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小腦袋擡了起來,看着眼前的場景,頓時愣住了,隨即,爆發出一陣哀嚎。
“八哥,你不是說這個時間,華清宮應該沒人了嗎,這回被你害死了!”
“九弟,爲兄也是說的應該啊,現在怎麼辦?”
兄弟兩人一陣悲慘的哭泣,引得李愔轉過了身來,眼神深處頓時流露出一股牴觸之意,“你們兩個,不去林哲身邊守着,跑到華清宮來幹什麼?
這種牴觸,李愔也不知爲何,也許是因爲宇文哲平時對於李治和李貞的重視,就像是差生和優等生永遠處於對立一樣。
“稚奴,貞兒,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大晚上的,怎麼不休息?”
楊妃對於眼前的場景同樣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對於李治和李貞,顯然不能用太過於嚴厲的表情。
“李治、李貞,見過母妃娘娘!”
直到此時,李治和李貞算是反應了過來,聳拉着腦袋,走進了大殿內,行禮,道。
楊妃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走到了大殿外看了看,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
“你們兩個小傢伙兒,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直到走進大殿內,纔看到李治和李貞的身上,都是髒兮兮的,頭髮上還有着一些枯草爛樹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母妃,稚奴和八哥來看六哥的,您可千萬不要告訴母后和老師啊!”
李治看了看李貞,李貞閉着眼睛,一副已經認命的表情,不由得更加悲慼,強忍着眼裡的淚水,抽噎道。
“咦?來找我?”
李愔站了起來,不顧背後的疼痛,走到李治身前。
“來找我幹什麼,看我笑話嗎,你去告訴林哲,我是不會投降的,說不去就不去!”
李愔發泄般的大吼,李治卻猛地擦了擦眼睛,在懷裡掏出了一摞稿子,遞到了李愔的身前。
“六哥,我和八哥是給你送稿子來的,你快看吧,看完我和八哥還要趕緊回去,不能讓老師逮到!”
“李治,你……”
“快點啊,這裡還有我在課上贏的兩本小人兒書!”
“六哥,這是我的!”
李治把稿子塞進了李愔的手裡,不管已經呆在了原地的李愔,又在懷裡掏出了兩本小人兒書,李貞也掏出了兩本,一同遞到了李愔的面前。
“稚奴,貞兒,你們……”
楊妃震驚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脣角。
“哼,我纔不要你們的可憐,林哲可是說了,不讓我看,要是我看了,你們兩個一塊跟着挨收拾!”
“六哥,你不能如此無禮,怎麼能直呼老師姓名!”
李治不滿的說道。
“怎麼,我就說了,你既然不樂意,你爲什麼還要來華清宮!”
“什麼爲什麼?因爲你是我哥哥啊!”
李治看着李愔氣急敗壞的樣子,有些不理解,瞪着一雙大眼睛,十分肯定的說道。
“稚奴,你這孩子……”
楊妃看着眼前的場景,眼睛有些溼潤,悄悄的向後退去,只把這三個小傢伙留在了大殿內。
在後宮,每一位皇子都是和自己的母親居住,除非是一母所生,這些皇子們,之間也只是掛着親兄弟的名,那是因爲他們平時的時候,基本上不會往來。
現在出宮居住,加上前往封地的皇子們,哪一個到了一塊,不是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順眼的。
這是天性,也是皇家無情的表現之一。
可是,這一切都被宇文哲的授課手段打破了,他們在一個屋檐下學習,玩耍,原本就有相同的血脈,即便他們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也不能否認,這些小兄弟之間已經產生了很深的感情。
在加上李治的本性本就極爲醇厚,所以,李治和李貞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趁着夜色偷偷跑來華清宮。
要是換成以前,一年也見不到幾回,心裡根本就想不到你,就算是李治性格醇厚,又有什麼用。
“哼!算你們識趣!”
李愔保持着作爲兄長的威嚴,接過了稿子和小人書,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
“六哥,明天出宮玩耍,我和八哥都選的你,到時候你一定要和老師道歉,那樣我們以後才能接着一起上課哩!”
三人趴在了地上,小人書和稿子都攤在了眼前,翻弄了一會兒,李治突然間擡起頭,道。
“安啦!爲兄這可都是看在你和李貞的面子上!”
李愔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孫悟空大戰二郎神的稿子上,隨口道。
直到此時,李治和李貞纔算是鬆了口氣,這樣一來,目的算是達成了。
第二天,天矇矇亮,楊妃來到大殿裡,看到三個小傢伙躺在地上,糾纏在一起,睡得正香,稿子散落了滿地。
楊妃欣慰的笑了笑,把稿子收拾了起來,這才把躺在地上的三人挨個拍醒。
李治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楊妃,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猛地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完了,這回全完了!”
