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是一個知兵的將領,郗超的計策雖然好,不過,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弊端:“嘉賓,魏軍又不是傻子,張溫和董潤皆是冉閔的心腹將領,隨着冉閔東征西討多年,豈會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桓溫當然指的是郗超在地下埋伏軍隊,人數少了,伏兵沒有效果。人數要適中,至少需要三五千人。而且還要埋着許多甲冑、兵刃,火藥武器也需要不少。要在營中埋藏着三五千人,大量物資。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魏軍會不會追擊,何時追擊,這樣以來就肯定還需要食物和水,這個地下藏兵洞就需要挖得非常大,要不然就無法滿足需要。
這裡和江南地帶不同,氣候秋冬少雨,挖地洞這樣大的動靜要瞞住魏軍的斥候這是非常難的。陰謀和陽謀並不一樣,一旦陰謀被對方獲悉,所有的佈置不僅會失去作用,反而會給對方有機可趁。陽謀則是就算看出來了,也不得不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
郗超道:“要想瞞過魏軍着實不易,不過若是製造一點動靜,吸引魏軍的注意呢?”
桓溫會意。
守城作戰,說有優勢也有優勢,進取一方說有劣勢,其實也有一定程度的優勢。當然這個優勢,就是掌握着戰場上的主動權。想怎麼打,如何打,何時打,都是有進攻一方來決定的。守城一方,只能被動的見招拆招。
晉軍與是在城外開始罵戰了,什麼話難聽就怎麼罵。稱張溫爲兔兒爺,叫董潤爲董阿婆。甚至一些西府軍士卒還把女人的衣服,挑在槍桿上。董潤一看這個情況勃然大怒,下令魏軍出擊。
然而,這邊城門剛剛打開,在城個挑釁的西府軍士卒扭頭就跑。因爲張溫所部的騎兵在伊闕大峽谷內被伏擊,損失殆盡。而董潤所部的騎兵則被慕容垂帶着去襲擊桓溫的糧道了,這時洛陽的魏軍其實也沒有多少騎兵可用。兩千騎兵加上三千餘步兵,出城追擊。騎兵倒是很快能追上晉西府軍士卒,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建功,只見那些西府軍士卒居然四散奔逃,與此同時,在西府軍後方出現密密麻麻的弩陣。
弓箭手、腳踏弩,牀弩,投石器,早已嚴陣以待。魏軍一看晉軍張網以待,只得悻悻而退。
可是魏軍這一撤退,那些剛剛四散奔逃的西府軍士卒又像狗皮膏藥一樣,又貼上來了。
得到騎兵的彙報,董潤道:“好險,果然是誘敵之計。”
張溫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他們必不甘心。”
“不必理會!”董潤道:“其實這個時候,我們消滅桓溫所部,最高興的不是我們魏國,反而會是褚蒜子大笑。我們萬萬不能上這個當,讓桓溫留給褚蒜子那個老婆娘頭疼吧!”
“哈哈!”張溫被董潤逗樂了。其實以張溫和董潤二人合力,反擊桓溫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張溫先前失敗,魏軍士氣沮喪,損兵折將嚴重,反而只能拒城而守。
果然正如董潤所料,西府軍見誘敵不成,又繼續來到城下挑戰。看到魏軍避戰不出,他們就在城外蹴鞠、喝酒,還唱着**俗調,反正如何激怒魏軍士卒他們就如何做。
不過,魏軍倒是害怕被伏,一直避戰不出。
其實,他們此時若出城作戰,反而有可能有所斬獲。因爲桓溫除了第一次時將伏兵佈置在後方,隨後幾次,則把精銳部隊在大營內熱火朝天的挖土。要說起來,中國古代的農民是最偉大的,戰時,他們就是軍士。可以拿着兵刃上陣殺敵,閒時就要服徭役,什麼興修水利,城池,他們就是各類工匠。幹得比牛還多,吃的卻非常差。
桓溫看着洛陽城牆,無奈的道:“他們還真成了烏龜!”
“烏龜好啊!”郗超道:“烏龜可是長壽啊!”
