來,讓本王最後一次身披戎裝,爲族人們殺出一條活路吧!”喘息了一會,當葉落紇再次睜開眼,目光中竟出現了一絲神采,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那頭強悍霸道的黃金獅子,似乎又回來了!
“請大王保重身體,羯族大業不能沒有您,部族屬民不能沒有您呀!”城頭上跪滿了人,他們都看的出來,葉落紇在燃燒自己剩下的生命,強力支撐罷了,說明白一點,就是‘迴光返照!’
“呵呵,用本王一條殘命,換取十幾萬族人的命,太值了!”葉落紇仰天大笑,既痛快、又苦澀,其實在枯水川,自己就死了,如今留下來的,不過是一副軀殼罷了,既然如此,何不奮力一搏,最後威風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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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袍、金盔、金甲、佩劍、長刀……很快,一個金髮飄揚,威風凜凜的葉落紇出現在東門城上,身邊還堆了幾十個木箱,裡面裝的全是金銀珠寶,這就是羯人準備的買路錢!
“孟起將軍神勇無敵,本王仰慕已久,今日相見,真是三生有幸呀!”葉落紇底氣十足,說話就像雄獅怒吼一般,遠遠傳了出去!
“不過嗎,馬家久居金城,羯人退守敦煌,兩家本無仇怨,將軍神勇蓋世,天下無敵,不去收服祖宗基業,反而受人驅使,來此拼命,未免有些不智了吧?
上天有好生之德,將軍若能高擡貴手,放十幾萬羯人一條生路,本王感激不盡呀,城中的金銀珠寶,願意盡數獻出,另有美女百名,用來侍奉將軍起居,不知意下如何?”
說話間,葉落紇反手一刀,劈開一個木箱,裡面的金銀財寶散落出來,滿滿流淌了一地,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道道霞光,誘人無比!
與此同時,上百名羯族美女也走上城頭,一個個頭戴珠翠,身穿華服,容貌豔麗,風韻迷人,還不時的拋出眉眼,試圖俘獲男人的心!
“哈哈……大王說的句句在理,不過嗎,你卻忘記了一點,本將軍首先是一個漢人,其次纔是馬家少主,先國後家,此乃天理,保家衛國,更是男兒應盡之責,別說是幾十箱珠寶,你就是搬出一座金山來,也休想買一條活路!
至於那些羯女嗎,估計在羊圈裡待久了,一個個騷氣熏天,大王還是自己受用吧,就怕你支撐不住……哈哈!”
敦煌城下,馬超橫槍立馬,滿身的血跡,話語卻是鐵骨錚錚,盡顯男兒本色,麾下將士無不大聲喝彩,沒想到有勇無謀的‘馬家虎子’,也有如此聰慧的時候!
“將軍此言差異,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可以從頭說起,當出韓遂……”
一番言語被罵了回來,葉落紇並不生氣,只是低頭傳下一道命令,而後又東拉西扯,繼續和馬超打口水戰,似乎對方越罵,他反而越高興!
“嗚!--嗚!嗚!……不好了,羯人從西門突圍了!”
正在兩邊罵的口水橫飛,不可開交時,西門方向響起陣陣號角聲,緊接着,大羣羯人衝了出來,奮力拼殺,試圖突圍出去!
“該死的,好一個狡猾的葉落紇,這是‘聲東擊西’之計呀!”聽到西門的情況,馬超氣的暴跳如雷,原來對方纏住自己,是給部下突圍創造機會呀,豈能讓你們如願!
“西涼兒郎,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奮勇殺敵,不讓一個羯人漏網-殺呀!”
一聲狂吼,馬超帶領主力人馬,向西門方向殺去,至於東門這裡,只留下了堂弟馬岱,帶着少數人馬監視,以防有小股羯人漏網!
“殺呀!……殺盡羯人,一個不留!”
馬超的鐵騎就像一把尖刀,在突圍的人羣中橫衝直撞,馬蹄所到之處,羯人一片片倒下,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殺着、殺着……,漢軍士兵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羯人就像瘋了一樣,鐵騎衝過來時,他們也不躲避,反而迎頭撞了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絆住了馬蹄,讓他們脫身不得!
沒人不怕死,也沒人會主動尋死,羯人如此犧牲,必然有他們的目的,問題是,他們要做什麼呢?
東門上,葉落紇一直盯着戰場上的形勢,當他看到馬超帶領主力人馬,趕往西門,又被羯人用身體死死纏住時,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自己用了一計不假,卻不是‘聲東擊西’,而是‘聲東擊東!’
“時機已到,我的族人們,從東門……突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