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可以被原諒，但不能被忘記。
來到這世界已經有十年有餘的李承乾甚至都有些想不起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時候聽見過的了。
但是，想不起歸想不起，他卻從未忘記過。
他忘不了前世那些倭國小矮子對自己先輩的所作所爲。
他更忘不了今生那些倭國小矮子，在大唐東線做的一切。
而如今，他們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跑來要大唐的國籍。
就算是不爲了長孫皇后，李承乾也依舊會站在這裡，痛罵他的祖宗，痛罵他的不要臉。
而聽見李承乾的話，那倭國使者也是覺得臉面上掛不住。
顯然，他搞錯了狀況。
本來，他只想着亮出松北奈，然後想辦法讓她留在長安。
到時候不說能勾引李世民，但以松北奈的美豔程度而言，勾引個朝廷勳爵總歸不是難事。
那樣一來，他們倭國便可以趁機獲取大唐的機密事物。
可誰能想到這突然殺出個李承乾來。
此時此刻，他亦是直接開口道：“可你們大唐不是一直以胸懷寬廣名揚天下的嘛？”
“如今在場這些位，曾幾何時不都是大唐的敵人嗎？”
“就算是您剛纔所說的那些拿到大唐國籍的人，不也曾傷害過大唐嗎？”
他這話，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在場衆人，尤其是那些個番邦在此時也都露出了狐疑的眼神看向李承乾。
難道，李承乾以及大唐，就是這麼看待他們這些外邦人嗎？
此時此刻，李世民的臉色也是有些不太好看。
畢竟這次，他召開萬國大會，就是爲了彰顯大唐的王道，彰顯大唐的寬懷。
可如今李承乾這般說話，不就等同於是將大唐推向了霸道的一方嗎？
而李承乾卻微微搖了搖頭。
他道：“大唐有一句話，叫‘以德報怨’，世人也總將這句話放在嘴邊。”
“而這四字的含義，無外乎就是用寬仁的胸懷去對待仇人，感化仇人，讓仇人走上正軌。”
“可世人卻不知，這句話其實是一句反問。”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既然你仇視於我，我又何必對你善良呢？”
李承乾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道：“我手下的兄弟死在你們的手上，我從未怨過。”
“因爲我的兄弟是軍人，軍人爲國而戰，爲國而死，都乃是天職。”
“但，我大唐萊州城的百姓不是軍人。”
“那些女人，那些孩子，那些老人，不是軍人。”
“可他們卻都死了，有的衣不蔽體，有的身體殘缺，有的被虐殺而亡，有的被活活燒死……”
聽聞這番話，在場的大臣們以及貴族們，還有那些親身經歷過那場戰爭的人們都是握緊了拳頭。
饒是李世民在此刻，也是陰沉了一張臉。
的確，如今倭國是開始向大唐示好了，但仇就是仇，恨就是恨。
他不像吐谷渾，不像北漠突厥。
因爲這兩個國家已經不復存在無需在想着仇怨的事兒。
大唐只需展現自己的寬懷，日後就都是大唐百姓。
而倭國可沒有滅亡，依舊還存活於世。
如今竟來到了大唐，在這裡與大唐索要大唐的國籍。
若是這國籍真的給了，難道不是大唐朝廷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大唐百姓嗎？
而李承乾卻也沒有跟那些大臣說話。
此刻的他，臉上忽而多出了一抹笑容，一抹無比陰冷的笑容。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倭國使者道：“怎麼，你忘記了你們做的好事了？”
此刻，那倭國使者也是被李承乾犀利的眼神，嚇得不敢發出一言。
就算是他身邊那松北奈，都被李承乾凌利的殺氣嚇得腿軟，身軀抖個不停。
“我且問你。”
“你們在我大唐的領土上，對我大唐的百姓做出此等惡事。”
“我該不該憤怒？”
李承乾直接咆哮道：“該不該以怨報怨？”
這一嗓子直將那倭國使者給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李承乾出言的那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死神就在自己的面前徘徊。
他顫巍巍的吞了口唾沫，隨後緩緩起身道：“是，大唐太子殿下說的沒錯，但我們兩國如今已經和談了，又何須說那些前塵往事？”
“和談？”
“誰跟你和談了？”
“我父皇跟你和談了，還是我大唐任意一個官員與你和談了？”
李承乾歪着腦袋道：“據我所知，好像從沒有吧？”
這話倒也是實話。
大唐與倭國，從未宣佈過和談。
倭國從未拍出過使者，大唐也從未見過倭國送來的和談書。
而倭國使者在這一刻也是尬住。
李承乾則繼續說道：“我父皇邀請你們來，算是對你們的一種尊重。”
“但不代表，你們就可以在我們大唐的皇宮內肆意妄爲。”
“而我作爲大唐太子，也絕不可能在今日之事上做出絲毫退讓。”
“國籍一事，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李承乾直接邁步出列，走到了那倭國使者的近前道：“而且你剛纔說，我大唐素來以寬仁行事。”
“這點的確沒錯，但你不覺得，就憑這份仇恨，今日讓你活着進入我大唐的領土，在這裡大放厥詞，便是我大唐上邦的無上仁慈嗎？”
“我們大唐給你們臉，不惜背上恥辱，對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兄弟，也要讓你們過來參加國宴，這難道還不是胸懷嗎？”
李承乾歪着腦袋說道：“面子已經給足你們了，要不要，那是你們的事兒。”
說完這話，李承乾緩緩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緊接着，他緩緩轉身面朝李世民道：“父皇，今日兒臣僭越，胡言亂語了一番，還請父皇懲處。”
可還沒等李世民說話呢。
那倭國使者便先朝着李世民說道：“大唐皇帝陛下。”
“我倭國是小國不假，在戰爭中我們也確實輸給了大唐。”
“但不代表我們就是任人欺負的，而今日您的兒子，大唐的太子當着諸國使臣的面羞辱我等，還請陛下給予我等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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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在場的幾個繃不住的年輕人都笑了。
這算什麼？威脅嗎？
這貨的膽子也忒大了點吧，竟然敢威脅李世民？
李世民那個是什麼脾氣？
年輕時候，比起現在的李承乾或許還要狂呢。
畢竟，這位爺可是個敢率領幾萬兵馬，就硬剛兩路諸侯的人物。
其實這貨要是不說話。
李世民還真有可能會選擇懲處李承乾一下，從而幫倭國找找面子。
但他現在說出這話來，李世民怎麼可能慣着他？
李世民直接冷着一張臉，望着那倭國使者道：“你這是在威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