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沒有追到,倒是採到了不少奇珍,此次回去,只怕可以換取不少貢獻,不虛此行。”
一處懸浮山崖上,一位身材矮小的青年盤坐,他來自“武神谷”,是應朱瑤姑娘所託,前來試探辛卓的手段與深淺。
之所以令他前來,自然有他來的理由,他不僅背景深厚,僅差一線聖王中境,而且極擅搏殺,便是在“武神谷”也算一號人物。
原本他與兩位“武神谷”弟子一起行動,只是惡獸暴動退去,辛卓又尋不到,只好單獨闖蕩,儘量搜尋奇物。
“咚。”
這時前面傳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
“誰?”
青年蹙眉看去,身後一柄血紅的彎刀發出一陣刺耳的鳴響,一躍到了半空,演化刀之道念,彷彿“滴落”方圓十里的血海,做防禦姿態。
只是看見來人的一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身材頎長,長髮隨意散扎,生的俊俏,不是辛卓還能有誰?
苦苦找了許久找不到,現在送上門了,讓他一時間不太敢相信,隨即淡然一笑,收了身前的儲物盒子,帶着滿天血海,倏忽間靠近辛卓:“武神谷孫不同,找了閣下許久!”
“嗯,好的,我來打個劫,交出儲物盒子!”
辛卓咧嘴一笑,露出六顆白牙,伸出右手,鎏金大戟一閃而出,九彩真氣、石磯妖力加持,有情、大戟、不屈、殺戮四大道念,化作實質,如同天地大道,席捲三十里,如淵如海。
隨即,當頭打去。
尚未靠近,腳下懸浮的山巒不堪承受,片片崩塌。
孫不同臉上帶着幾分呆滯,他……來打劫我的?
我正要尋他,擊敗他,他來打劫我?
眼見大戟就要到了,那九彩霞光、四大道念如虛空大道之路,震人心脾。
他臉色頓時一變,聖王初境的修爲攀升到極致,握緊武極聖兵,轉瞬化作三十丈大小,血海與他同在,天地一起呼嘯:“果真是修四大道唸的怪物,死來!”
一刀斬下,刀如海,血色瀰漫,三千道九幽血影隨之前撲。
這一招,他曾經擊殺至少三十位大聖、四位聖王。
只是下一刻,
那鎏金大戟帶着數千萬斤神力與無堅不摧的四大道念壓來。
“當!”
他的刀與血海瞬間破碎,一時頭暈目眩,重重倒飛出去,心中立即泛起一絲念頭:
這小子果真如此強悍,當真是荒唐!
隨即,心中預警,強行清醒靈臺,身子一晃,眉心開豎眼,射出一道可以腐蝕武者肉身的陰死之氣,血海天刀再現,隨手扔出一張大網:“辛卓看招!”
那大網迎風變大,足有十數裡,與陰死之氣相得益彰。
“看你孃的招!”
辛卓一閃而至,同樣眉心開豎眼,射下一道浩然正氣、摧枯拉朽的金光,瞬間再破他的腐蝕陰死之氣,遲滯他的大網靈寶,然後以一個玄妙的弧度,到了他的頭頂,一戟砸中他的肩膀。
“砰——”
身體幾乎散架,一片血肉模糊,重重墜落。
“轟轟轟……”
撞碎一顆又一顆飛旋的石塊,好容易停在一塊巨石上,意識一陣模模糊糊,腦海嗡嗡作響,聖王如此廝殺?此人爲何什麼詭異手段都有?
隱約間,發現辛卓已經到了面前,解開他的儲物盒,那是他此生所有的積蓄。
心在滴血,實在不甘,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修四大道念,辛卓若只修一道,自己應該有把握擊敗他……吧?
辛卓看了眼眼前這青年,還剩半條命,也不下殺手,笑了笑,直奔遠處。
……
“砰!”
