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真的求和隊伍?”
袁天志聽聞了手下的彙報,這面龐上露出了一絲明顯的輕蔑,還有濃郁的冷笑,他們這裡已經開始準備將駐守在南平城的遼東軍帶去北蘆城,開始動手了,對方竟然不準備着備戰防禦,卻來帶着人求和來了?
“這大燕皇族,現在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當年的耶律常,耶律齊等人,雖然不是我遼東軍的對手,但也都是英明赫赫之人,從沒有做出這等卑躬屈膝之事!”
袁天志沉默了一會兒,這面龐上的神色變的更加的不屑,然後冷聲哼道,
“自從當年南北院內訌以後,這大燕女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長安城那邊兒連番使用的通關交易政策,更是讓整個大燕女真從內到外都已經徹底腐爛了!”
“是啊!”
守衛在袁天志身旁的一名將領微微的笑了笑,這面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輕蔑,哼道,
“若是在以前,耶律齊等人還在的時候,就算是他們大燕女真打不過,也會帶着南北院的人真真正正的和咱們遼東軍來一場正面的廝殺的。”
“到如今,這大燕女真皇族內的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年的英勇了,他們已經在醉生夢死中生活了太久了,甚至連最後的一點兒尊嚴也徹底的沒有了。”
“北蘆城這一戰,末將倒是從現在就覺的有些失望了啊!”
“呵呵。”
袁天志聽聞這名將領的話,那面龐上也是再度露出輕蔑,他搖頭嘆息道,
“你失望,難道我不失望嗎?不只是失望,甚至還有一點點兒覺的無用武之地!”
“你說,當年,遼東軍和大燕女真交戰時,那時候,還沒有這麼多的新式武器,女真也沒有被大魏朝的通關交易政策給腐化,那時候,打起仗來,才叫一個痛快林裡。”
“你再看看現在,大燕女真在那位督主的通關政策腐化之下,已經時徹底的爛到了底,就算沒有咱們遼東軍,隨隨便便來一支簡單的散兵遊勇,帶上咱們的這些裝備,都能夠將現在的大燕女真給解決掉了。”
“你說說,咱們,遼東守將,還有你們這些將領,還有什麼用?”
“我這些年,熟讀兵法,對女真,遼東,各方面的形勢,還有諸多的戰事計劃等等,進行了無數遍的演練,如今看來,還真是……”
“不如這一紙通關交易的文牒!”
周圍幾名將領聽聞了袁天志的話,這面龐上也都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無奈,甚至還有幾分苦澀的意味。
他們又何嘗不是袁天志這般想法。
這些年,爲了和大燕女真的戰爭,他們這些將領們也是日夜練兵,一刻都不敢有疏忽,懈怠,但是,當真正的戰爭爆發的時候,他們也是發現,這幾年的努力,在這場戰爭之中,並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真正發揮關鍵作用,讓大燕女真毫無還手之力的,是長安城的那座專門研製建造兵器的工廠,還有長安城的那些傢伙,在三年前佈置下的通關交易計劃。
他們遼東軍,最多就是坐收其成而已。
這對於這些將軍,將領們來說,確實是有些鬱悶,一身本領沒辦法施展,好像是在拾取別人的牙惠,這心情,真是說不清的有一點兒鬱悶。
“我很不想這樣!”
袁天志的視線在衆多的將領面龐上掃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到,
“我很不想這樣,我想看着咱們遼東軍,從正面,堂堂正正,將大燕女真的軍隊給打敗,將他們的南北院給踏平,將新燕城給攻破!”
“這樣,才能真正的體現咱們遼東軍的價值,才能讓咱們這三年多的苦練,有所展示!”
“所以我從來都不想接受他們的乞降!”
袁天志的話音到此,然後微微的停頓了片刻,這面龐上的神色也是變的格外的凌厲起來,他目光灼灼,聲音森然的道,
“我要逼他們動手,逼他們拼死一戰!”
“你們覺的如何?”
袁天志的話音落下,這周圍的氣氛變的有些死寂壓抑了下來,人們都在遲疑,還有幾分猶豫。
袁天志的想法,其實是符合大部分將領心中的想法的,逼迫大燕女真光明正大一戰,這樣一來,遼東軍堂堂正正將他們打敗,遼東軍就能聲威大振!
