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不顧傷後未愈,一邊命令蔣幹快速組織兵力反擊,一邊帶着人建康時招降並自願跟着冉明去魏國的兩千餘西府軍降卒,轉道返回青州。
金奴鐵奴苦勸無用,只好跟着冉閔返回青州。
冉明離開膠東國時,就留下了林黑山在不其保護其家眷。而杜聰則接手王猛手中天眼,在諸葛攸剛剛準備發攻對魏國青州的攻擊時,天眼就接到了消息。
如果當時青州還有兵馬,根本等不到諸葛攸攻入魏國,冉明就有可能先發制人。
冉明不在不其,天眼的消息就被杜聰送進了膠東王宮。
不其城膠東國王宮的銀安殿上,劉嫝、謝道韞、條紋三個王妃坐立不安,李氏只是一個婦道人家,根本沒有什麼主見,條紋只是一個黃毛丫頭,也沒有主意,劉嫝的專長是做生意,她也不懂打仗。
謝道韞不愧爲才人,她自亂陣腳,當既就提出發起膠東國動員令,命令膠東國所有士族、商賈把家丁、護院以及店鋪夥計組織起來保衛家園,同時又下令讓定海軍返回,從海路直接進攻朐縣。
這個朐縣就是秦朝時建立的縣城,屬於東海郡治,其實就是後世的連雲港。
不得不說,謝道韞這個士族女子,歷史上的才女眼光毒辣,朐縣不僅是東海郡的郡治,只要佔領朐縣,就可以直接威脅琅琊郡以及徐州。
只要佔據朐縣就不怕諸葛攸不回援,只要他諸葛攸敢置朐縣置之不理,在東晉朝堂上的琅琊王氏官員肯定會把他撕了。
而王芷則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謝家姐姐,有道是遠水難解近渴,命定海軍攻擊朐縣算是上策,不過由於定海軍走的時候順風,現在恐怕已經抵達了定海,再去傳令,這一來一回恐怕一個月都不止,那個時候恐怕諸葛攸都打到不其城下了!”
謝道韞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又沒有兵權,整個膠東國也調不出兵。“妹妹有什麼妙計?”
“妙計談不上了!”王芷本來土匪,嫁給冉明爲妾,就像金絲雀一樣被關在籠子裡,可把她悶死了。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出籠的曙光,她豈會放棄?
王芷擺擺手道:“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那將呢,兵呢!”
王芷道:“那個黑傻大個,功夫不弱,當個先鋒將還勉強湊合!至於兵嗎?妹妹的鸞衛軍不是兵嗎?”
“那些女人嗎?”謝道韞問道。
膠東國有支女兵部隊,這個事情謝道韞是知道的,她還知道這些女兵其實都是王芷當土匪時的部曲,身爲女子曾經爲匪,生計沒有着落,想嫁人也難,要知道魏國久經戰亂,現在是男少女多,和後世不同,再窮再醜的男人,只要不胡作非爲,都可以娶到老婆。
謝道韞還知道,這支女兵部隊的給養,不是膠東國政府出的。而是冉明私自掏腰包養着的。這些女兵平時並不負責戰鬥,而是膠東國的市場秩序,就像後世的城管。
雖然這支部隊不是魏國正式在編制的部隊,可是她們這些女兵的待遇和正規軍部隊都是一樣的。很多流民女子,和那些被解救下來的俘虜,她們或是因爲失身、被受人們的非議,或是因爲家破人亡,無家可歸,她們都選擇加入鸞衛軍。
就連冉明也不知道,王芷面冷心軟,悄悄接納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
現在鸞衛軍早已突破了三千人馬,編爲六部。
“女人怎麼了!”王芷道:“姐姐,你可別小瞧女人,我的鸞衛軍姐妹們可不是吃素的,潼關知道嗎?”
謝道韞點點頭。
潼關是關東的東面屏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關隘,她豈會不知道。
王芷自豪的道:“潼關當初就是我和我的姐妹們打下來的,不信你可以問問夫君。”
謝道韞道:“妹妹的意思是?”
“我親自爲將,帶着鸞衛軍去迎擊諸葛攸!”王芷道:“我倒要讓諸葛攸知道,花兒爲何是這樣紅!”
謝道韞道:“妹妹,這個不太好吧?”
“事情就這麼定了!”王芷道:“白鳳,快去傳令,鸞衛軍集結,準備出發!”
……
建康城皇宮顯陽殿內。
“母后,朕與師尊,還有機會相見嗎?”瘦弱的晉朝皇帝司馬聃,矗立在這廢墟中,望着褚蒜子道。
建康城外幕府山啓明書院,短短一個多月的功夫,若大的啓明書院已經荒廢了,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滿目瘡痍。
昔日,這裡朗朗的讀書聲早已不再,也沒有了那無數滿懷憧憬的學子們,爲了前程在書山中奮進的身影。
看到眼前這一幕,司馬聃感覺一股莫名的悲涼。
作爲晉朝皇帝,司馬聃是孤獨的。直到冉明的出現,才讓司馬聃有了快樂的感覺。可惜,好景不長。冉明走了,是被褚蒜子親手逼走的。爲此母子還鬧得非常不愉快。
“皇兒,你與膠東日後最好不要相見!”褚蒜子暗忖道。你堂堂一國之郡與魏國藩王豈能說見就見的?
