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鮮卑貴族,長時間食用肉食,慕容恪其實也有非常嚴重的肛腸疾病,他同樣討厭油膩的食物,可是因爲環境限制,慕容恪除非想當神仙,不吃不喝,否則他是沒有半點辦法。
來到魏國這些天,慕容恪基本上除了參加酒宴以外,在家獨自吃飯,都是食用那種爽口的海帶絲或是綠豆粉絲。
可是看到居然是胡瓜,桃子、茄子、菠菜、扁豆、刀豆、葫蘆、蕹菜、萵苣、茼蒿、芹菜、萱草(黃花菜)等將近二十個品種,別在冬季吃,就連夏季,有些蔬菜慕容恪只是聽過,根本沒有嘗過味道。
事實上,冉明的銷售類蔬菜罐頭,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品種,這些東西純粹是冉明自己爲了滿足口腹之慾而單獨弄出來的,像一文錢兩斤的菘菜(白菜),即使放在罐頭中,味道也不好,酸酸的,有點像後世棒子的泡菜。
冉明很不喜歡,可是謝道韞懷孕期間最喜歡吃這種東西,冉明當時爲了討好謝道韞就讓人準備了好多。
誰知道,謝道韞產子以後,口味變了,再也不喜歡,冉明也不喜歡,送人吧,有點寒酸,丟了又有點可惜,今天來時冉明親自挑選禮物,這才把這些快要過保質期的罐頭,統統拉給慕容恪了,數量還不少呢,各種蔬菜類罐頭加起來足足上千聽,數千斤。
這些蔬菜罐頭讓慕容恪看着目瞪口呆,好半晌他纔回過神來。這些罐頭如果在燕國,雖然不說價值同等重量的金銀,至少可是相等重量的銅錢。
要知道漢代的五株錢,十錢爲一兩,千錢就是六斤多,冉明的魏國新錢,事實上和漢五株錢一樣重,只是成色和,銅量足,價值也高。
看着慕容恪的樣子,冉明甚是得意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慕容恪趕緊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如此重禮,恪萬分感謝,只是恪如今身無長物難以爲報!”
“不用你報!”冉明笑道:“今天,就要你陪孤一醉方休!”
慕容恪在心中盤算開了,這個冉明傳聞極好熟女,難道是他看上自己的哪個侍妾?要知道慕容恪的髮妻也是他的姑舅表妹高氏業已亡故,慕容恪並沒有續絃。現在雖然有幾個姿色不俗的侍妾,慕容恪也沒有放在心上。要知道古代人對妻和妾的態度截然不同,奪妻之恨,如同殺父之仇。可是向人索要侍妾非但不是侮辱,反而是情誼深厚的象徵,如果因爲一個女人,可以讓慕容恪與冉明關係緩和,慕容恪是樂於如此的。
慕容恪看着冉明連連勸酒,不由得笑了。
他在心裡想道:“肯定是膠東王面皮薄,不好意思開口。到時候假裝喝醉了,倒也省事。”慕容恪心裡已經做好了打算,只要醉了要留宿,他就讓他所有的侍妾都出來侍候冉明,只要冉明願意留下哪個侍寢,就送他哪個!
想到這裡,慕容恪心裡也放開了。
和冉明談笑着,喝着仙人醉醇香白酒。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在慕容恪剛剛有點微醉時,冉明開口道:“想必慕容侍郎也聽說了,孤現在奉命修一條三千里的高速公路,貨車可日行六百里,戰馬奔馳,即使不用馬蹄鐵也能日行八百里!”
聽到這裡,慕容恪心中很是震撼,雖然燕國鐵騎曾橫掃遼東,滅高句麗、滅扶余,所向無敵,然而燕軍騎兵的整體移動速度並不算快,全幅武裝不過日行三百里。如果魏國可以修出這樣貨行六百里,獨騎八百里的高速公路,試問,天下間誰敢反魏?
