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酒館內。
小酒館是新開張的,規模並不大,全店只有十幾桌子。
也是因爲入夜後開張的酒家不多,這裡雖然店不大但客人可不少。
總計有二十幾個人分坐各處,吹牛打屁的閒聊呢。
這家酒館是新開的,老闆原本是漠南草原上的牧民,在李世民在漠南草原上頒佈遷民令後搬到長安城居住。
來到長安城後,他變賣了一些家當後,來到長安城開了這家飯館。
長安城的百姓幾乎從沒有吃過來自漠南草原吃食,而且他們也沒有機會吃到。
並且因爲連年敵對的關係,許多百姓還是有着排外的心裡都不願意到這裡吃飯。
所以這裡一直都是寂寂無名的,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後來還是有一次是涼州軍調防,許多涼州軍士卒結隊來這裡包場才讓這裡的名氣開始響亮起來。
涼州軍當中很多老卒都是連年在漠南草原征戰的。
因爲涼州軍一直都是秉承着打到哪裡吃到哪裡的傳統,所以漠南草原上的食品他們經常吃。
甚至在從軍之後,吃漠南草原食品比吃自傢伙食還多。
現在草原已經平定,再沒機會去那邊征戰,所以許多人也都開始想起這一口。
而那段時日涼州軍調防,就天天來日日來,漸漸的也讓這裡的名氣大了起來。
畢竟人家涼州軍都不介意和這些漠南草原的蠻子往來,旁人還有什麼可介意的呢?
也是因爲餐館內的店小二以及店老闆掌櫃一系都是漠南草原上來的牧民,所以也讓長安城的百姓第一次對這些牧民有了瞭解。
實際上漠南草原上的牧民,他們口中的蠻族似乎和他們也沒什麼區別。
熱情好客,個性直爽憨厚,與唐人沒有什麼實際上的不同。
價格公道實惠,還能吃到漠南草原上的特產。
所以許多人在來了一次之後也都成了常客。
老闆因爲這段時間的生活對於長安城和唐人有了初步的瞭解,整日都是笑呵呵的十分討喜。
見到來了一對年輕夫妻也忙迎上前來,笑着問道:“二位吃點什麼?”
“來個羊蹄,在來個羊腿,順便在來塊羊排。”
夫君看向自己妻子,笑呵呵的問道:“你想吃點什麼?”
“我想吃羊角……”
“羊角?”
夫君愣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店老闆,有些尷尬道:“這東西可不能吃,換個別的。”
“那我也沒什麼想吃的呀……”
妻子聳了聳肩說:“我想說的都被你說完了,你分明也沒打算讓我自己點菜呀……”
看着這小兩口嬉鬧的模樣,店老闆笑容更勝,道:“既然如此,那二位稍等,我這就去讓後面準備,馬上送來。”
“好。”
夫君笑着點了點頭拉着妻子到了個靠窗的位置做好,靜待美食上來。
兩人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坐在對面的對方,一動不動似乎畫面被定格一樣。
那畫面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不多時,點好的吃食就被店老闆送上來了。
順便店老闆還給妻子拿來了一壺乳白色的奶汁:“這是羊奶,味道還不錯,而且還不會長胖。”
妻子挑眉道:“我們沒有點這個的呀……”
“送給你的。”
隨後,老闆又將一碗羊雜湯送到了夫君的面前:“小老弟,看你投緣這個送給你,一會結賬也不用給錢。”
夫君倒也沒客氣,笑着點頭,隨後喝了一大口,對着店老闆豎起了個大拇指……
漠南草原新唐人、唐人……
兩者對比,好像漠南草原就成了這些人的國家一樣……
新唐人沒有歸屬感也不是空穴來風。
畢竟他們歸附的時間太短,唐人不認也實屬正常。
可是,在近期這幾場戰爭當中,新唐人的身影也不少見。
甚至還有整支騎兵軍團一起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
說他們這樣做是爲了能在大唐更好的生存也好。
還是說,他們是被逼無奈也罷。
但在李承乾看來,他們更多的是想擁有一個自己可以爲之奮戰的理想以及一個屬於自己的榮耀。
他們也想成爲大唐甲士一樣,能夠爲國家而戰,都在爲榮耀而戰。
畢竟他們先前都是在爲了生存而戰,爲了活着而戰。
可活着兩字,對比國家榮耀,卻顯得是那樣的不值一提。
……
酒館之內,來自漠南草原的店老闆熱絡的在各處忙活着。
店內坐着三桌二十幾個人,其中兩桌都是軍兵。
在李承乾的建議下,李世民修改了部分軍法。
現如今的大唐常駐軍卒每隔六天便有一天休息。
這些在這裡喝酒是士卒便是那些休息的,要不然以大唐嚴格的軍令來說,就算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跑出軍營喝酒。
而看這些人的模樣,應該是老卒帶着新卒來體驗生活的。
想在這裡,好生吹噓一下,當初自己與北漠突厥打仗時的場景。
“想當年,咱們兄弟在草原上馳騁,每日吃的都是這些東西都吃夠了。”
“對啊,五年前的時候跟着咱們秦王殿下出徵東北。”
“那邊什麼東西都沒有,每日只能啃窩窩頭,吃得我連刀都提不動了。”
幾個老卒眉飛色舞的在吹牛,新卒也在一旁捧場,場面倒也非常熱鬧。
可也就在這時候,隔壁桌的酒客忽然插口:“在這些僞唐人的酒館內說這些話,未免對人家也太不尊重了吧。”
此言一出,老卒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位兄臺。”
“我們怎麼吃怎麼喝是我們的事兒,怎麼說話也是我們的事兒。”
老卒挑眉看着那人道:“跟你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跟我是沒關係,我只是看不過去而已。”
“雖說你們打了勝仗也的確都有軍功在身。”
那酒客的臉色未變,甚至連頭也沒回的說道:“但在人家的酒館內吃喝,就應該對人家尊重一些。”
“呦呵。”
另一名老卒冷笑道:“我說你小子算哪根蔥哪頭蒜啊,咱們哥幾個吃喝吹牛,還輪得到你管?”
“我就是看不過去你們如此囂張,僅此而已。”
“呵呵。”
一名明顯是軍中老卒並且資歷渾厚的漢子笑了。
“咱們哥幾個屬實是在吹牛打屁,你要是愛聽,你就多聽幾句。”
“你要是不愛聽呢,就少聽幾句或者出去,不聽便好。”
“這地方又沒有包間,我們就只能在這說,況且我們瑟提老哥也不介意。”
老卒擡頭看了一眼那店老闆,道:“你說對吧,瑟提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