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潤立即命令部隊停止進攻,回頭去清繳那些司馬勳的潰卒。
司馬勳在長安碰壁後,被張溫大敗而逃,很多司馬勳士卒就躲進深山老林中,佔山爲王,當了土匪。
這些土匪戰鬥力雖然不強,可是對關中的發展卻極爲不利。
張溫趕去南陽上任了。
就這樣,關中陷入了詭異的和平之中,魏軍似乎是後方不穩,準備先定後方,再與苻堅決戰。
更詭異的是東宮,太子冉智一甘心腹,個個如喪考妣。
冉智在主座上似乎是魂不守舍,冉智淚如狂泉的哽咽道:“孤這下要大禍臨頭了!”
在這個世界上最會演戲的並不是那些得到奧斯卡小金人的演員。最佳演出獎,應該給那些政客。政客最會演戲,他們可以在適合哭的時候放聲大哭,可以哭得人肝腸寸斷。應該笑的時候,他們會笑。哪怕是親孃死了,也擋不住他們開懷大笑。
作爲太子冉智,他的演技水平也不算差。眼皮一張一合,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有道是一子落錯,全局皆輸。冉智既然暗中刺殺冉閔,就想到要承受冉閔的怒火。現在他已經得到了消息,慕容垂深夜入了冉明的帥帳,雖然沒有得到冉明與慕容垂談話的具體內容,可是慕容垂卻在次日被冉明的人保護了起來。
冉智的腦袋也不是白給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慕容垂把他支持慕容垂刺殺冉閔的消息告訴了冉明。
現在冉明肯定是提防自己殺人滅口,一旦讓冉明帶着慕容垂回到鄴城,就是他冉智身敗名裂,屍骨無存的時刻。
冉智不允許自己到那一個地步,所以他要先下手爲強。
“太子殿下,這又發生了什麼事?”裴弼道:“着急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有問題我們可以慢慢解決!”
冉智邊哭邊道:“還不是孤的那個好弟弟,不知道被慕容垂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向父皇上書,要赦免他,不僅赦免慕容垂,還要赦免那些在我們大魏犯下滔天大罪的鮮卑白虜!”
冉智的話一出口,這些太子心腹們就憤怒了。這個時代的儒士其實和明清時代並不一樣,他們沒有那麼迂腐,也沒有那麼不堪。孔子的儒家六藝,他們都樣樣精通。更爲難得的是,孔子的思想,還沒有被改得面目全非。任何人都明白,養虎爲患的道理。
“豈有此理,安敢如此!”
“無法無天,難道視大魏律法如同無物!”
“白虜姦淫擄掠,無惡不作,豈能輕易赦免,如果赦免他們,讓我們大魏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如何能瞑目。”
“以德報德,以直抱怨!對於這種白眼狼寬宏大度,情何以堪?”
東宮銀安殿內,冉智淚眼婆娑,話鋒一轉,在東宮衆屬臣大訴苦水。當然,冉智不會把他曾經在幕後主使刺殺冉閔的事情抖露出來,而是避重就輕,稱他地位受到了冉明的威脅,很有可能保不住太子之位,甚至有可能被打廢掉。
充斥着東宮衆屬臣怒斥冉明的聲音。其實,這並冉明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而是冉明確確實實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作爲東宮屬臣,別看他們現在的品階都不高,可是誰都知道,他們的前程不可限量。作爲太子的親近之人,有從龍之功,只要冉智登基,他們將水漲船高。到時候或成爲封疆大吏,在入主中樞,位及人臣。
可是現在,冉明的橫空出現,已經嚴重威脅了冉智的地位。如果冉智不能更進一步,他們又豈能有什麼前途?他們身上早已打上了冉智派系的烙印,如果讓冉明奪嫡成功,他們將是最受打壓的那一部分人。
到時候別說什麼榮華富貴,升官發財,能不能保住肩膀上那個吃飯的傢伙,都有點懸。
東宮詹事、錄事參軍裴弼是河東聞喜裴氏的青年才俊。他不像其他人一樣怒斥冉明如何如何,而是仔細分析着冉智的用意。政客都是傑出的影帝,裴弼的思維能力並沒有受冉智的淚水影響。
裴弼很快就明白了冉智的用意。冉明的功勞太大了,大得讓冉智坐立不安了。如果任由冉明繼續發展下去,或許真有可能支援冉智的地位。作爲東宮臣屬,裴弼其實非常看好冉智的。他當然不會支持一個和他沒有半點瓜葛的冉明。
裴弼開始在腦袋裡思索着對付冉明的策略。
可是他越想越感覺心驚,心情同樣越來越沉重。從廉臺之戰,冉明力挽狂瀾,再到輕兵入青州,逆改魏國的頹敗局勢。平洛州,奪潼關,拒敵桓溫,現在不僅千里孤身救父,又率兵滅掉燕國。
別說是冉智擔心自己的地位,換成任何人同樣擔心冉明。這個冉明太妖孽了,似乎沒有什麼辦法置他與死地。更何況他手握兵權,魏國幾乎近半的兵馬都聽從冉明的命令。一旦針對冉明採取行動,弄不好剛剛穩定下來的魏國就會再度爆發內戰。
每每看到百姓因爲戰爭,失去家園,顛沛流離。裴弼就非常痛恨戰爭。然而他讓無奈的是,如果冉智與冉明展開交鋒,除非冉明束手待斃,否則戰爭一定會爆發。如果什麼都不作,冉智就會失去現在的位置。而他已經打上了冉智派系的烙印,如果冉明在奪嫡之爭中勝出,包括他在內的裴氏,肯定會因爲站隊問題而受到冉明的打壓。
哪怕是爲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前程和地位,裴弼不得不挺身而出。就在這時,裴弼起身道:“臣有一計,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聽到裴弼的話,整個銀安殿立即變得鴉雀無聲。包括冉智在內,東宮屬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裴弼身上。
“哦!”冉智聽到這個聲音,哽咽道:“裴參軍請講!”