一位中年漢子與一位老嫗重重摔在飛旋的石塊上,混身血淋淋的,臉上帶着茫然與不知所措。
他們是聖王境修爲,竟然敗的如此乾淨利索,天空的“少年人”修的哪門子神通?
那老嫗艱難的看向靠近的辛卓,道:“老婆子認識你,雪宮辛卓,可是我們與他人不同,與你無怨無恨,也沒有搶奪你的意思,又是何必?”
辛卓熟練的解開兩人的儲物盒,打開,把一堆無用的東西還回去,再把盒子收起,一臉真誠的笑道:“就是單純的打個劫!抱歉!”
一閃直奔遠處,口中默唸了句:“四十六!”
沒錯,已經打劫了四十六人。
坦白來說,這亂際山的武者的確強悍,在那些被擊敗之人的眼中是乾淨利索的敗了,但他辛卓每次動手,至少用出六重實力,這在外面,卻是少見。
……
“辛卓就在前方了!”
“此人到底在做什麼?完全看不明白,時而消失,時而出現,也不見他採摘奇珍!”
七道身影在凌亂的飛旋石中急速飛掠,正是“太乙”一羣人,七人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焦急。
還有最後四天,必須離開了,下一次惡獸暴動,絕對無法抵擋,可是這個辛卓形同鬼魅,不停的變換位置,好像不是在尋找看守惡獸,鬼都不知他在做什麼。
一旦時間到了,殺不死此人,出去後,很難光明正大的動手,在外面擊殺同門做任務的武者,雪宮戒律不許,取死之道。
苦良和尚那裡如何交代,只怕要吃那羣聖王中境高手的掛落。
就在這時,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從前方迎面掠來。
七人不由都是一怔,這人不是辛卓,還能有誰?
不躲了,自己撞上來?
“辛卓!!”
沈詩詩漂亮的臉蛋上滿是陰沉,本是隨手可滅的小子,結果逃了一年,無人知道他在做什麼,這實在是令她怒火滔天。
辛卓詫異的停下,正在搜尋落單之人,遇到這七人,他也很意外,輕咳一聲:“啊,是我!”
啊,是他?
太乙白淨的臉上,佈滿了殘忍的殺意,彷彿從喉嚨裡發出一道嘶啞的聲音:“殺了他,斬碎了!”
“轟——” 七位聖王初境的氣勢,席捲百里流石海,狂暴真氣如海水一般濃郁,就是被未知力量帶着飛旋流動的密密麻麻石塊,也被衝飛出去。
“你們這羣下三濫,不會以爲真的殺得死我?老子等你們很久了!”
辛卓心中隱隱發怒,伸出右手,鎏金大戟一閃而出。
“呵呵……”
對辛卓的話,那太乙絲毫不在意,這些年遇到過太多說大話之人,結果全做了“太乙”七人的手下亡魂。
主防禦的張博肉山一般的身體,散發出奪目的土黃色光芒,一點土行入道、天地殺伐不入,道念渾似蒼穹雲海,萬般武學不可破,提着一面土色大盾,背後泛起一片巨大的玄武殼,第一個衝來,眯縫的小眼中,露出一絲邪惡的殘忍。
主殺伐的沈詩詩提着雙刀,身後泛起滔天的子母銀蛇虛影,左面十里至陽,右面十里陰月,子母襲殺道念如同流水,俊俏的瓜子臉,彷彿成了毒蛇的三角臉。
主藥理的王芝,小巧玲瓏的身體泛起璀璨的綠光,揮手灑下滿天的毒粉與藥粉,道念化先天乙木樹靈,既可療傷,也可鴆殺。
另有一人搭弓射箭,弦如滿月,滿天氣息隨之流動,化三千鬼影。
第五人雙手快速結印,禁制之術,詭異莫測,變換不休,席捲方圓百里,圍住辛卓的一切退路。
太乙和另外一位老者,各自執巨劍與長槍,聖王初境的氣息攀升到極致,只待最後的鎮殺。
七人的組合攻殺,便是聖王中境也只能狼狽逃竄,“太乙”成立四十八年來,從未有同境敢硬抗。
然而對面的辛卓卻直視衆人,半步不退,身上九彩真氣沖天,本不願施展的無上道念與四大道念齊出,手中大戟重重戳在腳邊的飛石上,
雙手也在快速結印,幽玄百轉的揮去——
古老滄桑、歹毒的凌亂又有規則的禁制虛紋,漆黑、未知、不明,瞬間以七人爲中心,一層層裹纏、封禁。
衝來的張博、沈詩詩兩人臉色鉅變,失聲道:“這是什麼?”
