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
明媚的陽光從天際傾灑而下,蔚藍的天空之上萬裡無雲,如今已經是七月,徹底的進入的盛夏,整個長安城都瀰漫在一種燥熱之中,人們都有些懶洋洋的,就連那些小販都無精打采的,連喊叫的精神都沒有了!
此時此刻,在那長安最繁華地帶的相國府內,秦定安坐在繁花滿簇的庭院的涼亭裡,一邊看着近日以來朝廷之中的卷宗,一邊喝着涼茶,今日天氣實在是有些燥熱,他也是不想在宮中辦事,所以便將奏摺等等都帶回了相國府披奏!
如今,天子已經被徹底的架空,除了整日整日的在宮中無所事事,便是流連在各個妃子宮中,風流快活,至於朝中的那些事情,他連看都看不到,聽也聽不到。
其實,這並非秦定安所爲,全是蘇善所掌控的,他掌控着內廷,天子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中,而同時,他又讓那些太監們,宮女們,迷惑天子,這位天子本就是心智不堅定之人,時日一長,自己主動的放棄了所有,就想做一個傀儡了!
“老爺,督主來信!”
秦定安正一邊批閱着奏摺,一邊在思量如今的這位傀儡天子,臉上的神色有些無奈,還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而這時候,那庭院之外傳來了一道緊張的聲音,管家阿福匆匆的跑了過來,將一封信件送到了面前!
“他們要回長安了?”
秦定安面色微微凝重,還有難掩的喜色,急忙是打開了信件,他定睛一看,上面寫着,
“五日後,回長安,諸事備好!”
“太好了,終於回來了!”
秦定安看着這龍飛鳳舞的字跡,那臉龐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興奮,他一把拍在了那擺滿了奏摺的桌子上,直接是竄了起來,而那臉龐上的笑意也是濃郁到了極點!
自從遼東之事發生,後來,胡令玉又派人將兩百萬兩黃金送到了長安城,他便是已經得知,蘇善這次挖掘出了大周國藏,帶回了一千萬兩黃金的事情!
作爲如今大魏朝的相國,主張推行諸多的新策,他深知這些黃金的巨大作用,以及能夠給大魏朝帶來的好處,這心中的興奮,早已經按耐不住!
對蘇善的迴歸,更是期待已久!
如今終於得到準確的消息,蘇善五日後便會回到長安城,這份激動,終於是徹底壓抑不住,幾乎要爆發出來!
“不行,督主回長安,這是大事,必須得好好準備!”
暗自興奮了許久,他轉身盯着阿福,目光裡帶着無法掩飾的激動,大聲道,
“你去,傳我的命令,長安城現有的文物百官,即刻起都不得離開長安城,必須做好準備,五日後,在長安城南門,迎接督主歸來!”
“另外,讓禮部全權負責此次迎接,制式要選擇最高規格,哪怕是僭越禮法,都無所謂,務必要做到盡善盡美,如果有任何瑕疵,我定不饒他!”
“這……”
阿福一直跟在秦定安的身邊,從沒有見過後者會是這般的模樣兒,他皺着眉頭,有些疑惑的盯着秦定安,沒有立刻答應,猶豫了這麼一會兒後,低聲說道,
“少爺,您這樣恭迎東廠?還有那位督主,會不會被人詬病?”
“如今東廠專權,把持朝綱,已經被整個大魏朝的人們稱之爲奸佞,您這麼大張旗鼓的歡迎東廠,會被人們認爲獻媚取寵的!”
“到時候,少不得把您也當成了東廠的……”
阿福的最後兩個字沒有說完,但那眼神兒和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秦定安看着阿福的這般模樣兒,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低聲道,
“你想說,別人會把我當成東廠走狗,是不是?”
阿福低着頭,沒敢應,秦定安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有些無所謂的笑道,
“什麼走狗啊,奸佞啊,其實,我都不在乎的!”
“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應該明白,我心中最在意的是什麼?”
“阿福知道,少爺遊歷天下以後,那心裡便只有天下百姓蒼生!”
阿福低着頭,聲音裡帶着低沉還有敬畏,確實,他很瞭解秦定安!
“既然你明白,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爲何如此配合督主!”
秦定安雙手負在身後,身上帶着一絲凌厲和期待,擡頭看向了長安城的萬里蒼穹,語氣中帶着些許的激動說道,
“那是因爲,他能讓我完成我心中所想!”
