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佳巖章邁步走進西突厥的行軍王帳。
擡頭時便看見趙有林望着面前的地圖怔怔出神。
佳巖章微微拱手道:“主公,前線傳來戰報,今日傍晚,韋紇部以被我軍全面攻陷。”
“很好。”
趙有林擡手指了下地圖,問道:“我軍的先遣部隊,距離薛延陀王帳還有多遠。”
聞言,佳巖章思索了下,後道:“以不足八百里。”
“嗯……”
趙有林點着頭,揉着下巴道:“看樣子,用不了多久,薛延陀就要派出他們的王師與我們決戰了呀。”
說着,他回頭看向佳巖章道:“你覺得,薛延陀此次會派來多少兵馬?”
“不知道。”
佳巖章輕笑一聲:“我只知道,不論他們來多少人馬也不會是我軍的對手。”
聞言,趙有林仰面笑了:“你知道麼,我就喜歡你這自信。”
“可是,做人也不能盲目的自信啊。”
趙有林眯眼看了眼面前的漠北地圖道:“雖然夷男手裡能調度的兵馬已經不多了,但我們卻還不能掉以輕心。”
聽聞這話,佳巖章挑了挑眉,道:“難道主公是在擔心大唐那邊?”
“不得不防啊。”
趙有林微微昂首,略微思索一會後,他忽然問道:“對了,今天是幾號?”
佳巖章眨了眨眼:“十一月初八。”
聽見這日子,趙有林微微一愣,隨即樂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就到了這一天了。”
聞言,佳巖章有些不解的問:“怎麼了主公,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忘記了?”
“並不是。”
“只是有人在今天成親。”
趙有林回頭看了佳巖章一眼,道:“這人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
佳巖章有些迷惑。
“是啊。”
“這人,便是大唐的長皇子,秦王李承乾。”
趙有林揹着手,緩緩走到營帳門口,向南眺望。
見此情景,佳巖章更加迷惑。
他直邁步跟上去,道:“主公,李承乾可是我們的敵人啊,爲何您要記得他的成親日期?”
“有時候,你必須得清楚。”
趙有林輕笑道:“有些對手打到最後,就成了不是朋友的朋友了。”
佳巖章是跟趙有林學了不少漢語沒錯。
但聽聞這些有些深奧的話,他還是理解不了。
他直晃動着腦袋道:“屬下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記得就好。”
趙有林略微頓了頓,隨即臉上不由掛起了奸詐的笑:“老朋友成婚,是不是應該送份大禮,纔算地道呢?”
……
秦王府內。
衆人推杯換盞,好生快活。
李承乾端坐主位,其餘長孫衝、李聽雪、高至行、程懷亮乃至是尉遲寶琳等人皆同坐一桌。
這些個傢伙年歲相差都不大,又因李承乾沒那麼多架子,所以在此刻也都放開了。
喝了些白酒有些上頭的長孫衝,直接端起酒杯道:“表弟,表哥敬你一杯!”
“現在還叫我表弟?”
李承乾樂了,直接道:“長孫衝,你小子怕是不想娶我妹子了是吧?”
聽聞這話,在場衆人都樂了。
程懷亮忍不住調侃道:“嘿,長孫衝,你小子可真是不識擡舉啊,殿下可馬上就要做你兄長了,還在這表弟表弟的呢?”
“是啊。”
高至行也開口道:“連我這當表舅的,未來都得管這傢伙叫聲弟弟了,可你小子卻還喊表弟,你難道能比我還有地位?”
“你給我住口!”
李聽雪被這話給說了個大紅臉。
她直接一巴掌拍在高至行的腦袋上:“喝酒還堵不住你的嘴!”
見此情景,在場衆人也都是樂了。
李承乾舉起酒碗道:“行了行了,別吵了,咱今兒就不醉不歸!”
說完,他又朝着府門方向大聲道:“外面的兄弟,酒管夠,肉管夠,大家放開了吃,放開了喝!”
外面其實還擺着酒桌的,而在座位上坐着的都是那些乾字營的兄弟。
此刻聽聞李承乾的話,乾字營一干人等直接起身,端起酒碗道:“我等乾字營甲士,恭賀殿下大婚之喜!”
看這場面,李承乾也不禁有些意氣風發之感。
什麼是男人的成就感?
成婚時,賓客滿座。
喪葬時,還是賓客滿座。
李承乾大聲道好,隨後高舉酒碗,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衆人朝李承乾一拜,隨即也一飲而盡。
隨後與李承乾一系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大商家紛紛向李承乾致以恭賀之詞,李承乾基本上都會熱情迴應。
這一輪下來,李承乾就感到腦袋有點沉重了,不過一時還算清醒。
接下來,歌舞獻上,氣氛熱烈至極,一直持續到深夜。
滿場的衆賓客幾乎都是被金吾衛像搬屍體一樣移往驛館的。
長孫衝與程懷亮也好不到哪去,都一樣是被自家的僕從給帶回去的。
而李承乾也喝了不少酒, 在侍女的攙扶下來到後院。
進入兩位新娘子所在的小院,侍女躬身退下。
李承乾仰頭望了望夜色,圓盤般皎潔的月亮靜悄悄地掛在偏西的樹梢上。
“今天的月色真美啊?”
打了個酒嗝,李承乾心情激動的準備進洞房。
然而這時他卻犯難了,該先進誰的房房間呢?
站在臺階下,環視了一圈之後,李承乾還是朝着盧婉潔的房間走去。
旁的不爲,只因他跟盧婉潔熟啊。
來到房門前,李承乾推了一下門,出人意料的是房門竟然上鎖了。
李承乾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敲了敲門,喚道:“婉潔姐姐,開門,我回來了……”
房間內傳出一聲輕嘆,隨即道:“我是側妃,殿下還是先去找蘇妃吧。”
李承乾愣了一下,恨不得在臉上啃一口。
磨嘰了半天,盧婉潔說什麼都不肯開門。
沒辦法,李承乾只得轉身前往蘇清靈的房間。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蘇清靈的房間也上鎖了。
並且這傢伙說的話,幾乎與盧婉潔完全一致。
李承乾孤零零的站在院中,好不淒涼。
“兄弟,殿下怎麼又出來了?”
黑暗中,一個負責守護秦王府的漢子輕聲問身旁的同伴。
同伴很疑惑地搖了搖頭。
李承乾來到書房的院中,感受着四周的清冷,感慨道:“誰能想到,同時娶了兩位嬌妻的我,竟然在新婚之夜要在這外面吹涼風……”
仰頭看了看月色,李承乾感到今天的月色好像都變得十分淒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