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明星的蓄鬚,是爲了來到這裡直接拍攝《芳華》裡劉峰與何小萍看望戰友和小站分別時的戲份,還要穿插將在劇中‘海口’遇到郝淑雯和蕭穗子的戲份拍完。
出席活動,留出來的一點鬍子經過了休整,全明星結束,就相對刻意的沒有打理過,從洛杉磯飛回華夏,轉機到西南邊陲,鬍子的狀態已經可以達到化妝師進行休整的長度,男人有了鬍子的處理,眼角的魚尾紋再畫出來一些,眼神滄桑一些,頭髮的髮質調整一下,老個十幾歲的妝容不需要再去添加別的。
之前在海島拍攝的郝淑雯、蕭穗子與劉峰相遇,劉峰被欺負的戲份,小鋼炮決定重拍,本身就是一個小場景的戲份,在哪裡拍都可以說是海口,隨便一個街角就可以。
這一次,小鋼炮選定了一個地方,同時也讓化妝師專門給周冬雨、baby和江疏影,進行了成熟妝容的處理。
烈士陵園的拍攝,這算不得是真正的重場戲,但在陳昊抽時間回來拍攝之前,還是讓小鋼炮找了當年的老戰士,就在陵園附近,找到了剛剛來看望戰友的那些人。
在現實中,覺得這段情景只存在於影片之中,實際上,在跟當地聯繫的時候,在陵園內每年真的都會有當年參加過戰爭存活下來那些人,來到這裡,祭拜他們的戰友。
陳昊出錢,請這幫老兵吃飯,安排了一晚上的住宿,並在第二天安排車子將他們送到火車站汽車站,席間專門聊起了感受,最後陳昊、小鋼炮和這幾位老兵,是在飯店的包廂內,大喝特喝,摟着搭着肩膀的唱着那些漸漸被遺忘的歌曲。
因爲在飯店吃飯,消息走漏出去,到陵園拍攝和小站拍攝的時候,周遭圍觀的羣衆是越來越多,新聞媒體也越來越多,不能說這是陳昊一個人的號召力,只能說沒有他的話,不會有這麼多人。
這場戲,幾乎沒有幾個特寫,就是側面的鏡頭,幾個機位同時拍攝,拍劉峰在目前打開自己的行囊拿出煙和酒,拍何小萍在周遭的墓碑裡找尋着當年那個小戰士。
果丹皮是什麼?
這是小鋼炮最喜歡的一種觸動人內心深處的拍攝方式,是真事,也是他最喜歡的打動人的橋段。
十六歲的半大孩子,參軍入伍戰死疆場,人生在如此花季雨季就黯然收場,到最後,連最爲稀鬆平常的果丹皮,別說沒吃過,都不知道果丹皮是什麼樣子,那種酸楚,在何小萍淡淡的一言之中就形成驚濤駭浪席捲而來。
而在這之前,孕育的大浪,是靠着陳昊的碎碎念自言自語表演,用最爲普通大家在無數類型影視作品裡都看到過的方式,絮叨着,給大家點菸,給大家倒酒。
這個過程,也看不到眼神,小鋼炮拍的時候就沒有過多要求,他不想用大家都用的方式來渲染情感,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他曾經只是一個閃念都不敢形成真正想法的念頭,沒有任何拍攝的側重點,僅僅幾十秒的戲份,陳昊能夠演出一種冷風瑟瑟老兵依舊在的氛圍,到第一個特寫鏡頭出現:“我這左手就不給你們敬禮了,來,給你們介紹一個戰友,何小萍,她……”
說這話的過程中,鏡頭給了他一個特寫,很短,幾乎是一閃即過,陳昊在這裡,沒有刻意的表演,延續了他剛纔的狀態,但機器一開,眼神中那一抹淺淺淚光中的情感,卻很猛烈的衝擊出來,不似重錘,不似大浪,在水面之下涌動,在水面之上你看不到什麼,但在水面之下,滾涌而來的力量是非常大的。
這,也爲何小萍說起果丹皮時形成巨浪埋下了最堅實的伏筆。
小站戲份時,周遭的圍觀羣衆多了起來,劇組的工作人員安保人員和當地過來協助拍攝的人員,將大家阻隔在十幾米開外,努力讓大家保持安靜,努力讓大家配合演出。
這個時候無論是陳昊還是周冬雨或是小鋼炮,都沒有湊上前,當地的居民居多,他們看熱鬧的心思很重,或許有誰的粉絲,但絕不是主體,是粉絲看到別人不走也更不願意動,大規模的粉絲素質行爲是需要相對規模的表率,在這裡,顯然沒有人會組織規模表率,這就跟跑男的拍攝是一樣的,要是外景提前大布置去拍攝,很容易就因爲圍觀羣衆過多而終止,明星遠遠的揮揮手打個招呼,就可以了,真要以爲自己可以上前勸說大家離開,不是你沒有這個魅力,是你的到來會讓他們更亢奮,都拿着手機光顧着拍照拍視頻了,根本耳朵就聽不見你說什麼。
劇組能做的就是儘量營造環境,但還是不免有一點點的影響,陳昊看了看周冬雨:“沒問題吧?”
