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鄭寬直看向李承乾道:“下官……下官實在是不知道您的意思啊……”
“裝傻?”
“裝傻是吧?”
李承乾笑着從臺上下來,走到鄭寬近前。
“你看你殿下我是那種胡亂就會往別人身上潑髒水的人嗎?”
“你啊,也別太嘴硬,我今天既然能叫你來,就說明我是有了證據的。”
他擡手拍了拍鄭寬的肩膀道:“所以,還是交代了吧,對你我都好。”
“殿下……”
“不是下官不交代,是下官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鄭寬看着李承乾,道:“要不,殿下給下官提個醒?讓下官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也行。”
“既如此,那咱們就一樣一樣的說……”
李承乾隨手將一疊卷宗丟給鄭寬道:“隴右道巡查史的確算是大官了,每年俸祿約莫有個八十貫錢,三千斤糧,五百尺布。”
“但你名下卻有良田千畝,房產十餘座。”
“至於美娟妻妾,更是成羣結隊,下人僕從更是無數。”
“若是靠你那些俸祿,應該是不夠花的吧?”
李承乾看着鄭寬道:“所以,我倒想問問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來的啊?”
“殿下。”
“這個……不太方便說。”
鄭寬看向李承乾,故作尷尬。
見狀,李承乾眯起雙眸道:“有話直說就好。”
“這個,其實也是下官觸犯律例了。”
“下官前段時間被人帶着,染上了一些賭博惡習。”
“也是下官運氣好,這些錢都是從那賭博惡習當中帶來的。”
鄭寬直接面朝李承乾躬身,道:“殿下,下官知道自己已經犯了法,若是殿下要懲處下官,下官絕無怨言。”
歷朝歷代,都是禁賭的,民間百姓是這樣,朝堂上的官員也是如此。
民間百姓若是私立賭場,自是要受到嚴正懲處,而官員知法犯法也是同樣如此。
按照律例而言,最起碼要仗則一百。
可仗則一百,能抵得上鄭寬所犯的罪嗎?
這傢伙也是真會給自己找理由啊。
李承乾也是笑了。
他也懶得跟鄭寬廢話。
他直道:“那這個呢?你怎麼解釋?”
李承乾直接將苑鴛送來的那些他與匪首的書信扔到了鄭寬的面前。
見狀,鄭寬也是心頭一驚。
{收到來自鄭寬的緊張值+99……}
鄭寬內心中雖然緊張,但面上依舊裝作坦然的樣子。
他將書信拿起拆開,待到看了一遍後,他直接道:“這是污衊,殿下,這是赤果果的污衊啊。”
“污衊?”
“你的意思是,這書信是假的?”
李承乾直直的看着鄭寬道:“可是這上面的筆記我都對過了,全部都是出自於你鄭大人的手筆啊。”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下官爲官十餘載,不說一生清廉,卻也從未做出過貪贓枉法坑民害民的事情來。”
鄭寬昂首挺胸,沒有一丁點難爲情的說道:“所以這絕對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下官的。”
行。
真能裝啊。
不過這也是在李承乾的意料之中了。
故而李承乾緩緩開口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我說的呢,鄭大人一向風評良好,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殘害百姓的事兒呢。”
“原來,這些信件都是假的啊。”
李承乾挑了挑嘴角,隨手將那信件給丟回了自己的桌子上。
他故意佯裝憤怒的說道:“這些個山匪,果然是陰險狡詐,竟然想要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
“也幸好是鄭大人你將一切都給說出來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誤會您到什麼時候。”
聽聞這番話,鄭寬亦是長長的鬆了口氣。
他道:“下官倒是沒什麼,只要能解開誤會就好了。” ⊕TTkan ⊕c o
“嗯……”
“不過這可惡的山匪,竟然挑唆你我之間的關係,我着實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我這就簽署調兵條令,你去拿到折衝府,調遣甲士三千。”
李承乾望着鄭寬,笑着說道:“就由你鄭大人親自帶隊,去剿滅那些山匪。”
一聽這話,鄭寬的眼神明顯一頓。
他的表情僵硬了最起碼得有兩秒鐘,方纔開口道:“殿下,這……這不合適吧,下官……下官是文官啊……”
“文官?”
“鄭大人,您可別逗我了。”
李承乾看着鄭寬道:“早年你也是在折衝府做過事的,怎麼着也是會些兵法戰策的。”
“再者說,咱們涼州軍的軍卒,個頂個都是號稱天下無敵的猛士。”
“讓他們對付幾個山匪,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李承乾擡手拍了拍鄭寬的肩膀道:“所以,鄭大人您就別推辭了,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他都這樣說了。
鄭寬還能說什麼?
就算是硬着頭皮,他也得把這事兒給應承下來。
待到鄭寬走後。
苑鴛從堂後走了出來。
她道:“你不是說,要直接抓了他麼?”
“抓他?”
李承乾搖頭苦笑道:“別鬧了,我的姑娘。”
聞言,苑鴛皺起眉頭,道:“你開始的時候,就沒打算把他一巴掌拍死,對嘛?”
“當然。”
“要知道,他跟那些明目張膽刺殺我的揚州世家都不一樣。”
“他畢竟是有官身的,我若動他,那是必須得得到朝廷的准許。”
李承乾搖頭嘆息道:“而鄭寬這種在官場上廝混了數十年的老狐狸,哪裡有那麼好對付啊……”
“可你是大唐的皇子啊。”
苑鴛看着李承乾道:“難道,你直接去奏報你父皇也不行?”
“我是皇子又怎樣?”
“我直接奏報父皇,那也得有證據啊。”
“若是沒有十足的證據,就算我是當朝皇子也依舊不可能直接給他定罪。”
“搞不好到最後沒打到狐狸,反惹一身騷。”
李承乾緩步走回桌案邊。
他低頭看了眼桌案上的書信,將書信緩緩拿起,捏在掌中。
他道:“所以,想動這個傢伙,必須得提前有一番良好的謀劃纔可以。”
苑鴛看了眼李承乾,隨即問道:“那你想怎麼做?”
“先讓他滅了他自己爪牙。”
“然後,我們再去慢慢找他的罪證就好了。”
李承乾揉了揉下巴,臉上也出現了一抹壞笑。
有時候,有些事情不能着急。
若是太着急了,最後出錯的肯定是自己。
李承乾看着自己手中的書信,說道:“反正這次咱們也不着急,慢慢跟他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