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皇城禁宮。
黑暗中的長生殿依然還亮着昏黃的燭光。
李世民身一身寬鬆的絲質長袍正坐在案頭寫寫畫畫，一手漂亮的飛白在宣紙上潑灑而出。
“嘩啦……”
隨着最後一筆落下。
李世民哈哈一笑，朝着牀榻上的長孫皇后招了招手。
“觀音婢，你來看看。”
“朕今天聽見了一首詩，很有意思！”
“哦？”
長孫無垢快步來到了李世民的身前，伸出雙臂環在了李世民的脖子上。
“二哥如此高興，這首詩一定不凡！”
說是說。
但長孫無垢的心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以爲意。
長孫無垢乃前隋的齊國公之女乃是名門望族，從小就熟讀四書五經，做出來的詩作雖然不至於流芳千古。
那也是一般讀書人達不到的水平。
一般的詩作很難入她的法眼。
“我來看看。”
抱着迎合李世民的的態度，長孫皇后看向了宣紙上寫的那一句詩。
“……”
“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
“這……”
長孫皇后一雙美目微微瞪了起來。
情不自禁地伸手從桌案上將這一張宣紙拿了起來，眉目中溢彩連連。
“陛下！”
“雖然全詩還尚未得見，但是僅憑這一句就已經可以看出做詩的人文采斐然，同時心中又有一顆拳拳的愛國之心！”
“此人是誰？”
“當成爲我大唐的棟樑！”
“……”
聽了長孫皇后的話，李世民嘴角頓時沒來由地一個抽抽。
“呵呵……”
“程處默！”
“誰？”
長孫皇后一愣，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
李世民翻了個白眼。
“別說是你了，要不是有人從這個夯貨嘴裡親耳聽見了，朕都不相信這是他寫的！”
“……”
“陛下！”
突然，在長生殿之外響起了傳旨太監顫顫巍巍的聲音。
“這麼晚了，有何事啊？”
李世民皺了皺眉。
“程……程處默他，抗旨了……”
“哦。”
“他怎麼說的？”
李世民面色不變，只是語氣中有些好奇。
“他說……”
小太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隨即梗着脖子說道。
“他說這官老子不當！”
“愛誰誰！”
“……”
出人意料的，李世民臉上的驚訝和憤怒只是一閃而過。
接着出現在他的臉上的竟然是一抹淡淡的欣賞。
“呵呵！”
“這小子……”
“看來是真的是個妙人，朕倒是真想見見他了！”
……
“什麼？”
長孫無忌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一張老臉變得鐵青無比，雙眼中差點都能噴出火來。
“這畜生是這麼說的？”
管事揉了揉臉上的紅腫。
捂着掉了牙的腮幫子對着長孫無忌回話道。
“似啊……介程處默就似介麼嗦的！”
“太目宗無人了！”
“嘶……”
“哼！”
“衝兒要求他，莫非還讓人擡着衝兒去他們家府上不成？”
長孫無忌青筋一陣暴跳！
“老爺……”
“衝兒醒不來，這事得你去啊……”
盧氏哼哼唧唧地接了一句。
“廢什麼話？”
長孫無忌看着身邊不懂事的盧氏，老臉因爲當中被戳穿之後猛的一紅。
尷尬地對着後者吼了一句！
“我不知道啊，這還需要你提醒？”
“備禮！”
“老夫親自去求他！”
“還要備……備禮？”
管事捂着腮幫子看了一眼長孫無忌，有些不理解他的行爲。
嘭！
長孫無忌一腳踹在了管事的身上。
無處發泄的怒火瞬間找到了排氣口。
“狗日的！”
“讓你特麼備禮就備禮，怎麼這麼多話？”
……
程府門口，當風塵僕僕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長孫無忌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在門房屋子裡等待了多時的程處默迅速鑽了出來。
“喲呵？”
“長孫伯伯深夜到訪，有失遠迎啊！”
程處默嘿嘿一笑。
快速地朝着長孫無忌迎了過去。
“哼！”
長孫無忌冷哼一聲。
看着表情殷勤的程處默，心中頓時將後者看輕了幾分。
之前不讓管事說話那恐怕也就是虛張聲勢而已，只要自己一來這小子立刻就軟了，還真是個草包！
想到這裡，長孫無忌挺了挺胸膛。
也對着程處默露出了一個陰沉沉的笑臉。
“呵呵。”
“你……”
“你這來就來嘛，還帶什麼禮物？”
沒等長孫無忌開口。
迎面而來的程處默一把拽過了後者手裡拎的禮物，然後當着長孫無忌的面直接蹲在門口就拆了起來。
“……”
“蠶絲？”
程處默反手一扔。
“垃圾！”
“百年人蔘？”
“用剩的廢品！”
“喲？還拿的有上等的好酒呢？”
程處默瞬間變臉。
“老子又不喝，還是廢品！”
程處默再次朝着身後一扔，‘咣噹’一聲差點砸到了不遠處陰沉着臉的長孫無忌。
“……”
長孫無忌面色鐵青。
“你小子，當着客人的面挑三揀四的是不是不太好，我一個長輩來你家，你難道不讓我進去說話嗎？”
“喲？”
程處默一拍腦門。
“你看我這忘了。”
“長孫伯伯趕緊隨我來，咱們在前廳說話。”
“哼！”
長孫無忌冷哼一聲，跟着程處默邁開步子朝着程府之內走了進去。
就在路過一堆被程處默扔掉的禮品的時候。
長孫無忌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痛。
終究還是有些捨不得！
這些可都是府上珍藏的好東西，如此被丟在地上豈不是敗家子行徑？
“賢侄慢點。”
“這些禮物……”
“奧！”
程處默走進門的身體一回頭，用嫌棄無比的眼神審視了一番地面上散亂一團的禮物。
接着皺眉說道。
“這些就不要了，反正都是垃圾要扔的，還不如放這兒等明天的乞丐撿撿！”
“呵呵……”
“也算是做了善事！”
長孫無忌：……
猛地一捋鬍子，氣的直哆嗦的長孫無忌也只好眼不見心不煩，邁着步子朝着程府大門走了進去。
等到兩人在前廳坐下之後。
長孫無忌這才清了清嗓子，對着程處默說起了今晚的來意。
並態度誠懇地邀請程處默去他家裡爲長孫衝治病！
“啥？”
聽着長孫無忌的請求。
程處默張大了雙眼！
“看病？”
“我一個敗家子，我哪來的本事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