但是,他們之所以猶豫,是因爲另外一件事。
人命。
大燕女真若是真的要拼死一搏,那給遼東軍帶來的也將會是不小的壓力,而雖然他們篤定自己能夠打勝仗,但這期間也肯定會損失不少戰士,血流成河。
他們猶豫的事,用那麼多戰士的性命和鮮血,去換一個遼東軍的功名,榮耀,去換他們這些人的一場堂堂正正的戰鬥,值不值?
或許值,或許不值!
每個人和每個人心中的想法都不太一樣。
“將軍。”
人們沉默了許久,一名身材瘦削,頭髮有些花白的年邁將領,緩緩的來到了袁天志的面前,他翻身下馬,然後便是恭敬無比的跪了下去,拱手道,
“老夫覺的,我遼東軍戰士的性命,比什麼功名利祿,比咱們的願想都要重要,如果咱們能夠用簡單的方式解決了大燕女真,爲什麼要白白浪費他們的生命?”
“就爲了有人能夠說一句,遼東軍威武?”
“老夫覺的,這都不重要,咱們爲將者,要的不是功名利祿,也不是多大的榮耀,而是手下的戰士們,損失到最少,而將這得到的利益卻最大化!”
“所以,老夫覺的,應該以迂迴之策和呼託等人進行談判,並佯裝接受了他們的條件和禮物,迷惑他們,而咱們的遼東軍,則應該繼續前往北蘆城!”
“待咱們準備好一切,就立刻對北蘆城發動進攻,然後,待北蘆城被攻破,咱們再將這些求和的使臣給殺了!”
“這樣,咱們能夠用最輕鬆的方式那些北蘆城,戰士們損失也會很小。”
“至於您所說的光明正大的一戰,老夫覺的,如果大燕女真還有點兒骨氣的話,那北蘆城之後,他們就不會再想着求和,而是會以南北院之力合力對抗咱們遼東軍。”
“如此,咱們想要的光明正大之戰,也應該能夠出現的!”
“還請將軍三思。”
這名老將軍說完,便是低下了頭,周圍的氣氛也是變的有些安靜了下來,顯然,這衆多的將領們,都是在思考這名老將軍的話。
“趙將軍請起!”
袁天志聽聞了這名老將軍的話,這面龐上的神色也是變的有些凝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翻身下馬,來到了這名老將軍之前,恭敬的將其攙扶了起來。
他笑着道,
“您的建議,我聽明白了。”
“我之所以問你們,就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以戰士之性命來換取榮耀,在我這心裡,也是有些不忍的,所謂的榮耀,所謂的軍功,都事過眼雲煙,都不如讓咱們遼東軍三十萬將士,能夠少死一些!”
“也能夠讓我大魏朝有更多的家庭,讓我遼東有更多的家庭,不至於分崩離析!”
“所以,趙老將軍,您放心,本將軍剛剛已經想通了,既然能夠用簡單的辦法解決了北蘆城,那爲什麼還要讓手下們去送死?”
“走把,咱們過去,去和這大燕女真的國丈大人,好好交談交談!”
“多謝袁將軍。”
趙老將軍聽聞了袁天志的話,這面龐上的神色也是變的有些凝重,還有些許的感激,他微微的拱了拱手,然後道,
“袁將軍放心,來日那些了北蘆城,往西隴新燕等城動手時,末將定然不負所望!”
“哈哈,走吧!”
袁天志倒是沒有在意這位趙老將軍的話,他微微的笑了笑,便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後翻身上馬,黑色的馬鞭輕輕的拍打在了那戰馬的馬背傷,袁天志大笑一聲,朝着南平城內疾馳而去。
“駕!”
“駕!”
“駕!”
緊隨在袁天志身後的,則是那一衆的遼東軍將領們,衆人紛紛揮動馬鞭,戰馬疾馳,跟在了袁天志後面,很塊,衆人的影子在天地之間顯得渺小,然後消失在了南平城的方向。
半個時辰左右,袁天志等人已經是回到了那暫時作爲居住之所的南平城守備軍府之處,衆人穿過了一陣陣的遼東軍守護,回到了這前面的大殿之內。
“大燕女真的呼託國丈,到了哪裡?”