李愔和李貞揉着眼睛,還處於昏睡的狀態。
“怎麼了?”楊妃疑惑的問道。
“母妃,天都快亮了,我和八哥要是現在回去,一定會被發現,可是躲在這,母后找不到我,一定會擔心的!”
李治哭喪着臉,道。
“呵呵,這有什麼難的,一會兒本宮去立政殿給姐姐請安,你們兩個就藏在本宮的隊伍裡!”
楊妃捋平了李治的頭髮,柔聲道。
“嗯嗯!這樣好!”
李治不停的點着頭,眼睛眯成了一道縫隙。
………………
宇文哲是跟着上朝的隊伍來的,李泰昨天晚上,一整夜都在串門,這種動靜當然瞞不過宇文哲,今天的早朝,定然會充滿了**味。
所以宇文哲來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昨天已經通過李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今天,就得把這些老傢伙們的思想扭過來,纔算得上是真正的邁出第一步。
如果沒有這樣的覺悟,怎麼改革整個大唐。
說起來還要多謝李泰,那麼賣力的宣傳,不然,自己還要多費一些手腳。
太極殿。
也許是李世民因爲自己兒女們的出色表現,心情好的原因,今天李世民來的格外的早。
大臣們還沒到呢,李世民就已經坐在了龍椅上,兩隻手裡各拿着一本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也沒確定看那一本好,直到魏徵第一個走進了太極殿。
魏徵的臉,陰沉的彷彿要滴出水來,就好像有人欠他多少錢不還一樣。
李世民的心裡當即“咯噔”一下子,也顧不得糾結看哪本書了,趕緊皺着眉頭,快點想想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想了半天,直到太極殿內已經站滿了大臣。
“最近沒有偷摸出宮,早朝、政務,全都很積極,應該沒有犯錯,看來是針對別人!”
想到此處,李世民這纔算是鬆了口氣,“愛誰死誰死,只要不是針對我就行!”
“咳咳!”
李世民的視線,習慣性的在大臣的身上掃過,最終,看到了往時在早朝上不常見到的宇文哲,下意識發出了一聲咳嗽。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王德以爲李世民的咳嗽是暗號,踏步上前,高聲喊道。
“臣有事起奏!”
“臣也有!”
“陛下,老臣有事!”
“臣等有事啓奏!”
下一瞬間,文臣一列就像是說好了一樣,全都邁了出來,手裡拿着奏摺,爭先恐後的往上遞,太極殿瞬間變得像是菜市場般嘈雜。
李世民被眼前的場景下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裡又發生大事的節奏,怎麼自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啪啪啪!”
魏徵還沒有動,所以李世民還有勇氣,伸出手用力的拍響身前的龍案,“如此嘈亂,成何體統!”
衆臣這才安靜了下來,但是手裡的摺子依然是呈遞出來的狀態,並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王德趕緊把大臣們的摺子收了上來,擺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李世民一張奏摺一張奏摺的看,每打開一張,就擡頭看看宇文哲,就這一會兒,擡頭低頭的,看的宇文哲都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總之,和宇文哲預想的一樣,奏摺裡全都是參奏宇文哲大不敬之罪,有的言辭犀利的,甚至把李世民也帶了進去。
更有甚者,直接就說宇文哲不配爲皇子老師,宇文哲教育皇子完全是誤人子弟,耽誤皇子的成長。
皇子可是龍家血脈,耽誤了皇子的成長,不就間接危害到國家的未來嗎。
足足看了大半個時辰,李世民的臉色也徹底陰沉了下來。
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這一次李世民心中的底氣很足,因爲宇文哲的教育手段早就出了成果,不是有那麼句話嗎,一切以事實說話!
事實就擺在了自己的眼前,所以李世民看完摺子後,並沒有找宇文哲的麻煩,而是把視線放在了魏徵的身上。
因爲到了現在,魏徵這幾個最難纏的還沒有開口呢。
“魏卿,你就沒什麼要參奏的嗎?”
“陛下,微臣並無事參奏?”
“什麼玩意?”
魏徵的回答,讓李世民頓時瞪大了眼睛,忽然有了一種非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不僅是李世民,周圍的那些大臣們,全都驚愕的看着魏徵。
你說你沒事參奏,幹嘛一直襬出那麼一副陰沉的表情,看着怪嚇人的。
魏徵看着李世民吃驚的樣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陛下,微臣的確得到了些消息,但是未曾得到證明,捕風捉影,又怎麼能參奏什麼!”
魏徵話音落下後,身旁的那幾位平時專門找李世民過錯的主力大臣,比如諸遂良,孔穎達,全都認同般的點了點頭。
他們是正直,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但是他們不傻,不會因爲李泰上門,就成了李泰手裡的槍。
宇文哲也顯得十分意外,這羣老傢伙兒,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光憑一腔熱血真是不可能,一個比一個狡猾。
“是嘛,這不是你的性格啊!”
李世民有些失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