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長孫娉婷正坐在院子裡發呆。
多日不見的李恪忽而走進了院中。
見到李恪，長孫娉婷還是有些意外的。
畢竟這傢伙，可是有一段時日沒來她這裡了。
但也不等長孫娉婷起身說迎接的話。
李恪便揮了揮手，隨後便邁步走進了房內。
還不等長孫娉婷說話，就聽見房內傳出了一聲驚呼。
緊接着，就傳出來啪的一聲脆響。
聽聞這聲音，長孫娉婷忙邁步上前查看。
離老遠便能看見，小九捂着臉趴在地上。
而李恪則是擡手將小九從地上提了起來，揮手就給了她兩個耳光。
這兩個耳光打的非常重，小九隻覺得眼冒金星，兩側臉頰都腫起好高。
見此情景，長孫娉婷急忙上前，去攔着李恪。
可是李恪畢竟是征戰過沙場的，力量哪裡是一個女子能比得上的。
只是輕輕一推，就將長孫娉婷給推倒在地。
這一下，昏昏沉沉的小九也陡然反應過來。
她尖叫一聲，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掙脫了李恪的手掌。
隨後，她直撲到長孫娉婷的身上，一邊哭泣一邊道：“王爺，您打我就好了，何必要遷怒王妃呢……”
她身上可是還懷着孩子呢。
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不用別人來找，她自己都無顏在這世上活下去了。
“行啊。”
“那我就打死你！”
說着，李恪又是兩腳踹在小九的身上。
這兩腳下去，直將小九給踹的倒在地上抽搐半晌，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見到李恪還要擡腳去踹。
長孫娉婷也是飛身上前，幫小九擋下了一腳。
她回過頭，滿臉幽怨的看着李恪，聲音顫抖的問：“王爺，您這是要做什麼？”
“我要她死。”
李恪咬牙道：“若是不想跟着一起死，你最好趕緊給我滾開！”
長孫娉婷此刻也是反應過來。
顯然，他不是爲了跟長孫娉婷溫存來的，而是爲了幫楊問夏報仇。
一瞬間，長孫娉婷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她也着實是想不到，自己縷縷隱忍，最後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局。
多日不見的郎君，突然出現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要打死自己房內的丫頭。
甚至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不管不顧了……
這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呀。
長孫娉婷看了眼李恪，咬着嘴脣說：“就算王爺要打死人，也應該給個合理的由頭吧？”
“合理的由頭？”
李恪冷笑一聲，道：“好，那我就給你個由頭。”
“她今日對着滿場名門貴女張口閉口的就是賊婦稱呼。”
“而且作爲一個下人，一個奴婢，竟對主子大呼小叫，還出言不遜。”
李恪再度冷笑，直看着長孫娉婷道：“你覺得，這樣的奴婢還有留着的必要嗎？”
“呵呵。”
長孫娉婷也是笑了。
她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直視李恪道：“看來某人在告狀的時候，只說了自己受的委屈啊。”
這其實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
今日楊問夏告狀的時候，一定是避重就輕，只說了她們主僕二人的過失。
反而將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全部隱藏了。
她直看着李恪道：“王爺可知道，小九爲何稱呼那些人爲賊婦，又爲何對她出言不遜？”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告訴你，這丫頭你留不住。”
“若是非得留着她，也可以。”
李恪直看着長孫娉婷，冷聲道：“那你就跟她一起滾吧……”
說完，李恪頭也不回的邁步走了。
一起滾吧。
這四個字很傷人。
自己是垃圾嗎？
說讓自己嫁進來，自己就得嫁進來，說讓自己滾，自己就得滾。
長孫娉婷咬了咬嘴脣，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
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樣，小九心中的疼痛亦是蓋過了臉上的痛。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道：“小姐，您不用糾結了，奴婢走就是了。”
“不行。”
“你不能走。”
長孫娉婷看向小九，道：“你若走了，我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了。”
“罷了，隨他去吧。”
“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好了。”
望着自家小姐的模樣，小九說不出來的心疼。
誰人還記得，當初自家小姐也曾風風光光的嫁進這個王府。
誰人還記得，當初自家小姐也曾這京城之內最炙手可熱的名門貴女。
誰人還記得，當初想要求娶自家小姐的人都已經排到長安城外面去了……
可如今，自家小姐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
深夜。
長孫衝本來已經睡下。
可是臨近半夜時，房門忽而被人敲響。
外面傳來小廝的聲音：“大公子，大公子……”
聽見聲音，長孫衝悠悠轉醒。
因爲是被人吵醒的，他的臉上帶着濃重的怒色。
他直拉開房門，道：“大半夜是吵什麼？”
“大公子，出事兒了。”
那小廝趕忙開口道：“小九回來了，她說小姐突發疾病，讓您趕緊過去看看呢。”
聽聞是自己妹妹出事兒了。
長孫衝昏沉沉的頭腦頓時清醒過來。
他趕忙回到房間取下掛在衣架上的長褂，一邊往身上套一邊道：“小九人呢？”
小廝回答道：“她就在後門等着呢。”
長孫衝也不遲疑，邁步來到後門。
離老遠便看見等在那裡的小九。
本來他還沒覺得有什麼，可當看見小九那腫起老高的臉時。
長孫衝就有些懵了。
他直道：“小九，你這臉是怎麼弄的？”
見到長孫衝，千百委屈奔涌而來。
小九直接跪在了長孫衝的腳下，拉着長孫衝的衣角哭訴道：“大公子，您救救小姐吧，若是她繼續在王府待下去，她會死的……”
聽聞這話，一股子不好的預感頓時涌入長孫衝的心頭。
他直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九也是一邊哭泣，一邊將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跟長孫衝講述了一邊。
與此同時，她也不忘將自家小姐嫁入王府後發生的種種都跟長孫衝說了。
聽完了她的敘述之後，長孫衝的臉色已經沒法看了。
一直以來，長孫娉婷都是報喜不報憂。
所以他一直都以爲，自己妹妹跟李恪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呢。
饒是聽聞了李恪聽從了他母妃的意見，將自己表妹納爲妾室，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可今日一聽小九說的話，他才恍然明白過來，這李恪究竟是有多過分。
怪不得李麗質會那般跟自己說話呢。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妹妹受了委屈，只是礙於與李恪的兄妹關係不好意思明說而已。
“好啊……”
長孫衝雙拳握的咯咯直響：“這是真欺我長孫家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