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之內。
聽聞李承乾發問,陸永年直笑出了聲來。
他一邊搖頭笑着,一邊擡頭看向李承乾道:“之前調查你的時候,說你這人天真我還不信。”
“但今日一見,說你天真,好似都有些不足以表達你的單純。”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我的目的嗎?”
“亦或者你是在裝傻。”
“畢竟以你的身份想查到我們的目的,好像並不難吧?”
聞言,李承乾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他道:“想查到你們的目的的確不難,只不過我想聽你親口說。”
“儒風宗的大師兄,未來儒風宗的繼承人卻出賣了自己的僱主,你難道不覺得很有趣嗎?”
聽見這話,陸永年的笑容一僵。
他直直的盯着李承乾道:“你真覺得,我是那種人?”
“或許不是。”
李承乾也對上了眼前陸永年的目光,道:“但這世上,誰能拒絕活着的機會呢?”
“哦?”
“您說這話,可就有些不太對頭了吧?”
“難道您覺得,您二人能攔得住我?”
說話間,陸永年看了看李承乾又看了看高至行。
他是有十足的把握與自信,在這兩人的手底下安然無恙的離開。
“的確,我們攔不住你。”
“但是,我們能攔得住她呀。”
李承乾將目光投遞向一旁一直沒說話,卻死死盯着自己的祝雲露。
他歪了歪腦袋道:“不知道,這小丫頭有沒有得到儒風宗宗主的親傳,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你那樣的本事。”
這句話明顯就是在威脅對方了。
而陸永年也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來。
當下,他的目光也是變得冰冷起來。
可也不等陸永年開口說話,那祝雲露就不樂意了。
開始的時候,陸永年與李承乾他們說話雲山霧繞的,她根本就聽不懂,所以就沒有插話。
但如今她可是聽明白了。
這李承乾明擺着是打算用自己來威脅陸永年。
而且她也能感覺到,眼前這傢伙絕對算不上己方的朋友。
所以當下她也是直接站起身來,直視李承乾道:“如若你想拿我當人質威脅誰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要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本事才行。”
“我本事不大。”
“卻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在我面前叫囂的。”
李承乾的臉上雖然依舊有笑容,但笑容也已經愈發冰冷。
而後面的高至行發現了這般變化之後自是也開始準備應對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大戰。
“外界雖是有說你壞話的,但同樣也是有說你好話的。”
“他們說你胸懷大志,志向高遠,並且心胸寬闊,不拘小節。”
“如今一看,倒也確實有幾分外界傳聞的樣子。”
“只不過,你雖不是江湖人,但也應該知道,江湖事江湖了,禍不及女子家眷。”
陸永年緩緩挑起眼簾,瞥向李承乾道:“你應該不會這麼沒品,做出這等令人唾棄之事的吧?”
聽見這話,李承乾也是笑了。
怎麼着?
這是用天大的名號來壓自己呢?
他怕是不知道,李承乾這輩子什麼都怕,唯獨就是不怕這個。
笑了許久之後,李承乾才緩緩收聲。
他擡手用手背撐着下巴,滿面的玩味:“陸永年,你這傢伙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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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老老實實在儒風宗待着,用不了多少年,你定能成爲一代宗師。”
“朝堂的這攤渾水,不是你能趟的,奉勸你一句,從哪來回哪去。”
李承乾眨了眨眼道:“現在你還沒有進長安城,一切都還有回頭的機會。”
“回頭?”
陸永年搖了搖頭道:“我從沒想過回頭。”
“既然我已經來到了長安城,不達成目的我肯定是不會走的。”
“況且,我學了一輩子的武,學了一輩子的仁義道德,心中也有自己的堅持。”
“如今,就算逆大勢而行,有些事兒我也必須要做。”
陸永年望着李承乾道:“既然你勸了我,那我也不妨勸勸你。”
“這天下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你如今這般的胡來,着實不是爲君者該做的事情。”
“現在你還沒有登上那個位置便以如此,我實在是無法想象,日後這天下會變成什麼樣。”
聽見這話,不等李承乾說話,一旁的高至行率先開口:所以你打算爲民除害?”
陸永年沒有答話。
但沒有答話也就相當於默認了。
這一次,他們儒風宗的確是奔着刺殺李承乾來的。
而且聽他那話的意思,高至行也能感覺得到,這傢伙在別處可是聽說了不少關於李承乾的負面傳聞。
否則,這傢伙也不可能憑空對李承乾生出那麼強烈的殺意。
畢竟,李承乾從未見過他,也從未得罪過他。
想清楚這些,高至行不由嗤笑一聲:““陸永年。”
“我不妨告訴你,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就聽我家公子的從哪來回哪去。”
“最起碼你還能有個活命的機會。”
高至行這也是發自肺腑的規勸陸永年。
跟李承乾作對真的對他們沒什麼好處,畢竟他是當朝太子,還有李世民在擎天護着。
就算這些個江湖宗門的實力再強,真把李世民給逼急了,他們也一樣不是對手。
更何況,李承乾自己就不是個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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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就在剛剛李承乾還在跟他聊要馬踏江湖的事兒呢。
可儘管高至行如此規勸,還是不能動搖陸永年的決心。
他也不看跟自己說話的高至行,直將目光投遞在李承乾身上:“我說過,就算逆大勢而行,這事兒我也做定了。”
“好,說得好。”
李承乾搖頭輕嘆口氣,隨即仰面望天道:“但你剛纔有句話說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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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雖不是我一個人的天下,但卻寄託了我的全部理想與抱負。”
“我想讓大唐的版圖越來越大,我想讓百姓們的生活越來越好。”
“爲此,我不惜一切代價。”
李承乾直看着陸永年說道:“世家擋我,我滅世家,敵寇擋我,我殺敵寇。”
“而我是這麼說的,同樣也是這麼做的。”
“戎馬十年,不知有多少想要阻擋我腳步,想要阻擋大唐富強的傢伙倒在我的腳下。”
“轉眼,都在外面打了那麼多年的仗了。”
“如今,好像也到了該對內開幾槍的時候了。”
“而這江湖上多一個儒風宗不多,少一個儒風宗也不少。”
“看你這樣子,儒風宗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
李承乾緩緩起身,但目光未動,直視對方道:“縱馬踏平儒風宗,應該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