桓溫又道:“現在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郗超道:“連續六天,我們挖了一個長達兩千餘步,縱橫交綽的地下城,地下城內可藏五千士卒。”
桓溫道:“我們也是時候退了!”
正巧這個時候,褚蒜子的旨意到了。桓溫道:“命毛虎生率領三千甲士,每個人攜帶十天的乾糧和水進入地下城!”
毛虎生依令而行,帶着三千西府軍甲士魚貫而入。其他士卒將地道口從外面關上。先把挖出來的溼土平均的散在營地內,然後又用乾燥的浮土做好僞裝。其他西府軍士卒則拔營而出。
郗超的計策說出來,也不算怎麼複雜。他在軍營中留下三千甲士。只要西府軍撤退,他們就會給魏軍一個他們全都撤走的錯覺,魏軍一旦放鬆警惕。那些甲士則可以快速從地下衝出來,趁機奪城。
當然,這三千甲士無法佔領洛陽城,不過桓溫還命周楚所率領一萬餘西府軍士卒埋伏在洛陽之南的伊闕大峽谷內。只要看到毛虎生的信號,周楚所部就可以率領這一萬餘軍隊,在半個時辰內趕至洛陽。
這一萬三千士卒,完全可以堅持到桓溫率領西府軍主力返回。
桓溫是退了,張溫和董潤則不敢大意,他們二人並沒有派兵追擊。必須褚蒜子和桓溫已經差不多完全決裂了,留着桓溫給褚蒜子製造麻煩,遠比消滅他,得到的更多。
董潤也不敢大意,只派出了兩千騎兵出城,悄悄的跟着西府軍。而且與西府軍後衛部隊相隔三十里。桓溫所部走得快,魏軍騎兵也快,他們走得慢,魏軍騎兵同樣也慢。
兩天後,桓溫抵達陸渾關。突然問起了魏軍洛陽城的動靜,結果斥候彙報魏軍並無異動。
桓溫心裡忐忑起來。一路慢慢的走,又走了三天。抵達南召。
“魏軍有何異動!”
結果很沮喪,還是那幾個字,“並無異動。”
“再探再報!”桓溫道:“看來魏軍不會中計了!”
當桓溫的主力抵達宛城時,斥候終於帶來了消息“魏軍動了!”
桓溫大喜,哪怕到了宛城,他還可以快速回去“魏國有何動向?”
“魏軍現在全城動員,不僅重新疏通護城河,而且還在大面積的修繕城牆。”
桓溫很是無語,只得下令毛虎生和周楚撤退。
當魏軍斥候看到從地下冒出出來的西府軍士卒,以及峽谷內鑽出來的周楚所部。張溫和董潤嚇出了冷汗。還好張溫和董潤是魏軍宿將,他們的位職已經非常高,立再多的功勳,反而會引起冉閔的忌憚,不如藏拙,還能混一個大富貴。如果他們存了貪功冒險的心思,這肯定又是一場大敗。
長江,兩千餘艘大小戰艦從建康燕子磯渡頭而過,千帆競發,場面甚是宏大。慕容恪雖然沒有攻破建康,卻成功大破晉朝水軍,俘虜甚重。並且成功抄了桓溫的老底,拿下了西府軍大青山大營。慕容恪不是漢將,他是慕容部人。也許是老毛病犯了,他不僅俘虜的兩千餘艘晉軍大小船隻,還將桓溫的大青山大營搬了一個底掉,如果老鼠看了大青山大營,也會痛苦流淚。
桓溫的西府軍家底雖然厚實,卻無法將兩千餘大船裝滿,慕容恪一看反正這船空着也是空着,與是,他又派兵將姑熟周圍的百姓、富戶,還有一些士紳,連家產和人口盡數俘虜一空。
爲此,長水校尉還要慕容恪發現了激烈的衝突。
崔澄還嘴皮不錯,可是慕容恪也不差。雙方各執其詞,又將封雷牽扯進來。作爲乞活軍出身的封雷,並沒有感覺慕容恪做得又什麼不對,畢竟乞活軍的作戰方針,其實就四個字“就食與敵!”
