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
午夜十分。
劉啓領着萬餘大唐甲士攜帶簡易工具趁着月黑風高時悄悄的出了大唐的山頂營寨。
下山之後，劉啓立刻派出探子去前方清理蜀軍的明哨暗哨，以免消息走漏。
與此同時，他還責令廖集等人時刻見識蜀軍方面的動向。
畢竟今日的行動乃是絕密，必須小心再小心。
因爲一旦蜀軍發現己方動向，不說會暴露己方的意圖，也會導致己方兩面堵截蜀軍的計劃破產。
那樣一來，就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兄弟白白犧牲，再也回不了家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探子們宛如走馬燈一般的穿梭在前線和軍陣中間。
每每都是探子們清理完了前面的哨卡之後，劉啓這邊纔會帶人向前行進。
而這樣一來，行軍速度自然是會被拖慢不少。
但劉啓別無選擇。
山頂營寨距離預計地點，不過五六里路的功夫。
而劉啓硬是帶着一行人從半夜走到了天邊都泛起魚肚白時方纔抵達預計地點。
在抵達防禦地點之後。
劉啓也是知道時間不多了。
他不敢有半點耽擱，在選定好了地點後，便立刻派遣軍中士卒連帶民夫工兵一同搭建臨時營寨。
因李承乾的特殊要求，他們這一次建營，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就地取材砍伐木頭。
畢竟，他們是臨時紮營。
蜀軍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一旦蜀軍發現事情不對勁，發兵來攻，他們臨時結陣勢必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而爲了能夠更迅速的堅硬。
在出發之前，李承乾特地從後方調集過來了大量的麻布袋。
麻布袋這東西，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卻也是個非常了不起的產物。
別的不說，光是將麻布袋裝滿砂石之後，隨便堆砌在提前制定好的陣線上，就比尋常的木寨牆牢固。
除此之外，麻布袋還不懼怕火攻。
並且能夠在損壞之後，迅速填補空缺，簡直就是戰場上的必備良選。
而涼州軍一方的動作也是十分的迅速。
天際大亮，蜀軍發現他們時，他們已經將寨牆給堆砌好了。
這一下，蜀軍的首腦們可是有些慌了神了。
尤其是在昨日剛剛制定下今日要去堵截涼州軍的陳福寬與尚雲賢兩人。
他們着實都是沒想到，涼州軍會採用這樣的戰術，並且速度還如此之快。
一項以沉穩著稱的尚雲賢，這一下子都有些繃不住了。
“誰能告訴我，涼州軍是怎麼過來的？”
“是插着翅膀飛過來的，還是變成了地鼠從地上鑽過來的？”
“難道在各處負責監查的探子都是瞎子嗎？”
他陰沉着一張臉，直道：“昨夜負責哨崗的人是誰，站出來！”
聽聞這話，人羣中的一名將官直接就跪下了。
他面朝尚雲賢，顫顫巍巍的說：“將軍，我真的不知道啊將軍。”
“昨夜我將每個哨卡都檢查完畢纔回的大營。”
“而且這一夜，我也休息，更沒有偷懶。”
“但我就是不知道爲何會沒有一名探子回來稟報消息。”
能有人回來稟報消息就怪了。
昨夜蜀軍的那些個探子，基本上都被廖集悄無聲息的給幹掉了。
若是他們連這都做不到的話，那要被懲處的恐怕就是廖集他們了。
但不管如何，這都不是失職的理由。
畢竟，這事兒可不小。
如今，涼州軍所在的位置，可不僅是蜀軍的糧道，更是蜀軍的退路。
一旦劍門關出現危機，他們是要從這條路撤退的。
可如今這條路卻被涼州軍給堵了。
這就意味着，他們日後不會再有糧草過來，更不會有退路可言。
一旦劍門關被攻破，他們這些人就只能在這裡等死……
想到這些，尚雲賢更是心中氣悶不已。
他直接揮手道：“來人啊，將此人拉出去斬了，以證軍法！”
“饒命啊將軍。”
“饒命啊將軍。”
“我並未失職，我真的並未失職呀……”
那將領也是哭喊着求饒。
但有用嗎？
犯了這麼大的錯，必然是要死的。
要不然，如何讓軍中的將士們聽話？
又如何能讓軍中的將領們服氣？
甚至在場的這些將領也沒有一個人出言幫他說話。
因爲他們都知道，這傢伙犯的罪着實是該殺的很。
時間不長，外面的哭喊聲驟然停止。
緊接着，一名士卒便捧着個木質托盤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托盤之上，擺放的赫然是那將領的頭顱。
“諸位，我不得不提醒大家一句。”
“當下可是戰爭時期，而且我們面對的可是大唐最精銳的隊伍。”
“若是一個鬧不好，不僅我要掉腦袋，你們也要掉腦袋。”
“所以，日後我不允許任何一人對此有哪怕些許懈怠，否則的話……”
尚雲賢指着那頭顱道：“就別怪我尚某人心狠手辣了。”
聽聞這話，衆人也都趕忙低頭應是，向尚雲賢立誓保證。
而這時，一旁的陳福寬忽而開了口。
“主帥，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道：“要不要，我帶人去打一下試試？”
“不必了。”
“你去了也是白搭。”
“看那些涼州軍的情況，你還看不出來麼？”
“李承乾這是早有準備的。”
尚雲賢搖了搖頭道：“我們只能等等看，看他李承乾接下來還會作何部署了……”
說到這，尚雲賢忽而眯了眯眼睛。
緊接着，他擡頭看向陳福寬，道：“老陳，接下來探馬營歸你調度，我需要實時知曉涼州軍的動向，你能做到麼？”
“小菜一碟，包在我身上。”
陳福寬拍着胸脯保證。
聞言，尚雲賢才總算是放下心來。
他輕嘆口氣，道：“這李承乾果然是厲害啊，我這一次是輕敵了。”
如果他能提早動兵，佔領那個位置的話，現在的情況可就真要兩級反轉了。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現在的局勢就是李承乾一衆已經提前佔領了關鍵位置。
而他們則從開始的主動局面，變成了現在的完全被動。
在這樣的局勢下，饒是他尚雲賢再聰明，也沒什麼破局良策了。
他當下能做的，就是要看看李承乾接下來是作何部署。
如果說，李承乾的目光是死盯着劍門關，那一切就都好說。
他大可以帶隊堅守，哪怕是兩面夾擊，他也有絕對自信保證劍門關不丟。
但如果李承乾選擇是另外的一條路。
那可就難辦了。
畢竟當下蜀地是個什麼情況。
沒有人比他這個南線的蜀軍主帥清楚。
如果李承乾選的真是那個戰術，他這邊可真就無能爲力，什麼都做不了。
現如今，他也只能對天祈禱。
李承乾千萬別有那麼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