這是一場兩個人安靜的對手戲,不長,話不多,所賦予的情感層次格外多,說的通俗點,這是一段需要好情緒孕育出來大演技的戲份,周圍的環境能夠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
周冬雨幾次調節情緒調整狀態,好在她的角色在這裡還是主要承擔輔助作用,主要的戲份掌控還在陳昊身上。
一點點的小雨到來,算是給解決了一部分現場的環境因素,劇組這邊有足夠的設備和小站來進行避雨,圍觀羣衆可就不是誰都這麼幸運了,多數都只能是離開,就算不離開也遠一點到車裡或是其它建築物避雨,藉此機會,安保人員穿着雨衣,將警戒線向外又推了十幾米。
西南多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到半個小時,雨停,然後還是小鋼炮最喜歡的陰天,如果是雨過天晴,整體的色彩氛圍不是他所喜歡的,清新之中帶有一點灰濛濛的感覺,是小鋼炮給這段戲設定的色彩。
“你過得好嗎?”
“分跟誰比了,跟躺在這裡的兄弟們比,我敢說不好嗎?”
“能抱抱我嗎?”
一段坐在小站椅子上的戲份,按說是小站分別的戲份,在電影裡被小鋼炮設定成爲在最後一場戲,鏡頭漸漸拉遠,旁白進入。
沒有任何爆發的戲份,一切都在潤物細無聲之中,但就是這潤物細無聲,卻將陳昊的功底展現得淋漓盡致,周冬雨在這場戲完全被他帶着走,想要演出不分伯仲的感覺也沒可能,現在這樣都是周冬雨超常發揮。
小站分別的戲份拍完,大布景也完成,在這裡將會拍攝何小萍的戲份,同時也有劉峰帶隊執行任務出發時的戲份,鑑於這邊的圍觀羣衆衆多,也是妝容狀態的調整,陳昊沒有先拍這邊簡單的戲份,而是跟江疏影baby先去將海口書店的戲份拍完。
那兩位的造型都定好了,他這邊還要稍微調整一下,要比小站分別的時候年輕一點,更具有一點朝氣,或者說這個時候的劉峰身上還沒有完全被社會抹平所有棱角。
在這裡,陳昊的表演也沒有完全按照劇本,是一種始終壓抑着自己情緒的表演方式,因爲他知道想要在這個社會上混就不能有脾氣,縣官不如現管,比起腦海中的版本,他的表演多了幾分更真實的狀態,但到讓隊長拿出條例的時候,態度沒有變化,只是骨子裡比較純粹的思想作祟。
表面上,他已經被社會和生活壓彎了腰,懂得了什麼是妥協屈服於現狀,隨波逐流,不然也不會拿一條煙過來送禮。
到讓對方拿出條例的時候,這纔是劉峰獨有的狀態,即便到了最後,心底還是存在着一些理想主義者的東西,哪怕是最不堪的幼稚,卻也是難能可貴的。
到隊員推搡他出去,陳昊還是沒有表現出憤怒,連續幾下推搡,他還在試圖做最後的爭取,他的內心世界,人心本善,我在努力挽回明知道無法挽回的東西。
直到人被推到了看不到隊長的位置,他努力。
然後,郝淑雯出現了,這是郝淑雯這個角色整部戲最出彩的一場戲,也是在當下這樣淨化市場的環境中,小鋼炮認爲必須保留下來的一句粗口。
“我CNM,你們敢打殘廢軍人?戰鬥英雄!”
江疏影爲了這場戲,從確定了自己出演郝淑雯之後,一直都在做準備,一直都在想方設法演出自己認爲的最理想狀態,一段時間下來,在這裡,她不擔心力量不足,擔心的是用力過猛之後如何收回來。
江疏影這一段表演,在小鋼炮爲她調整幾次之後,演出了讓現場所有人鼓掌的效果,沒有刻意多加臺詞,也是爲了避免讓人覺得流過血就該有特權的感覺。
正常下,江疏影說你們敢打他,他在前線流血負傷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他爲國家丟掉這條手臂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諸如此類渲染一下氣氛,這對小鋼炮是手到擒來,沒這麼做,是知道拿上去有可能被刪減掉,也不符合對劉峰這個角色的整體定位。
點到即止,可以了。
江疏影來了一個爆發很精彩,覺得自己不錯,跟周冬雨一樣,很快就遭受到了打擊,也認識到了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