“這位督主,真的非比尋常,他或許殺人無數,心狠手辣,手段卑鄙,但是,這些都只是他的手段,他真正的胸襟氣魄,還有那長遠的目光,就連我都自愧不如!”
“我以爲,他蘇善,遠比大魏朝所有的帝王都要強,就連當年那位創造了武陽門之變的先帝,或許手段狠辣可以和蘇善相比,但真正的眼界,卻也差了許多!”
“如此,爲了大魏江山社稷,百姓蒼生,我秦定安願意跟在蘇善身後,當牛做馬,什麼奸佞,走狗,取寵獻媚的名聲,我根本都不在乎!”
“我只要做我想做的事情!”
阿福聽着秦定安這番話,擡起頭來看向了秦定安的背影,那影子之中有一些格外傲然凌厲之勢,他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然後便是低下了頭,低聲道,
“阿福明白了!”
“阿福這就去做!”
說完,他便是恭敬的退出了這庭院,待這道身影逐漸遠去,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秦定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眉頭也是略微的皺了起來。
他輕輕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邊抿着,一邊看向了阿福消失的方向,那眼瞳之中閃過了一絲凝重,他自言自語的道,
“阿福最近和以往不一樣了,言語之間,總是想辦法在挑撥我和督主之間的關係,難道,有人開始從我身邊下手了嗎?”
“呵……從我身邊下手?不管你是誰,這膽子倒是不小!”
“我秦定安雖然不像蘇善那般好殺,但我也不是傻子,不是不沾鮮血之人,既然你們敢打我身邊之人的主意,那便莫要怪我手下無情!”
自言自語的聲音落下,他重重的將茶杯放在了石桌上,那目光裡也是閃爍過了無法掩飾的森冷煞氣。
不過,這煞氣持續了片刻之後,便是又緩緩的消逝了下去,秦定安的面龐重新恢復了正常,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些卷宗,輕聲哼道,
“督主迴歸,帶回來了這麼多的黃金,於大魏朝可是千秋萬代的大事,光是文物百官前來迎接,好像還不夠資格!”
“陛下,您也該出宮迎接,不管合不合禮制,督主這一次,也是爲了你們大魏的江山!”
低沉的話音落下,秦定安轉身朝着那住處走去。
不過片刻,他已經是換好了一身朝服,然後又是有人給他備上了馬車,隨着一陣嘎吱嘎吱的車輪滾動聲音,馬車緩緩的朝着那皇宮的方向走去。
秦定安的府邸,距離皇宮並不是很遠,大概一刻鐘左右便是到達,而他如今又是大魏朝的相國,身份地位尊崇無比,進宮無人敢阻攔!
所以,半個時辰後,就來到了承乾殿之外,擡頭看去,這大殿依舊像以往那般恢宏凌厲,門外更是守護着不少的侍衛,不過,這大殿裡面,卻是少了往日的莊嚴和肅穆!
秦定安來到了這門口,便是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陣鶯鶯燕燕的聲音,還有天子的歡笑之聲,不用猜也知道,這位傀儡天子,正在和衆多的妃子宮女等喝酒嬉戲。
“進去,告訴陛下,秦定安來見!”
秦定安微微的皺着眉頭,那臉龐上閃爍着低沉的怒意,門口的小太監面色緊張,急忙是推開大殿之門,匆匆的跑了進去。
“啊?秦相來了?”
“快快,快去殿後躲着……”
“快把龍袍給朕穿上,快啊……怎麼這麼磨蹭……”
大殿之內傳來了一陣驚慌的聲音,還有那些妃子們倉亂的腳步聲,秦定安聽得清楚,隱約有能夠看到一些,他微微的閉上了眼睛,當作不知道。
這位天子,根本就是廢人一個,他沒必要給廢人動怒!
“秦相國,您怎麼有時間來朕這承乾殿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不久,天子穿戴整齊,面龐上帶着熱情,匆匆的跑到了承乾殿的門口,熱情的拉着秦定安想要進殿,不過,秦定安聞到了裡面一股子的胭脂氣味兒,眉頭皺了一下,拱手拒絕,
“陛下,微臣還有些事情要做,不得耽擱,所以把事情說完就得走!”
“什麼事情這麼着急?您說!”
天子聽聞他立刻就要走,那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秦定安一走,不就可以又繼續剛剛沒有完成的遊戲了?