袁天志一邊在手下的伺候之下,換掉了戰時的鎧甲,穿上了簡單的便服,一邊笑着問道。
“回稟將軍,那位呼託國丈還帶着求和的使團在路上,大概傍晚時分纔會到,如今先一步來到南平城的,是這位呼託國丈先派過來的使者。”
一名身材瘦削的將領走上前來,恭敬的給袁天志拱了拱手,然後這面龐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輕蔑,笑着說道,
“將軍您怎麼也想不到這位使者是過來做什麼的!”
“哦?”
袁天志這面龐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然後扭頭看向了這名將領,問道,
“他什麼目的?”
“回稟將軍。”
這名年輕的將領微微的拱了拱手,有些不屑的解釋道,
“這名使者提前過來,是那位叫做呼託的國丈大人安排吩咐過來的,這言語之中,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儘可能的請袁將軍您,在這位國丈大人來到南平城的時候,您過去迎接一下,這樣,也算是顧及了這位國丈大人的面子。”
“這樣,這位國丈大人以後回了新燕城,也能夠給那些皇族還有達官貴人們吹噓一番!”
“哈哈……哈哈……”
袁天志聽聞了這手下的解釋,那面龐上閃過了濃濃的冷笑,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輕蔑,他隨意的張開了雙臂,人有手下將腰間的繫帶給自己繫緊,然後又是笑着說道,
“這大燕女真,難道就沒有人了嗎?派這麼一個慫包軟蛋過來?那燕皇,那南北院,難道就找不出一個像樣兒的人嗎?”
“或許是沒有了!”
那名年輕將領微微的搖了搖頭,笑着道,
“如今,整個大燕女真,也只能靠那些女人了。”
“將軍有所不知,這一次,這位國丈大人,還有燕皇,給咱們帶來的禮物可是非常的不錯,除了這皇宮大內的無數千年山參,還有大半個皇族,達官貴族們精心培養出來的公主小姐,說是給咱們遼東軍的將領們帶來婚配的!”
“呵……用女人來和親,來賄賂,來討好咱們遼東軍?”
袁天志聽聞了這最後兩句話,那面龐上隱約的露出了一絲陰沉,還有森冷,甚至還有掩飾不住的不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陰聲哼道,
“本來,老子還想出去迎接一下,顧及一下這位呼託國丈大人的面子,但是,聽到他們用女人來和親這件事,老子覺的沒什麼必要了!”
“你回去告訴那個提前過來的使者,就說是本將軍說的,那呼託要是有和談的誠意,就在南平城的西城門停下,下馬,給本將軍步行走到這南平城內。”
“然後在西城門之處,行叩拜之禮,三跪九叩之後,本將軍纔會開城門請他們進來。”
“若是這老東西做不到的話,本將軍明天一早,就派遼東軍出城,然後直接進攻北蘆城,將這做城池給攻佔下來!”
“再給他們來一次像南平城一樣的屠殺!”
“是!”
這名年輕的將領聞言,這面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濃郁的冷冽,還有陰沉,他恭敬無比的對袁天志拱了拱手,然後便是彎腰退出了這大殿。
“他孃的,什麼狗屁國丈,呼託,在我遼東軍面前,不過就是搖尾乞憐的狗而已,就憑你們,一羣靠着女人來求和的卑躬屈膝之輩,也像得到我袁天志的迎接?”
“癡心妄想!”
袁天志看着將領遠去,這面龐上的神色依舊是有些凝重,還有森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是自言自語的怒罵出聲。
“老子一定好好的招待招待你們!”
同一時刻,那名年輕將領已經是將袁天志的話,幾乎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了那名被呼託提前送過來的使者,這名使者,則是臉色格外蒼白,恍惚的,離開了南平城。
然後又騎着快馬,朝着呼託國丈所在的方向疾馳了過去。
他得趕盡把消息彙報過去啊……
三跪九叩?
呼託國丈,會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