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勣之後。
李勣便帶着李承乾來到軍帳內。
此刻,涼州兵的各處統帥都尉也都在裡面。
當他們見到李承乾時,都難免露出了崇拜和好奇的眼神。
不論在什麼時代,強者永遠都會被崇拜。
何況,這個強者是那麼的強。
試問,誰在十歲的年紀,能上戰場殺敵?
試問,誰在十歲的年紀,能在陣前斬敵將三人?
再者說,他們都是涼州兵,這裡的人對慕容燕雲再清楚不過了。
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涼州男兒是死在他的手上。
可現在,這人卻被李承乾給殺了。
這不就相當於,是李承乾爲他們的兄弟報仇了嗎?
西北的漢子出身苦寒之地,連年都飽受戰亂襲擾。
但艱苦的環境更能凸顯一個人的品格。
其中一人率先單膝跪地:“末將,參見秦王殿下。”
隨着他的舉動,衆人也紛紛跪地。
“末將,參見秦王殿下……”
這聲參見,包含的已經不止有李承乾的身份了。
還有對他的肯定。
西北的漢子性情憨直,有什麼他們就說什麼。
真的佩服你,那就是真的佩服你。
如若是看不起你,那乾脆都不會理你。
之前李承乾也不是沒在軍中待過,但有幾人真心給他施禮呀?
怕是給他施禮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嘀咕一句。
我給你施禮,那是因爲你是李世民的兒子。
若沒有李世民,你算什麼東西呀?
讓我施禮,你配嗎?
而這一次施禮,顯然他們是發自肺腑的了。
李承乾連忙過去,把衆人一個接一個的扶起來。
隨後他什麼話都沒說,自顧自的走到角落坐下。
顯然,他是在告訴在場衆人。
他不想摻和到他們商議軍情這裡面來。
而這,也是對李勣這位主帥最大的尊重了。
李勣走回自己的位置,指着面前的地圖道:“如今,將士們士氣正高,今日我便打算率軍攻城。”
“但在那之前,我們還有幾件事兒要做。”
“其一,設置後方防線,以防河源城吐軍主力偷襲我軍後方。”
“其二,這一次一定要用最大可能消耗吐軍兵力,讓其以後都不敢侵犯大唐邊……”
“等等……”
李勣剛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承乾忽然出言打斷。
李勣皺了皺眉問:“殿下有更好的主意?”
“我只想說一件事。”
李承乾昂了昂首道:“老師弄錯了戰略方針。”
“嗯?”
李勣滿臉疑惑。
“這次,不是爲了消耗吐軍兵力。”
“我們前來是爲了要滅其國,同化其族人。”
“只有西北政權不存在,大唐纔有安寧的邊疆。”
“只是消耗兵力的話,過些年他們一樣能暴起,大唐邊疆定還會在起狼煙。”
“所以老師,你大可不必用圍點打援的戰術,直接攻破伏俟城便可。”
李承乾的眼眸變得深邃:“待到破其國都後,再攻河源城就是。”
聽聞李承乾這話。
周遭衆人被驚得不輕。
李勣也有些懵了。
李勣連忙道:“殿下,這可是滅國之戰啊,這是大事兒。”
“若想爲非得請示陛下才行。”
他當初想反擊吐谷渾,不過只是想讓吐谷渾不敢在向東襲擾大唐罷了。
可打殘和打死那擺明是兩碼事兒。
如若將吐谷渾的領土,收入大唐版圖,那大唐就要和其他政權做鄰居了。
屆時若是起了紛爭怎麼辦?
如若捨棄吐谷渾領土,那勢必會引起國民不滿。
畢竟國土這事兒吃進來容易,若輕易吐出去,那定是要遭天下唾罵的。
若非如此,漢武帝在佔據絕對優勢時,選擇的就不會是西域建立都護府,而是吞併整個西域了。
但李勣能想到的事情。
李承乾豈會想不到?
李承乾只問了李勣一句話:“老師可還記得,我是如何對待北漠突厥的?”
聽聞這話,李勣愣住了。
“難道殿下還想再來一次,西民東遷?”
“不僅僅是西民東遷。”
李承乾緩緩起身望向門外,目光幽深。
“以後這天下,只有一種語言,就是我大唐的語言。”
“以後這天下,只有一種文化,就是我大唐的文化。”
“以後這天下,只有一個聲音,就是我大唐的聲音。”
話落,他直接看向李勣:“若有公,老師受,若有罵名,我來擔。”
這一番話說出來,滿場諸將皆有熱血沸騰之感。
而李勣則神遊太虛,愣在當場。
李承乾這可不是要擴張版圖那麼簡單啊。
這擺明了是要統一文化呀……
李勣看向衆人問道:“既然殿下已經開口,諸位有什麼意見嗎?”
一名涼州將插手道:“將軍,請下令攻城。”
另有一人也出列插手道:“將軍,此戰俺涼州武威卒願打頭陣。”
聽聞這些人的話。
李勣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既如此,還等什麼?”
他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傳我將令,諸將統帥各部,以州府爲陣,即刻攻城!”
……
隨着陣陣戰鼓擂動。
諸多唐兵開始在軍營前集合,伴隨着將軍的一聲令下,一陣接着一陣的出城。
一直以來,李勣都奉承着一個原則。
首戰既是終戰。
也就是說,戰爭一旦打響,就必須要達成戰略目標才行。
即便面對伏俟城這種國之都城,他也一樣下的是這般命令。
待到軍卒推進到伏俟城外五百步時。
李勣傳令全軍休整一刻鐘。
待到一刻鐘之後,李勣直接揮舞令旗。
剎那間,戰鼓的鼓點變得急促起來。
來自涼州武威郡的那名折衝都尉,直徑抽出腰間佩刀。
“兄弟們,俺今天是向將軍立了軍令狀了,若誰給咱武威丟了人,別怪老子翻臉。”
話落,他猛然向前一揮刀:“殺!”
一聲大喝之後是齊齊的一聲大喝。
緊接着就看着一千士卒掄着手中武器,嗷嗷叫的往上衝。
在慕容伏允出城時,幾乎將城內精銳軍卒都帶走了。
伏俟城裡雖然有三萬多人,但多數都是老弱病殘。
涼州武威卒只是扛着最簡易的雲梯,一輪衝鋒就打上了城頭。
緊接着是第二陣涼州卒,然後是第三陣,第四陣。
隨着戰鼓越來越激烈,總計五千涼州卒投入戰場。
這幫來自西北的漢子就沒在怕的。
肩扛雲梯,頂着敵人的箭雨,就往上衝。
完全是把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了。
在後面觀戰的李承乾,也不由感慨道:“只解沙場爲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