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圍的場景,清河感到了一些害怕,下意識的拉住了宇文哲的大手。
直到感受着宇文哲掌心的溫度和力量,心裡纔算安穩了一些。
倒是李愔,看着眼前的場景,眼神裡散發出一陣興奮的光芒,就像是完全融入到其中,看似呆滯,實則是沉迷在了其中。
李治和李貞左看右看,雖說不知道其他人玩的是什麼遊戲,但是那麼多人都是這麼激動,看上去很好玩的樣子。
“老師,這是什麼遊戲,我們要參與嗎?”
李治擡起頭,期盼的看着宇文哲,道。
“當然,不過這裡太過於亂套,你們可要跟緊了,別走丟了!”
宇文哲點了點頭,只把清河護在懷裡,擠進了一張桌子的邊緣。
“喂,誰把孩子都帶來了,還要佔着一個人的位置!”
“啪!”
宇文哲拿出一疊銀票扔在了桌子上,看着眼前手拿着骰盅的中年人,“怎麼,你有意見嗎?”
這一摞銀票砸了下來,中年人瞳孔猛然擴張,頓時興奮起來。
這這些錢,十個賭客也比不上,帶幾個孩子又怎麼了。
“沒意見,當然沒意見,公子真是豪氣,請公子下注吧!”
中年人低頭,看着這摞銀票兩眼發光,手裡的骰盅,開始猛烈搖晃了起來。
其他賭客大多看着宇文哲,畢竟,能拿出那麼多錢來賭博的,實在是少見。
“嘩啦……嘩啦……”
“買定離手,開大開小!”
“啪!”
骰盅被拍在桌子上,中年人擡起頭,看向宇文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
宇文哲眯着眼睛,耳朵不時的抖動,看着中年人火熱的眼神,嘴角輕輕勾勒。
手中的銀票拿起,“啪”的一聲扔在了寫着大字的圓圈裡,中年人的視線隨着銀票的軌跡而運動,當銀票落下後,眼神當即一變。
“好了,本公子已經買好了,快點開吧!”
“公子稍等,其他人還沒有買呢!”
中年人強行忍耐着不安的情緒,看向其他人。
“已經連開了八把大了,今天不會那麼邪吧,喂,公子,第九把怎麼都會是小,現在換過來還來得及!”
旁邊,一位上了些年紀的大爺,拿着幾枚銅板,在手裡不停地掂量,雖說嘴裡說的十分肯定,但是手裡的銅板就是遲疑着不肯放下。
“劉老三,你天天來,就沒見你贏過,還好意思指揮人家,就那麼幾個銅板有什麼好尋思的,老子買小,一兩銀子,老子還從來沒見過連續九把開大的!”
“對,買小……”
“劉老漢,這可是最後的本錢了,輸了,可就真的沒有希望給你兒子治病了啊!”
下一瞬間,寫着小字的圓圈上,出現了一堆散碎的銀子和銅板。
“劉老漢,你買不買倒是說句話啊,就差你一個人,不買我可開了!”
中年人看着劉老漢遲疑的樣子,不滿的催促道。
“當然買,我劉老漢什麼時候退縮過,我買……”
劉老漢說着把手裡的銅板遞了過去,就在經過“大”字上方的一瞬間,劉老漢身體一頓,手裡的銅板在手指縫裡掉落了下去,正好掉在了宇文哲放在那裡的銀票上。
“哈哈哈,劉老漢,你還真是不知死活,要爲你兒子治病,你買大幹什麼,這下子,你最後的本錢也輸沒了!”
看着劉老漢的銅板掉在了銀票上,周圍人一陣大笑。
“我……不……不是!”
劉老漢哭喪着臉,焦急的解釋。
“開!”
下一瞬間,骰盅被打開,“五六六,十七點大!”
“譁!”
全場沸騰。
“他孃的,怎麼搞的,怎麼又是大!”
“哈哈哈,我買的大?”
劉老漢看着眼前的場景,有些錯愕,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肘,看向身旁的宇文哲。
宇文哲笑着點了點頭,把銀票拿了回來,同時把那幾枚銅板帶了回來,放在了劉老漢的身前。
“咕咚!”
劉老漢使勁嚥了口唾沫,猛地搖了搖頭,立馬就興奮了起來。
因爲賭贏了,所以自己贏得錢,已經被眼前的中年人拿了出來。
清河公主還半趴在宇文哲的懷裡,只露出了一隻大眼睛,在劉老漢身上看了看,又擡頭看了看依然在仔細聽着骰子動靜的宇文哲,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宇文哲摸了摸清河的頭,把贏來的那一摞銀票遞給了緊挨在左側的李愔,李愔頓時瞪大了眼睛,接過了銀票後,那認真執着的眼神,簡直能讓任何人爲之動容。
“啪!”這一次中年人搖晃了很長時間,才把骰盅拍在了桌子上。
“開大開小,買定離手!”
劉老漢並沒有動作,而是眼巴巴的看着宇文哲,宇文哲也沒有動靜,一直低着頭,看着一旁的李愔。
李愔捏了捏手裡的銀票,把銀票分成了三份,給了李治和李貞,隨後把自己的銀票扔在了大字上。
宇文哲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把自己的銀票同樣扔在了大字上。
看到宇文哲的動作後,李治和李貞緊跟着扔了上去,劉老漢一看,也把手裡的銅板放在了上面。
一大摞銀票上面放着幾枚銅板,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哼,都瘋了,有錢就是任性,已經九把了,怎麼可能會有第十把!”