至於什麼事情,他纔不在乎,只需要點頭就好!
如今這大魏朝,就算他不答應,也不會改變什麼!
“陛下,督主從遼東回來,五日後將要到達長安城,微臣已經安排了禮部尚書,以最高規格的禮儀歡迎督主回朝!”
“不過,這次督主回朝,事關重大,微臣以爲,文物百官相迎,還不夠,所以微臣特意來請示陛下,希望陛下五日之後,也去城門迎接!”
“以昭示督主以及東廠此次大功!”
“好好好,沒問題,朕去就是!請秦相代爲安排一切,朕一定到場!給蘇督主賀喜,哈哈!”
天子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便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這讓秦定安倒是有些呆愣了!
原本,他以爲自己還要勸說這位天子一會兒的,畢竟,天子出城相迎,只有迎接開疆擴土的大將軍纔有這個資格,如今蘇善只是一個太監,天子相迎,實在是對皇家又那麼一些侮辱的意味,也是自古至今都沒有的!
但這位天子,直接就答應了!
他實在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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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秦相國還有什麼事情嗎?”
天子看着一時呆滯,沒有說話的秦定安,好奇的問道,他已經答應了,他急着和愛妃們玩你追我趕的遊戲呢,這傢伙可別再耽誤時間了!
“呃……沒事了,陛下請!”
秦定安實在是有些無語,他恭敬的拱了拱手,往後退了兩步!
“秦相走好!”
這位天子笑了笑,站在門口,一臉期待的看着秦定安,目視着他離開,等秦定安的身影剛出了那承乾殿的大門,他便是迫不及待的轉身鑽回了大殿之內!
“愛妃們,來來,繼續……”
“陛下……”
大殿內,傳來了一陣陣的嬉笑聲,隱約可以看到,這位天子用粉色的紗巾蒙上了眼睛,正再一羣衣着暴露的妃子之中,玩起了捉貓貓的遊戲。
“呵……廢物,這也算是皇帝?”
守在承乾殿門口的那名太監,扭頭瞥了一眼大殿裡面的情況,那乾瘦的面龐上,露出了無法掩飾的不屑,還有鄙夷。
這樣的皇帝,有什麼意思?
……
長安城外,數十里地左右。
筆直寬闊的長安道上,陽光明媚熱烈,空氣中的風都瀰漫着燥熱,一隊長長的隊伍緩緩的行駛着,那巨大的黑色軍旗,還有血紅的東廠飛魚旗,在半空中搖曳,散發的凌厲也不如從前,彷彿也是被這燥熱的天氣所壓制!
不過,護衛在這長長的車隊左右的山東軍,還有那無數的東廠番役,一個個卻依舊是煞氣凜然,那目光也是警惕認真的盯着四周,防備着一切!
如今距離長安城,還有一段距離,他們還不敢大意!
嘎吱!
嘎吱!
在隊伍的最中央,那輛專屬於蘇善的馬車,同樣在緩緩的行駛着,車廂四面的車簾都是低垂着,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不過,這馬車的周圍,卻是沒有人敢靠近,都躲得遠遠的!
因爲,人們都知道,裡面的那位羅剎大人,似乎在進行很重要的修煉!
前幾日的時候,裡面突然爆發出來的威壓,差點兒將附近的一名士兵給震成重傷!
“呼……”
馬車之內,小玉兒盤膝閉目而坐,無形的氣浪從身體上擴散開來,那黑髮,衣衫,都是微微激盪,蘇善就斜靠在她的一旁,看着這一幕,臉上充滿了淡然,還有一絲的震驚!
這小玉兒的天賦,果然是不錯!
自從那日一顆圓滿丹以後,她便是真正的感悟到了先天大圓滿的門檻兒,這幾日,就在努力的嘗試着突破那道門檻兒,而此時此刻,從她身上傳出來的氣息來看,或許,距離真正的突破,也不遠了!
“這天賦,呵……要知道,我真正的突破,都是耗費了兩顆圓滿丹,數月的時間啊!”
“她才用了連半月都不到?”
“自愧不如啊……”
蘇善看着小玉兒,心裡喃喃自語,不過那臉龐上卻是帶着期待,還有喜色。
小玉兒,如今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而她徹底突破了先天大圓滿,來日對自己馬踏江湖,將會是更大的助力!
“江湖啊……”
“呵……咱家早晚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