不過,司馬聃畢竟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在褚蒜子三言兩語之下,就勸了過來。母子二人和好如初,別說是司馬聃了,就連在官場了叱詫風雲的老狐狸,都在褚蒜子面前敗下陣來,何況是司馬聃。
褚蒜子其實也非常糾結,她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這個兒子。和冉明相識不過短短不足一年的時間,怎麼感覺他與冉明比自己更親?
褚蒜子其實更糾結的是,司馬勳這個廢物。
司馬勳不顧大局,連招呼都不打,居然私自率兵攻入關中。褚蒜子更加鬱悶的是,你私自出兵也就罷了,趁虛而入,玩倒你司馬勳這個份上,也太丟人了吧。居然讓一羣泥腿子拿着鋤頭趕出了關中。
褚蒜子還沒有鬆口氣,諸葛攸也不寂寞,居然帶着泰山郡國兵攻入青州。
現在褚蒜子就算想出兵策應,她也有心無力。晉軍主力就是桓溫的西府軍,可是因爲幕府山之戰,被冉明一顆火藥彈弄得士氣受挫,如今也沒有恢復。
況且西府軍主力都集中在京口、姑熟、長沙等長江沿線。晉軍西府軍要想北上,那幾乎全是步卒的西府恐怕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準備才行。
就在司馬聃在廢墟上感慨萬端,睹物思人時。
突然,褚蒜子的大長秋穆郎躬着身子,邁着小碎步悄悄來到褚蒜子身邊,壓低聲音道:“太皇太后,南郡公有要事,請太后移駕聚寶山(既今天南京雨花臺)。”
褚蒜子問道:“桓溫有說是什麼要事嗎?”
穆郎搖搖頭。
褚蒜子生性多疑問,她猜測不到桓溫的用意,自然不肯孤身犯險。
褚蒜子考慮了一會兒,輕輕咳嗽一聲,只見褚蒜子右側後面,一顆枯樹像水波盪漾起來,枯樹前居然出現一個絕色無雙的美女。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褚蒜子影子頭目,忍者伊川美奈子。
褚蒜子道:“汝可知桓溫在聚寶山有何企圖?”
“好像沒有什麼異常!”伊川美奈子想了想道:“三日前,桓太尉在聚寶山軍營撤出了大量軍隊,只留下四五百人,不過隨即大約三十餘名道士打扮成西府軍士卒進入軍營!”
“道士!”褚蒜子的眉頭一皺,腦袋開始快速運轉起來。
片刻之後,褚蒜子道:“爾等護送陛下回宮!”
褚蒜子頓了頓,又道:“擺駕聚寶山!”
自從褚蒜子從冉明那裡知道所謂的仙丹其實是毒藥,褚蒜子就一直對道士、術士、方士沒有什麼好感。
就是因爲冉明這個異世蝴蝶的影響,這個時空的道士,在東晉過得無比悽慘。
不僅衆多道觀被褚蒜子搗毀,就連朝中信道的官員,也會頗受排擠。一直以來,道教就是走的高層路線,現在高層路線被褚蒜子攔截,道士也沒有免稅田,生存不下去了,衆多道士要麼轉業,要麼投奔魏國,在葛洪領銜的魏國道教名下,或是成爲隨軍道士、或者是煉金術士或是郎中。
當褚蒜子的鸞駕駕臨聚寶山軍營時,桓溫早已在營門外等候。
“拜見太皇太后!”桓溫以下、郗超、孫綽、周撫、鄧遐、毛虎生等衆人恭迎褚蒜子。
“諸位愛卿平身!”褚蒜子看到桓溫如此大張旗鼓,也鬆了口氣,至少可以表明桓溫沒有二心,如果他欲對自己不利,肯定會悄無聲息,也不會弄得人盡皆知。褚蒜子的鸞駕並沒有在軍營門前停留,繼續前行,桓溫隨行駕前。
“南郡公請哀家來所爲何事?”褚蒜子開門見山的問道。
桓溫恭敬的道:“臣欲爲太后引薦一個高才!”
“哦!”褚蒜子表現上不動聲色,其實暗暗惱怒。桓溫的二弟桓雲初從萬寧男爵,升爲江州刺史加都督司豫二州軍事、領鎮蠻護軍。三弟桓豁爲建威將軍兼新野、義成二郡太守,四弟桓秘爲輔國將軍,宣城內史。幼弟桓衝爲徵虜將軍。都督南陽、襄陽、新野、義陽、順陽、雍州之京兆七郡軍事。
除了桓溫打下來的益州、梁州之外,荊州、江州幾乎成了桓氏一族的禁地。主弱臣強,自然讓褚蒜子心中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