隨後,“小”字的上面,再一次堆滿了一堆散碎的銀子。
“買定離手,開!四四六,十四點大!”
中年人的聲音都有了些顫抖,把小字上面的銀子摟回來,又轉身拿出一摞銀票輸出去。
可是這也相差的太多了,原本宇文哲拿出的銀票足有三百兩,第一局輸了三百兩,這一局就是六百兩啊!
劉老漢的銅板,也換成了一塊碎銀子,劉老漢感激的看了一眼宇文哲,把碎銀子緊緊的攥在了手裡。
“原來今天來了貴客,不如在下親自爲大家搖盅如何?”
下一瞬間,就在中年人雙手顫抖,不肯把骰子放進骰盅裡的時候,一道極爲粗獷的聲音傳出,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在裡間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大漢十分健碩,只是瞎了一隻眼睛,看上去異常恐怖。
“公子,他是洪飛,是這裡的老闆!”
劉老三湊到宇文哲耳邊,小聲的說道。
“無妨,賭錢嘛,賭的是運氣,又不是誰是老闆!”
宇文哲笑了笑,再次拿起了桌子上的銀票。
洪飛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擡着頭,視線落在宇文哲的臉上,一股凶煞血腥的氣息隨之爆發。
這股氣息讓周圍賭錢的百姓,心頭一滯,下意識的流露出了一絲恐懼。
宇文哲的表情也逐漸凝重了下來,“有意思,竟然是當兵的,看來暗衛的情報果然不錯,這條街上的賭坊,背景不簡單!”
洪飛看到了宇文哲後,略微有些奇怪,低頭,視線落在了清河公主的身上,僅剩的一隻眼睛裡,頓時爆發出一陣火熱的光芒。
清河所說年紀小,但是身在皇宮,日子過得滋潤,身材已經初具規模,此時躲在宇文哲懷裡,過了這麼長時間,也適應了周圍的環境,正好奇的四處觀望。
洪飛二話沒說,拿起骰盅搖晃了起來,洪飛顯然比剛纔的中年人厲害的多了,骰盅在手裡不停的來回翻飛,骰子撞擊骰盅的聲音,密集的彷彿在同一時間響起。
“啪!”
洪飛把骰盅拍在了桌子上。
“小!”
宇文哲的脣角微微動了動。
洪飛的視線,一直在盯着宇文哲,直到看到了宇文哲脣角的動作,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大手離開了骰盅。
就在這一瞬間,宇文哲的耳朵猛然動了一下,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任何情緒。
“來吧,買定離手!”
洪飛大聲喝道。
這一回,周圍沒人動了,全都看着宇文哲,而且,就連在周圍賭錢的賭客們,也湊了過來。
宇文哲並沒有出手,而是看向了李愔,“愔兒,你覺得買大,還是買小?”
洪飛看着宇文哲遲遲不買的樣子,有些煩躁,當視線落在清河身上的時候,還是強忍了下來。
“學生這一回看不清楚,這一回,學生買什麼,主要看老師買什麼!”
“哦?”
宇文哲來了興致,道。
“之前搖骰盅的中年人,爲了把錢贏回來,一定會把點數搖成大,因爲已經連續出現了那麼多局,所以其他人自然會選擇買小。
可是現在不一樣,他明顯比剛纔那個人厲害,所以,老師若是買大,那麼裡面的骰子,一定是小!”
李愔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就彷彿當年李靖站在銀川城牆上,邀請阿史那賀魯入城一敘,那般自然。
李愔話音落下,洪飛頓時等大了眼睛,把目光在清河身上挪開,死死的盯着李愔。
“老師,你能聽到骰子的點數吧!”
李愔擡起頭,看着宇文哲,看似詢問,語氣卻十分肯定。
宇文哲點了點頭,心裡流露出了一絲震驚,“這難道是天賦?”
之前看到了李愔渴望般的表情,纔有了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竟然如此出乎意料。
“呵呵,爲師確實能聽出骰子的點數!”
宇文哲點頭,道。
“譁,他能聽出點數!”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們賭坊搖骰子,不是也能控制點數嗎!”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議論,簡直要把房頂掀了起來。
“啪啪啪!”
洪飛猛然拍響桌子,“喂,要下注就快點!不過,我有一個提議!”
洪飛話音一轉,直接在懷裡掏出了一摞銀票,拍在了宇文哲身前。
這摞銀票又厚,面額又大,足有數千兩。
“這可是三個月的利潤,小子,你要是能贏走,足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哦?”宇文哲來了興致,“可是我現在沒有那麼多本錢,你容我多賭幾把,一會就能湊齊了!”
“哼,既然我出手,可沒那個功夫陪你耗,不過我給你個機會,你若贏了,銀子全都歸你,我若是贏了,你懷裡的小丫頭,就是我的!”
洪飛話音落下,清河頓時抱緊了宇文哲,旁邊的李治和李貞,更是怒目而視。
只有李愔,完全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