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之內。
李承乾望着孫武成笑了。
“孫老爺真是愛子情深啊。”
“只不過,法就是法,法不容情。”
“所以……”
李承乾也不跟他墨跡,直高聲呼喚道:“高至行!”
“末將在!”
高至行邁步出列。
李承乾直接吩咐道:“拿着我皇爺爺的定唐刀,去孫府將孫公子請過來……”
請字,他咬的特別重。
顯然,這根本不是‘去請’而是‘去抓。’
要不然,爲何要攜帶定唐刀?
要知道,在這個時期,定唐刀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就相當於武俠小說裡的尚方寶劍。
那是能夠代替皇權執法的東西。
別說是砍幾個世家子弟,就算是砍了那個大臣的腦袋,也是可以先斬後奏的。
並且,在高至行接過定唐刀後,李承乾還不忘補充一句:“若有阻攔依法---論處!”
聽見這話,高至行也是心裡有底了。
他笑呵呵的對李承乾說道:“放心吧殿下,這事兒末將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而且……”
他回頭掃了眼孫武成,道:“我相信孫老爺,應該不會做出那等謀逆的蠢事來。”
說完,他也不管孫武成是什麼表情,邁步就朝外走去。
這一下孫武成可再也沉不住氣了。
他頓時急了,直道:“殿下,小兒真的病重,無法前來啊。”
“病重?”
“無法前來?”
李承乾笑了。
不過很快,這張笑臉就直接轉成了怒容。
“我一句話放在這。”
“他今日就算是被裝進了棺材,埋進了土裡,也得給我過來。”
李承乾敲了敲桌面,道:“而且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在這裡我最大,我讓你說話,才能說話,懂了麼?”
隨着最後一個字落地。
李承乾身上那無形的氣勢,陡然間散了開來。
那獨屬於皇室子弟身上纔有的貴氣,以及在戰場上生與死的搏殺之後所產生的煞氣,混紮在一起,着實是可怕的很。
也是在這一刻,孫武成纔不得不開始重視起眼前人來。
說實話,他開始的時候,真沒將眼前人當回事兒。
畢竟他清楚,李承乾並非是一個能隨隨便便就濫殺無辜的人。
或許他對外族人行,但對唐人,他卻從來沒有那樣做過。
包括揚州世家,那也是在造反之後,他才動的手。
他以爲,只要自己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就能將這件事兒給擋過去。
可他也着實是沒想到,李承乾竟然會這般堅定。
顯然,自己現在已經避無可避了……
孫武成眯了眯眼睛,看着李承乾也不再說話了。
李承乾也是一樣,甚至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
而時間也在這樣的等待中,慢慢地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終於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李承乾睜眼一看,高至行終於是回來了。
並且不止他一個人進來的,他的手中還提着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
見到這人時,趙漢的眼神明顯起了變化。
不用問,這青年定然就是孫庭丘無疑了。
李承乾看了眼孫庭丘,隨即道:“爲何,去了這麼久?”
“因爲這小子太能跑了。”
高至行冷笑着說道:“我足足追了他三條街,纔算是給他抓住。”
“嗯?”
“追了三條街?”
李承乾挑眉看向孫武成,道:“孫老爺,你不是說,你兒子重傷躺在牀上,連動都動不了麼?”
“現在是怎麼跑的三條街?”
李承乾歪着腦袋,看着高至行道:“而且他這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是原來就有的?”
“不是。”
“這傷是我剛剛打的。”
說着話,高至行隨手將孫庭丘往地上一丟,順勢還補了他一腳。
見此情景,李承乾也是笑了。
他緩緩扭頭看向孫武成,道:“孫老爺,你還有什麼話講?”
一瞬間,孫武成也是無言以對了。
不過,這傢伙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認輸?
只是片刻的沉沒之後,孫武成擡頭看向李承乾,道:“欺騙當朝官員,張嘴三十,欺騙太子,自然是要翻倍,這個懲處老夫願受。”
行。
剛纔還一口一個小人呢。
這會,就開始託大自稱老夫了。
“呵呵。”
“欺騙不欺騙的都是小事兒。”
“咱們現在,可是在審案子呢。”
李承乾輕笑一聲,道:“既然你兒子無病無傷,那就證明你的證據不成立了。”
“是……”
“殿下說的沒錯。”
“老夫的證據的確是不成立了。”
孫武成道:“但是同樣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我兒子做了什麼。”
沒錯。
有一句話叫死無對證。
趙漢的妹妹已經死了,而且他也可以確定,那夜旁邊沒有任何人看見他兒子行兇。
一瞬間,孫武成的心裡更是有底。
他擡頭看向李承乾,道:“而沒有證據,我兒子的罪名也好,還是鄧大人與我的罪名也罷,都是不成立的。”
見他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李承乾搖頭輕嘆。
李承乾眯縫着雙眸道:“現在看來,我若是不拿出點證據來,你們就打算跟我耗到底了對嘛?”
“不不不。”
“殿下此言差矣。”
“我們沒有打算跟殿下耗到底。”
“我們都是無辜的平民百姓,沒害過誰,更沒坑過誰,只想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孫武成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望着李承乾,道:“而殿下今日之所爲,着實是讓我們這些老百姓寒心啊。”
這句話,那就等同是將李承乾架在火上烤了。
若是今日,李承乾不拿出證據,並且還要在這裡跟他耗下去,那就是欺壓百姓。
這對於皇室子弟來說,那可是個相當大的帽子了。
就算李承乾再受寵,他都得被朝中的大臣們參奏數落一通。
並且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若這事兒傳到民間,在經過一些有心人的扭曲。
李承乾在百姓心中剛剛恢復的形象,可就又要崩塌了。
不得不說,這孫武成,的確是厲害的。
可是這傢伙好像忘了。
李承乾不是當初那個面對世家的打壓時,手足無措的孩子了。
他更不是那個,能被世家給逼得回家反省的小小皇子了。
不論是本領上的成長,還是心智上的成長,都足以讓他面對任何形式的困境。
此刻,只見李承乾微微挑起嘴角,道:“本來還想着,讓你們自己招供了,就省的我費事兒了。”
“可你這傢伙,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李承乾緩緩擡頭,眼神直直的盯着孫武成,嘴巴卻是對高至行道:“把人帶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