這和後來的以戰養戰並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作爲儒士,清河崔氏出身的崔澄所受的儒家仁義思想產生的巨大的衝突。橫海遠征軍三將,兩比一,崔澄無奪。在冉明抵達旗艦後,就向冉明彈劾慕容恪的暴行。
崔澄的口才甚是瞭解,既是引章據典,又是隱含嘲諷,就差指着慕容恪的腦袋大罵了,反正把慕容恪說得地上絕無,天上少有的殘暴之人。
如果是冉明剛剛重生那回,他現在肯定就上當了。一般而言,這種說法和冉明的思想很是對路,畢竟目的就是削弱敵人,難不成還跟敵人講仁義。不過理雖然是這個理,但是可以做,悶聲做,但是不能說出來。
只要冉明說,這個做法我同意。一頂殘暴不仁的大帽子就扣在了冉明的頭上。如果說反對?這個掠劫敵人的財物,以資自己,這是魏國以前對燕國戰事中最明顯的措施。而且採取的軍士,肯定人人都多少沾光,一旦冉明反對,那就會得罪這些軍士。畢竟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冉明想了想道:“明不過一介皇子,手上無職無權,豈能過問軍國大事?慕容將軍乃陛下御賜從三品橫海將軍,若要處置他,非陛下莫屬。”
封雷一聽,差點笑了。冉明無權處置慕容恪,這絕對是一個笑話。慕容恪位置再如何高貴,不過是一個降將,別說是冉明,就是封雷也可以用意圖不軌這個罪名處置他。這麼多魏軍士卒,慕容恪還能反了天。
崔澄啞然。
江水滔滔,涼風習習。慕容恪望着江水,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冉明看着慕容恪雙鬢角出現了白髮,臉上也佈滿滄桑。
“慕容將軍好雅緻啊!”冉明走上去笑道。
慕容恪回頭,發現正是冉明,畢恭畢敬的道:“末將參見膠東王!”
對於冉明,慕容恪的感覺是複雜的。如果沒有冉明,魏國和燕國,誰勝誰負,肯定難說。但是作爲一個崇拜英雄的民族,慕容恪反而比漢人更有服輸認命的勇氣。在魏國能讓慕容恪折報的人不多,別看董潤是大將軍,張溫是驃騎將軍,可是這兩人從來不放在慕容恪眼中。
在魏軍讓慕容恪折服的,首先當數冉閔。冉閔幾乎是赤手空拳,打出這麼一片江山。人中豪傑,其次就是冉明瞭。兵者的三種境界,上兵伐謀。其次是伐交,再次伐城。冉明早已脫離伐交的境界,進入伐謀境地。雖然在相同的兵力和資源下,論騎戰慕容恪不懼怕冉明,然而,冉明的年齡卻是他的最大優勢,假以時日,冉明的成長還有很大的空間。
冉明和冉閔不同,冉閔的思想還很保守。當初魏統挾兗州投降晉朝,冉閔如果當機立斷,直接派出兵擊殺魏統,三十萬魏軍也不會不戰自亂。什麼是仁義,拳頭大是最大的仁義。
除了冉明冉閔父子,魏國還有一個人讓慕容恪非常忌憚。那就是安北大將軍籍羆。籍羆的名聲不顯,但是來到魏國後,他發現,魏軍幾乎都是他第一手訓練的。
那訓練有素,悍不畏死的魏軍士卒,給了慕容恪非常深的印象。能訓練出這麼一支天下強軍,此人肯定不凡。
“怎麼,還在生氣!”冉明笑道:“慕容將軍這麼做,其實無可厚非!”
“不是生氣!”慕容恪沉吟道:“只是有件事,恪實在是想不通!”
