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先前，蘇清靈敢抹着自己良心說。
她從未想過做秦王正妃，甚至在李承乾在自己面前露出那副模樣時。
她還想着，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
可當她想到李承乾對盧婉潔做的種種，以及對自己做的種種後，她就覺得十分不公平。
明明自己纔是被天子選中的哪一個，盧婉潔只不過是迫於輿論壓力，才嫁給李承乾的。
可在他心裡，盧婉潔竟然能重要到，讓他不惜與天子爭鬥。
此刻，她是真的好奇，那盧婉潔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見她那宛如失了魂的模樣。
李承乾也只能暗歎口氣。
他輕輕地推開蘇清靈的手，隨後穿過她直朝着府外走。
但沒走出幾步，他便停下腳步，徑直回頭看向蘇清靈。
“我本無意於姑娘，姑娘也無意於我。”
“與其強行湊對，還不如在這之前就趁早結束的好。”
李承乾挑起嘴角，笑着說：“祝姑娘早日遇到屬於你的良人。”
說完這話，李承乾也不再猶豫直徑邁步出了蘇府。
他本以爲，今日這番話能讓蘇清靈不再糾結自己這事兒。
但他雖聰明，卻不知女人心。
有些時候，你越是對一個女人表現的漠不關心，越是會讓女人生出逆反心理。
女人心中的驕傲，有的時候是要比男人還要強烈的。
尤其是你能讓她自己產生要去與其他女人相比的心理時。
她就會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夠優秀，所以纔會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現在的蘇清靈就是這樣。
她現在就是有些懷疑人生了。
蘇家乃武功大戶，而她蘇清靈又是蘇家獨女，難道這樣的身份與她盧婉潔沒得比嗎？
她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比盧婉潔差在哪裡了。
他能爲她一日成詩十首，能爲她明裡暗裡的違抗皇命。
自己究竟差在哪裡了？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因爲李承乾不想走上原歷史的那條老路罷了。
而蘇清靈也勢必也只能獨自傷春悲秋了。
……
回到秦王府後。
李承乾就將這些事兒都拋之腦後。
他連忙開始派程懷亮與長孫衝等人去各處打探消息。
雖然他已經定下萬全之策搞垮許敬宗，但畢竟要等許敬宗自己做錯事兒才行。
他現在只等一個機會。
一個許敬宗自己露出馬腳，能讓他一擊必殺的機會。
而在那之前，他必然要監視許敬宗的一舉一動。
這也算是李承乾首次幹出監視旁人的事兒了。
而幾日後，這消息也難免被李世民聽見。
當他聽聞李承乾竟開始派人監視人時，他心裡是既驚喜有意外。
驚喜是因爲，他覺得李承乾竟學會監視人了。
意外是他有些不明白，他爲何會監視許敬宗。
他看着眼前的周公公，滿臉難以置信：“你說，乾兒派人去監視許敬宗了？”
“是的陛下。”
周公公點了點頭道：“而且這一次，似是殿下動了心思了，秦王府內能用得上的人手，基本上都派出來了……”
聽聞這話，李世民依舊是滿臉莫名其妙。
他是真不明白，李承乾爲何就跟這許敬宗槓上了。
他皺着眉頭道：“你可知，乾兒爲何要與許敬宗對着幹？”
“這……”
“臣尚且不知。”
周公公微微躬身道：“不過，臣倒是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什麼？”
李世民不解的問。
“臣聽說，殿下之所以針對許大人，似是與史書的事情有關。”
周公公擡頭看了眼李世民，隨後又低下頭道：“想來，許大人一直都在負責編撰史書這一塊。”
“應該是這方面引起了殿下的不滿，若非如此，以殿下那個性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去針對他。”
“史書……”
李世民眯了眯眼道：“你去中書省，替朕將許敬宗編撰的史書取來。”
聽聞李世民的吩咐，周公公也沒遲疑。
他徑直便去了中書省。
時間不長，他便拿着厚厚的一摞書籍回來了。
這時代的史料與後世的歷史書完全是兩個概念。
史料索要記載的不僅僅是王朝發生的大事兒，還要爲每一個知名人物編撰傳記。
看前面時，李世民還沒覺得有什麼，可越往後翻，他的臉色也就越陰沉。
尤其是反到李承乾那一頁時，直氣得將書都扔了。
他怒道：“這就是許敬宗編撰的傳記？”
周公公也不知道李世民爲何會發這麼大的火，直徑跪倒在地。
李世民深深地呼出幾口氣：“馬上去叫許敬宗，讓其立刻滾過來見朕！”
見李世民暴怒，周公公哪裡還敢猶豫？
他趕忙起身跑出皇宮，去中書省找許敬宗去了。
其實，從周公公將史記拿走後，許敬宗便料想到一切全完了。
故而他抵達甘露殿後，直接就朝李世民跪下了：“陛下……”
望着許敬宗，李世民的臉色陰沉如水。
“朕如此信任你，甚至將編撰歷史這樣重要的工作都交給你，可你卻這般待朕。”
他直將記載着李承乾傳記的史書摔在了許敬宗的臉上：“朕的兒子，真的有如此不堪嗎？”
那史書上將世家、佛門等一系列事情記載的十分清楚。
而且還在有些地方着重描寫了李承乾的處事方式。
所有故事加一起，構造出來的人物，完全就是一個仗着李世民恩寵就肆意妄爲的紈絝皇子形象。
若不是李世民是這些事件的親歷者。
他怕是都覺得李承乾是這樣的人了。
歷史這東西有多重要無需贅述。
只說那煬帝，開科舉、修大運河、又縷縷幹翻前來搗亂的外敵。
且不說他爲中原大地做了多少貢獻，只說他做出的這番功績，絕對是爲華夏做出了傑出貢獻的。
可歷史當中又是如何記載他的呢？
在史記當中欺嫂Y母弒父等等不堪入目之詞連成一片，直將這人描述成了一個昏庸無道的君主。
後世更有人將其當做笑話，當做君王之戒，可又有幾人還記得他的功績呢？
歷史這東西，想民滅掉一個人的功績，想毀掉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只需輕描淡寫的幾筆，就幾乎能讓這人被後世罵的體無完膚。
許敬宗一頭撞在地上：“臣知罪……”
現在，他也算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李承乾的謀劃呀。
若不然，平日裡對這些史料看都懶得看一眼的李世民，怎麼可能會突然想起去查史料呢？
明明這份史記是昨日自己才更改的，李世民怎可能在今日就發現了？
許敬宗渾身顫抖着討饒：“望陛下念及臣一把年紀，且在陛下於秦王府時便竭盡全力負責陛下的份上，饒臣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