“荒古未知禁制術,此人是個用禁制的高手!”
後面施展禁制之術的第五人,只覺自己的禁制之術瞬間被瓦解,環顧左右漆黑的禁制虛紋,臉色漲紅。
最後方的太乙和老者也是臉色一變,他們看到的倒不是禁制之術,而是此人的五大道念。
天地間還有人修五大道念?
“此人不太對,是個怪物,一路裝弱小,我等被坑了,衝出去,快,衝出去!”
那老者幾乎毫不猶豫的憤聲嘶吼。
來不及了!
辛卓已經一躍到了半空,揮手沖天。
五大道念化作一道巨大無比的神人虛影,一掌打下,變作遮天手印,紋路清晰,裹挾惶惶神威。
【神臨大手印!】
這並非真氣顯化之術,而是實打實的法術。
那太乙頭皮瞬間發麻,驚恐無狀:“此人還是個修術法的高手,整個亂際山也不過三位,全是各大皇極老祖的寶貝疙瘩,他到底是何人?衝出去,快!”
張博、沈詩詩和王芝已經被禁制之術彈回,臉色一陣煞白,再次施展全部手段,衝蕩禁制禁錮。
“砰——”
那手印重重擊打在衆人頭頂,七人的實力不可謂不強悍,組合殺伐不可謂不變態,但此刻慌了神,萬般手段也只能發揮七八重,只一掌便血液沸騰,頭暈目眩,身體幾欲炸裂。
然而,那辛卓並不停,一掌拍下再來一掌。
一掌接着一掌。
如此恐怖的法術,換了“亂際山”另外三位妖孽術法邪修,連施七八次,早已真氣枯竭,可此人好似無事人一樣。
不僅施展法術掌法,更是打出片片來自萬古虛空的金色身影。
七人渾身鮮血,如同甕中之鱉,悽楚不堪,那沈詩詩臉色臘白,驚恐欲死:“荒古禁制術、五大道念、法武雙修、青皇九大秘術,他到底是誰?”
無人可以回答。
她心中滿是恐懼,只好嘶聲求饒:“辛兄,我錯了,我修行數百年不易,今後願追隨左右,饒我不死!”
“閉嘴!”
太乙血氣蒸騰,頭髮凌亂,不由怒道:“我等苦修聖王,當有不屈之念,此人怕是無法堅持,詩詩你又是何必……”
“嗡——”
此刻,術法的轟殺消失,九彩真氣繚繞,密密麻麻的戟影忽然從天攢射下來,很快匯聚爲一,一戟帶着摧枯拉朽之威,戳來。
“噗——”
主防禦的張博,卻擋不住這一戟,巨大的身體被洞穿,五臟六腑伴隨着鮮血與白骨散落,整個人成了兩半,眯縫的小眼睜大了一些,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別了,兄弟們……”
頹然墜落下去。
“噗——”
王芝小巧玲瓏的身子,被生生砸碎,慘然一笑,墜向深淵:“我等聖王……不成想……”
後面的話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轟——”
第三人、第四人,乃至太乙和老者,被詭異的禁制之術死死封鎖,再被光芒四射、無與倫比的大戟貫穿,帶着不甘與頹然,慘死。
“轟……”
狂暴的聖王境高手隕落的氣浪,一層層蕩向遠方,一百里、二百里、三百里……五百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