“哦!”冉明心中有點忐忑。他很害怕因爲慕容恪與崔澄的理念不合,從而引起激烈的黨爭。中國的黨爭是世界上最白癡的黨爭,他們的爭執是爲了黨爭而爭。只要是對手反對的,不問對錯,全部贊成。只要是對手擁護的政策,也不管誰是非,一概反對。置國家大事和民族利益與不顧。冉明非常反感這種不良竟爭。可爭可以,但是必須有一個底線。像唐朝牛李黨之爭、宋朝的元佑黨爭,以及明朝的東林黨爭,至於清的帝黨後黨之爭,也同樣水火難容。
無論慕容恪,還是崔澄。他們都不是代表一個人。像慕容恪則代表着魏國新勢力,比如劉顯降將、前燕降臣、氐秦降臣,甚至還有以謝艾爲首的涼國張氏降臣。這些勢力如果不能充分融合,將會給魏國的發展帶來極大的危害。而崔澄身後是清河崔氏,也代表着魏國本土的老舊勢力,一旦新舊勢力發生衝突,損失的都是魏國的元氣。
聽到慕容恪似乎不在乎崔澄的爭執,冉明鬆了口氣,笑道:“慕容將軍有什麼事想不通的。”
“有道是,兵貴神速,機不可失!”慕容恪道:“恪想不明白,我大魏如今一舉平定北方,再無捉肘,晉朝如此疏忽大意,根本沒有做好抵抗我大魏大軍來襲的準備。若是我大魏王師奮而出擊,正是迅雷不及掩耳,或是一舉消滅司馬氏晉朝,最次亦可橫掃江北,這乃兵家上策。東晉定不會坐視江北有失,若倉促調集軍隊,匆匆應戰,定會顧此失彼,手忙腳亂,即使無法一戰滅其國,亦可將晉朝司馬氏重挫,讓其一蹶不振。”
冉明聽了慕容恪的意見,啞然失笑。這也是一個觀念的問題。在遊牧民族心中,一直都是採取以戰養戰,而忽略人心。可是,漢族從來是一個堅韌的民族,匈奴禍害中原千年,終於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哪怕在五胡亂華這個神州沉淪最嚴重的時期,還是出現了祖逖、劉琨、冉閔、張育、桓溫、謝安、謝玄等一些英雄人物。哪怕是歷史上威名赫赫的蒙古騎兵,也是佔據中原不足百年,被一羣唱着“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爲韃虜作馬牛。”軍歌的泥腿子打出中原,接着成祖永樂大帝五徵蒙古,讓不可一世的蒙古從此再也無法重拾榮耀。
想想歷史上,苻堅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他打敗了前燕,滅掉了代國,涼國,統一的北方,打下了一塊東至遼東,西至蔥嶺,北至瀚海(既今貝爾加湖)的龐大版圖,然而,傾全國之兵,近百萬雄師,被東晉八萬五千北府軍,一戰潰敗,從而亡國。現在魏國的形勢,簡直就是歷史氐秦的翻版,甚至還不如歷史上的氐秦,至少苻堅還穩定統治七八年的時間,休養生息,這才傾兵南下。
不過,冉明對於這個問題自然不會告訴慕容恪。他反問道:“慕容將軍你最善長騎戰,若孤在草原,在擁有同等軍力的情況下,結果會是如何!”
“殿下乃曠世奇才,末將自愧不如,差之遠矣!”慕容恪畢恭畢敬的道。
冉明搖搖頭:“此言差矣,孤雖與慕容將軍交手,但那時孤聲名不顯,想必慕容將軍輕視孤,這才被孤有機可趁。”
輕視對手的從而亂拳打死老師傅的還不止慕容恪,謝琰也是一個悲劇。謝琰是謝安的兒子,在淝水之戰,官居輔國將軍。率領八千北府軍健卒,渡過淝水,大敗苻堅麾下樑成部。可是這麼一個出身高貴,戰功赫赫,多才多藝的文武全才,卻敗在孫恩之手,最終喪命。生前還豪氣沖天的道:“苻堅百萬之衆,尚且送死淮南,何況倉皇逃到海上的孫恩,怎能東山再起!如果孫恩再來,正是上天不容國賊,讓他快來送死而已。”
冉明道:“草原騎兵相等對戰,或是謀國之戰,論戰略眼光,孤不及汝。若以平原城池或以中原複雜地形小規模部隊交鋒,孤與汝勝負參半矣,若是以江南水網之域作戰,汝不及孤。所謂戰之勝敗,涉及太多因素,如士氣、裝備、氣候、地形還有天時。江南多水網,縱橫北方的大魏鐵騎在這裡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而我大魏輕重裝備也轉運不便。僅僅一道長江,就是天險。若以水上作戰,我大魏軍戰鬥力,發揮不出三四成,像曹操八十萬大軍(虛數),尚且不克孫劉五萬聯軍,我大魏雖衆,然士卒多出冀。並,雄則雄矣,卻不善水戰!”
