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大唐,外部無外敵襲擾,內部也都安定。
不止取消了已經執行了數年的宵禁政策,更更改了朝規。
從開始的每日一朝,修改成了兩日一朝。
而大臣上朝的時間是定死的。
只可以早到,不可以遲到。
一旦遲到,輕則捱罵罰款,重則判刑入獄。
早朝開始之前,文武百官必須在天矇矇亮的時候,全部在太極殿前站好隊。
當值的太監會在旁邊打着燈籠守着,以免那個瞎了眼的傢伙,摔死摔傷。
而在這日早朝前夕,與朝堂闊別多時的李承乾也適時的出現在了人們的眼前。
這是他被冊封太子之後,第一次上朝。
故而許多大臣見他來了,都是第一時間過來與之攀談。
但說是攀談,實則就是拍馬屁罷了。
比如:“殿下,您從西域回來之後,這風采可比原來還要驚人啊。”
亦比如:“殿下,西域的事兒做的漂亮,着實是打出了咱唐人的威風。”
對於這些言語,李承乾也都是一笑而過,繼續往前走着。
作爲帝國長子,並且還是太子,他的位置在人羣的最前面。
而在經過長孫無忌身邊時。
長孫無忌忽而低聲道了句:“今兒的朝會或許不會平靜。”
聽見這話,李承乾頓了頓。
但是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而這時候,李泰與李恪這兩位皇子早已落位。
見到他來,李泰與李恪對視一眼。
隨即,李泰當先開口道:“想來還未曾恭喜皇兄,喜得父皇賜封太子呢。”
“這有什麼可恭喜的。”
“做不做太子,我們都是皇子,都一樣要爲父皇分憂。”
“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做了太子之後要換個地方住着吧。”
李承乾回頭看了李泰一眼,隨即道:“不過,我是真的不願意搬家啊。”
他這話說的,倒也真是心裡話。
不管他當沒當上太子,他要做的都是爲這個時代謀福,爲這時代的百姓謀福。
所以,做不做太子,根本沒什麼差別。
而且最後一句話他說的也是心裡話。
他是真的不想搬家,尤其是搬進皇宮居住,這是他最不情願的。
可是,這話落在李泰和李恪的耳朵裡可就不太一樣了。
這擺明了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麼。
李恪直冷笑一聲,道:“皇兄的高風亮節,足以夠我們這些兄弟學上一輩子了。”
“是啊。”
李泰也跟着說道:“皇兄胸懷天下,心懷大義,着實是讓弟弟佩服不已啊。”
聽聞這倆人陰陽怪氣的話,李承乾也是樂了。
他直接轉過身來,看着二人道:“你們也不用在這陰陽怪氣的,若是有什麼不爽的,就儘管說出來。”
“冊封我爲太子是父皇的意思。”
“你們要是不滿意可以去找父皇說去。”
李承乾搓了搓手指道:“不過,二位皇弟,我也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
“一些不入流的小動作,最好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動作是能上得了檯面的。”
說完這話,他還特地擡頭看了李恪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卻將李恪看的心中一寒,人也愣在當場,半晌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說真的,現在的李承乾跟原來是真的不一樣了。
原來的他,不說人見人欺,卻也是個受了欺負後,只是笑笑而已的。
但現在,他只是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遍體生寒。
而李恪在與李承乾對視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不是在被人看着,而是在被一頭兇猛無比的野獸盯着。
那一下子,李恪的冷汗都下來了。
直道周公公推開宮門,高喊上朝之後,他才恍然回過神來。
見他這失魂一般的模樣,李泰忍不住開口道:“三皇兄,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怎麼……”
李恪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臉上重新恢復了自信的模樣。
他看了一眼李承乾的背影,回想起剛纔發生的事兒,總覺得有些虛幻。
好似,那一幕是幻覺一樣。
李恪沉了口氣,道:“你安排的事兒,安排的怎麼樣了?”
聞言,李泰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今日上朝,絕對沒他的好果子吃。”
李恪點了點頭,隨即便與李泰肩並肩,一同走進了太極殿內。
……
太極殿。
李世民端坐於主位之上。
望着臺下衆人,尤其是看見已經換上了明黃色太子服的李承乾,他的臉上不由露出些許笑意。
若是旁人被冊封太子,準備衣服就得準備一段時間,更別提還有冕禮等一切繁雜的手續。
從前到後,最起碼得小半年,才能正是宣告完成儀式。
可李世民想冊封李承乾當太子這事兒,可不是謀劃了一天兩天的。
不止冕禮什麼的早已準備好,連帶着太子服都給做了六套。
更有甚者,李世民連李承乾在參加冕禮儀式時要穿的九旒玄衣都給做好了。
由此可見,李世民已經將這事兒算計到了什麼程度。
而他在看了李承乾一眼之後,直揮手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要奏。”
隨着話音,諸遂良邁步出列。
李世民揮了揮手,道:“登善,你有何事要奏?”
“近日河南世族聯名上奏。”
褚遂良道:“望陛下,嚴懲當朝太子,李承乾。”
嚴懲李承乾?
該來的,果然還是會來啊。
李世民皺着眉望着褚遂良道:“理由呢?”
褚遂良抿了抿嘴,道:“他們給出的理由時,太子殿下在涼州執政,窮兵黷武,不經朝廷允許便挑起邊境戰爭。”
“致使,剛剛恢復和平的神舟大地,再度陷入烽煙戰火當中。”
“而在戰爭之時,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風更爲人詬病。”
“不顧天理人倫,做出縱兵屠城濫殺無辜之事,着實讓人心生悲憤。”
“而且他們還說……”
褚遂良擡頭看了李世民一眼。
“看朕做什麼?”
“繼續說下去,他們說什麼了,朕也真的想聽聽,他們能說出什麼來。”
說這話的時候,李世民的笑容都已經開始變得冰冷起來了。
褚遂良當然知道,李世民是怒了。
他咬了咬牙,低着頭道:“若陛下不嚴懲太子,以後的河南道士子,便會不再有一人出仕。”
聽聞此言,李世民是真的笑了。
“好啊,好啊。”
“這些人真的是太厲害了。”
“竟然開始威脅起朕來了……”
李承乾做事的方法,或許是有些過激。
可輪得着旁人來教自己如何懲罰自己的兒子嗎?
輪得着旁人來威脅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