反得了嗎?日行六百里貨運速度,這樣的消耗極小。魏國就可以用幾乎忽略不計的路途消耗,剿滅各地的叛亂。這種路的存在,各地出現任何問題,皇帝都不會假裝不知道,有天災人禍,也可以及時救援,也不至於喪失人心。
慕容恪點點頭,他有點明白冉明的用意的,這是看上了他們鮮卑人。鮮卑人總數雖然不多,可是慕容部加上臣服慕容部的其他部族,男女老幼加在一起,足足還有三十萬多人。
其實慕容恪猜測得不錯,冉明就是看上了這些原燕國人。這三十多萬人,魏國現在不能再把他們當成免費勞力,而是真正的魏國百姓,哪怕就算鮮卑人再不是東西,魏國也需要千金買馬骨,把他們當成一個民族融合的樣子。
冉明道:“孤要修路,也需要人。你的那些部衆不會種地,當然也不是魏國不給你們土地,也不是不想給你們,可是要想學會種地,那需要時間。而現在就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們人人都飯吃,都有衣穿。孤需要十萬壯年勞工,男人不夠,壯年女人也是沒有問題的。一個人好好工作一個月,孤給他們一石精米糧,外加六兩精鹽,一匹布,當然這不會是上好的絲綢而是普通的麻布。”
一石精米一百二十斤,在東晉大米主產區,新米下來時,只需要六七百舊錢,而魏國新錢只相當於六七十錢。
可是這樣價格在遼東卻吃不到,晉朝的大米運到不其,水路運輸消耗低些,也要漲二成以上,可是從陸路運到鄴城,就要漲到千錢上下。可是要到遼東,如果走陸路,這個價格就要翻了兩番!
別說普通的慕容部軍民,就連慕容恪也不能隨心所欲的吃米。慕容恪這下動心了。
冉明接着道::“慕容侍郎,招工的事情孤可交給你了,反正鮮卑族本來就窮,一個人一個全吃三頓乾飯,也不過六七十斤,每人每月一石精米,孤一兩不缺,全部給你,你想給勞工多少,隨你的心意,半石也好,八十斤也罷,孤不管!”
如果是慕容部的其他首領,此時肯定會中了冉明的圈套,從中剋扣勞工的糧食。一旦消息傳出去,他們慕容氏就會失去部衆的支持,這是冉明要離間他們慕容氏與普通部衆的關係。一旦慕容氏失去普通百姓的支持,他們燕國永遠失去復國的可能,而那些族人也會成爲魏國的百姓。慕容恪微微一笑,也不點破冉明的險惡用心,笑道:“此事恪應下了,恪儘快把此事落實下去!”
冉明也看出了慕容恪看破了自己的不良意圖,事實上冉明也沒有指望這點小把戲騙過慕容恪。不過冉明毫不擔心,慕容恪或許不貪污,可是架不住下面的小部落首領貪污啊。
就算他們不願意貪污,冉明的粘杆處如果連拉幾個人下水的能力都沒有,冉明也不用每年支付數萬金的活動經費了。
“十萬勞工,最多一個,必須把他們集結好!”冉明笑道:“只要勞工完成集結,孤還有一份大禮相送!”
隨着新年來臨,冉閔已經起駕率領一干大臣去城外的步軍六營以及射聲、越騎、屯騎、陌刀等軍的駐地進行勞軍。
雖然冉明是冉閔的兒子,可是這個獲得軍心威望的絕佳機會,他很自然的被冉閔排除了。
冉明此刻有點累,腦子累,心更累。
就在除夕之前一天。身在不其國的劉嫝、謝道韞、李氏、條紋等攜帶着冉明的一雙子女來到了鄴城。有道是久別勝新婚,溫香軟玉一室春,冉明的三妻三妾,冉明也沒有厚此薄彼,來個雨露均沾。
條紋側躺在牀上,支着手靜靜的看着熟睡的冉明,一種久違的幸福涌上她的心頭。對於條紋而言,今夜註定是無眠之夜,今夜註定是特別重要的一夜。
條紋終於完成了從女孩至女人的轉折。冉明是幸福,也是辛苦的,雖然他的累至少目前看不出效果。
相對而言,新任左民(前文出現了錯誤,戶部的前身不是度支部而是左民部,在唐朝爲避諱李世民的民字,更改爲戶部)尚書王猛睡不着,不過王猛不像條紋那樣是幸福的睡不着,而是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做。
楊氏起身看了三次,每一次她都失望而歸。王猛的書房裡的燈光還在亮着,她知道王猛的習慣,絕對不會浪費,如果睡覺,他肯定不會亮着燈。
王猛此時在書房裡的外間紅着眼睛,盯着一大堆數據。而一旁則是十幾名算師在不停的計算着什麼。隨着冉明的一系列拍賣交易完成,士族門閥爲了獲得冉明的發財密方,不得不轉賣許多糧食,這些糧食據粗略估計,就夠魏國全體百姓吃上三年。
王猛此刻非常憤怒,自從永興三年開始,雖然冉明採取很多辦法,弄了大量的糧食,可是魏國仍然餓死了數萬人。而這些士族門閥賣掉的幾乎超過九成都是陳糧,有的都已經陳了三四年,陳三四年的糧食雖然味道口感很差,可是至少能頂飽,不會餓死人。
王猛氣憤的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這些整天就會哭窮的士族門閥居然有這麼大的財力,隨便拿出一筆資金,居然是我們大魏財政年收入的三倍多,真讓人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