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瑗心裡是一片慌亂。
他怎麼會想到，趙辰他們竟然摸到了他的營地來了。
而且就這麼十幾個人。
甚至是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兩條通往山路上的陷阱，他們難道全都破解了不成？
不然，難不成他們是從天上飛過來的？
脖子上被程處默用刀架着，李瑗甚至已經清晰的感覺到死亡的氣息。
趙辰望了眼面前的羅藝。
之前他也是在懷疑，這天柱山上的賊寇到底是誰。
王珪、馮立、丁傑，這些人他都懷疑過。
而羅藝，趙辰也只是猜測。
倒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是他。
當年羅藝在幽州高舉反叛大旗，企圖對抗老李頭，卻是被自己部下出賣。
所有人都以爲他兵敗被殺，沒想到卻是在天柱山當了山賊。
“將他押出去。”趙辰揮手，讓程處默把李瑗帶出去。
又看了眼羅通，道：“我在山下等你。”
……
營帳之外，天柱山的賊寇將衆人團團圍住。
望着程處默壓着李瑗出來，一衆賊寇面色微微有些慌亂。
他們誰能想到，自己都沒看清這些人是從何處上山來的，自己首領就被當場拿住。
“怎麼辦，首領都被拿下了！”
“這些人當真會飛嘛，前面負責警戒的兄弟們壓根就沒看到他們上山。”
“這些人當真是太可怕了，十幾個人就敢闖我們天柱山，首領還被他們給拿住了。”
“羅將軍呢，要是羅將軍在的話，那肯定……”
賊寇望着自己被拿住的首領，眼神中滿是慌張之色。
不少人更是往後退，似乎是想奪路而逃。
“讓他們放下武器。”趙辰看向李瑗，淡淡說道。
李瑗本不想做聲，但這脖子上的大刀已經割破了他的皮膚。
“放……放下武器！”李瑗聲音都在顫抖。
他實在不明白，爲何他們可以上到上來。
就這麼十幾個人，竟然就把自己給控制住了！
“沒聽清是嘛？”身後秦懷玉喝道，手中匕首插進李瑗的大腿。
“嗷——”李瑗疼的差點昏過去。
“放……把武器放下，你們這些混蛋！”李瑗有些聲嘶力竭。
劇痛讓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賊寇們原本還想着救下李瑗，此刻見趙辰他們竟然毫不顧忌的對李瑗動手。
一衆賊寇心裡便是沒了底氣，互相張望幾眼，便是丟下武器，轉身就往後方跑去。
“你……你們！”李瑗望着逃走的一衆賊寇，面上滿是憤色。
他還等着這些人救自己，結果全都跑走了。
“你叫什麼名字？”趙辰回頭看向李瑗，他還不知道面前這人是誰。
“本……本王乃是廬江王李瑗，你……你們敢……”
“李瑗？”
“你當初不是也死了嗎？”趙辰望着李瑗，皺眉。
他記得自己曾經翻閱到這一段事情。
李瑗當初任幽州都督，手下有一大將王君廓，本以爲是個得力助手，卻是不想起兵反叛的時候，被王君廓出賣。
倒是和羅藝差不多。
卻也如同羅藝一般，竟然活到今日。
李瑗不說話，而是盯着趙辰。
“你便是趙辰？”李瑗突然說了一句。
趙辰皺眉。
“李元吉在何處？”趙辰並不回答李瑗，此刻趙辰最想聽到的，便是李元吉的下落。
“齊王？”
“你們果然知道齊王還活着的事情，怪不得皇帝會突出巡江南。”李瑗愣了片刻，繼而面露冷意。
“說出李元吉的下落，我可以饒你一命。”趙辰望着李瑗，淡淡說道。
對於趙辰來說，殺不殺李瑗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
他現在只要知道李元吉的下落就夠。
找到李元吉，這一場江南之行也就結束。
趙辰就能儘快回到長安。
說不定正好可以趕上李若霜分娩。
李瑗望着趙辰，又看看一旁的李恪，面上露出戲謔之色。
他突然明白，爲何外面到處都在傳趙辰是皇帝李世民兒子的事情。
二人年輕的時候如此相似，還能有假嗎？
“齊王的蹤跡很多人都想知道，你若是想知道的話，總得先給本王一些好處。”李瑗笑道。
便是此刻大腿流血不止，他也能笑的出來。
“好處？”
“你若是不想說，我不過是多費些時間，韋挺這些年，一直沒少給你們傳遞情報吧。”
“不然潁州幾任折衝都尉爲何接連慘死？”趙辰笑笑，便是在一旁坐下歇息。
李瑗愣了片刻，他以爲自己掌握着這個秘密，足夠讓趙辰放自己離開。
卻不想……
趙辰說不殺自己，可不代表皇帝不殺自己。
當初皇帝已經放了自己一馬，若是再被抓住，那自己是必死無疑。
李瑗希望的是，趙辰可以讓自己離開。
卻是沒想到，趙辰竟然矛頭直指韋挺。
若是韋挺被拿下，肯定會將李元吉的蹤跡透露。
到不如……
“我可以告訴你齊王的下落，但是你得保證本王的性命。”片刻之後，李瑗與趙辰說道。
……
營帳中，羅通望着自己的祖父羅藝，久久沒有說話。
“這些年你的事情，祖父也都聽說了。”
“趙辰那傢伙是個有本事的人，你跟着他，以後會有出路的。”沉默許久，羅藝與羅通說道。
眼睛裡閃過愧疚、欣慰之色。
“祖父便只會與孫兒說這些嘛，當初母親死的時候，祖父可知道孫兒有多麼怨恨。”
“若是當初你不造反，孫兒何至於那般無助。”
“父親是忠義之士，祖父卻是叛賊，每每想到此事，孫兒心裡就在慶幸。”
“慶幸祖父當年死了，可你今日竟又出現在我面前。”
“還盤踞在這天柱山上。”羅通望着羅藝，眼裡閃過痛恨之色。
羅藝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個什麼樣的藉口纔可以回答羅通的質問。
“那趙辰，應該就是如外界傳言的一樣，是皇帝的兒子吧。”羅藝沒有回答羅通，反而是問起了趙辰的情況。
“其實方纔看到那趙辰的第一眼，我這心裡便是明白過來。”
“皇帝的這一手當真是妙極，將自己的太子隱藏在身邊，而又立另外一人爲太子。”
“就是不知道，等所有秘密被揭開的時候，會是什麼情況。”羅藝笑道。
“通兒，你走吧，祖父我已經沒有臉面再下山了，你好好跟着那趙辰，若是可以的話，不要怨恨祖父。”
“是祖父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父親。”羅藝笑道，一柄短刃透胸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