慕容恪聽了目光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道:“原來如此,殿下大知閒閒,末將萬萬不及矣!”
“攻晉之戰事關我大魏國運。”冉明正色道:“若是一戰順利,荊襄嶺南則不戰而下,若不順利,以後就難了,晉室司馬氏人心未失啊!”
慕容恪道:“趙失其鹿,恪觀中原之變甚久,陛下文治武功,雄才偉略,雖有段龕、苻健、拓跋、張重華割據一方,然一衆皆瞠乎其後,原本以爲陛下奪取天下應有探囊取物,可今日之看,這江淮之地雖無英才,卻因這道大江,而望而興嘆!”
“司馬氏得這天下久矣!”冉明道:“天下士紳皆以其爲天下正統,人心所向。司馬聃雖幼而即位,褚蒜子垂簾攝政,其雖爲一介女流,然巾幗不讓鬚眉。晉雖無大治,司馬聃在位期間卻能滅掉成漢,平復巴蜀,甚至對我大魏發起攻伐,讓晉朝百姓感覺到了中興氣象。隨着桓溫平滅巴蜀成漢,這個第一個反晉自立的政權,歷五主四十四年,也走到了盡頭。成漢立國,晉朝一直沒有停止過征討,然而向沈(晉西夷校尉)墳山太守蘭維討成漢,亦敗身死。司馬睿建元建康,派出輕騎將軍司馬裒率水陸三萬軍討成漢,晉將司馬玖戰死,征討無疾而終。晉徵西將軍庾亮遣參軍李鬆攻巴郡、江陽,未成功而還。然而永和二年,桓溫滅成漢,讓司馬聃的聲望亦大漲。如今司馬聃年齡日漸長大,離親政時間不遠矣,褚蒜子正在積蓄養勢,褚蒜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司馬聃身上,必不甘心不失敗,大魏南下之路,如果順利還好,如果不順利,兩家打個十幾年,中原殘破,到時候誰得了天下也沒有意義。”
“局勢演變到了現在,兩國交鋒非一戰而下!”慕容恪道:“膠東王殿下是否擔心我們背後的那個北漢國?”
冉明悻悻而笑。笑容中很是有深意。
隨着慕容部燕國滅亡,幽州遼東草原上諸族出現了權力真空,這並不安全。冉明接到了天眼的消息,柔然人開始有南下的跡象。以前是慕容部打服了柔然,看到慕容部滅亡,這柔然人產生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對於這個柔然族,冉明沒有多少印象。只是知道歷史上柔然強盛時期疆域東到呼倫貝爾,西到阿爾泰山以西、巴爾喀什湖一帶,北到貝加爾湖北,南到陰山。現在雖然沒有燕國,但是北方還有一個北漢國作爲緩衝地帶,一旦北漢與柔然人議和,讓柔然人南下,以冉閔的性格,肯定會發起反攻。到時候,魏國統一天下的時間,仍遙遙無期。
難道,這就是歷史強大的復原性,雖然冉閔取締了鮮卑慕容部,消滅了氐族苻氏,統一了北方。可是南北魏晉對立仍然會像歷史上那樣,持續分裂?
冉明想到這裡,有點迷茫了。
十一月,洛陽迎來了入冬以來第一場雪,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暴雪狂下三天兩夜,城外積雪尺半,積雪還壓跨了無數房屋。隨着冉智奉詔離開洛陽,張溫回鄴城覆命,而董潤則代替張溫駐守洛陽。
隨着桓溫的離開,魏軍趁機收復了陸渾、南召、宛城等十數個失陷的城池。大量的救災物資從鄴城運至洛陽,再由洛陽向四周城池分散下去。原本準備聽天由命的百姓,在收到救災物資後。也開始清除積雪,加快修整房屋。
PS“今天兩更一萬零五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