“三人成虎!”裴弼道:“不怕膠東王戰功赫赫,他的功勞越大,太子殿下采取此計的效果越大。”
冉智的東中臣屬皆露出滿面欣喜的神色。冉智的東宮屬臣,大部分都是出身士族,他們自詡爲清流,號稱名士。他們這些人對朝政指手畫腳,讓他們做事,他們絕對是一事無成,可是出損主意,製造動亂,絕對是行家,一個比一個精通!
很快,鄴城開始出現了關於冉明的流言。
這個流言,無傷大雅。流言所傳,冉明滅掉燕國,魏軍擒獲了燕國先王慕容俊的王后可足渾氏,這個可足渾氏年齡才三十五六,她的皮膚白皙,形狀美好的眉毛,顧盼生輝的眼睛,身材欣長,婀娜多姿,身材如二八豆蔻年華的少女。
這是一個極品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原本極好熟女的膠東王冉明,與見到可足渾氏,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雖然按年齡,可足渾氏比冉明大了足足兩倍多,甚至比他媽董皇后還要大,可是冉明就是一見傾情。這個可足渾氏皇后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婦,看到冉明對她有意,就主動投懷送抱。一來二去,冉明就成了燕王慕容曄的後爹。
這個勁暴的消息,讓娛樂活動非常匱乏的鄴城百姓,津津樂道。
幾乎在最短的時間內,鄴城無論百姓將士,還是士紳都知道冉明上了可足渾氏的牀。這種帶色的八卦消息,即使在後世也非常奪人眼球,更何況現在。
冉閔聽到這個傳言,也沒有理踩,只是一笑了之。反正一個亡國太后,既然冉明喜歡,賜給他就是了。
不過,隨着謠言越傳越廣,接着另外一個消息讓身在城陽郡的冉閔感覺不自然了。
第二個關於冉明的謠言,據說冉明在盧龍接受燕國皇帝慕容曄投降,並親手接過了燕國的(僞)玉璽和皇冠、龍袍。
冉明居然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試戴上皇冠。
這事倒不是污衊,而是真事。
冉明是後世之人,對於皇權沒有太多敬畏。他接過皇冠時,非常好奇。看到這頂通體用黃金打造的皇冠,上面還用各種名貴寶石做成的垂簾,特別是正中,居然鑲嵌了一顆如同雞蛋大的紅寶石。
冉明也暗暗稱奇,要知道黃金的密度非常大,再加上這些寶石,這頂皇冠的重量肯定不輕,他就下意的脫下頭盔,放在頭上試了一下。
冉明其實也是無意之舉,就像水滸傳中阮小七穿着龍袍,其實他不是想當皇帝,而是單純的穿着玩玩,不過卻成爲他想謀反的證據。
關於冉明想謀反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鄴城。
百姓們自然不信啊,如果膠東王想謀反,豈會率兵抵禦燕軍的侵略,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們?
要說冉明是大英雄。他們相信,要說冉明謀反,肯定是遭到了百姓們的強烈反彈。
可以說到了這個時候,裴弼的“三人成虎”之計,幾乎算失敗了。
不相信不要緊,很快就有知情人拿出了“證據”。這個提出證據的人就是冉明的原弟子劉科。
劉科拿出了冉明在訓練軍隊時的洗腦訓練,並且指出在冉明先後組建的虎嘯營、背嵬軍、陌刀軍等軍隊,這些軍隊的將士,不是效忠大魏,效忠皇帝,而是效忠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