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李元昌嚇的魂都掉了。
怎麼回事?
賀蘭楚石不是侯君集的女婿麼,爲什麼要反水?
雙方都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賀蘭楚石這幾千左衛便是戰局的決定力量。
只要一個衝鋒,便能把李二陛下生擒活捉,而他李元昌就能登上帝位,侯君集也能夠成爲大唐第一個異姓王。
可賀蘭楚石卻是來護駕的,李元昌和侯君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跪倒在李二陛下面前的賀蘭楚石,侯君集血灌童仁,破口大罵道:「楚石,你這是幹什麼,還不趕緊把皇帝抓住,你以爲這時候護駕,便能功高蓋世了麼?」
「你我乃翁婿之親,謀逆屬於誅九族的大罪,皇帝心狠手辣,事後他會放過你?」
「更何況,你也是這次叛亂的主謀之一,等到他安然無恙,便是你的死期!」
可賀蘭楚石毫無波動,冷冷的說道:「岳丈大人,識實務者爲俊傑,你還是投降吧,孩兒定會向陛下求情,給侯家留一絲血脈的。」
賀蘭楚石不爲所動,反而勸起了侯君集。
見此情景,被楊帆打了一槍的李元昌更是面色慘白,歇斯底里的喝罵道:「賀蘭小兒,你簡直愚蠢到極,難道你以爲這樣的就能平步青雲?」
「你這種女幹詐小人,居然背信棄義,將不得好死,你這種無恥之徒誰又能夠委以重任?」
「如果你能迷途知返,本王登上皇位,定然封你爲國公,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豈不更好?」
李元昌簡直快要氣瘋了!
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賀蘭楚石居然會被李二陛下收買。
這一下,算是直接將他們這些叛軍推入了絕境。
除非有奇蹟出現,否則他們插翅也難逃。
做出如此謀逆之事,滿門超斬還是輕的了!
對於李元昌的喝罵和指責,賀蘭楚石巍然不動,一邊指揮着部將向叛軍發起攻擊,
一邊正氣凜然的大聲說道:
「爾等亂臣賊子,休要離間某與陛下的關係,更何況陛下金口玉言,只要把你們拿下,不僅免罪,還會加官進爵。」
「再說,作爲臣子,自當忠心耿耿,怎麼會背叛陛下,某奉勸你們一句,立即放下武器,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只要誠懇認錯,陛下定然會念在往日情分上網開一面,否則身死族滅只在一念之間。」
侯君集氣得臉都綠了,破囗大罵道:「你這個賣主求榮的傢伙,老子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會招你爲女婿,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看老子不剝了你的皮……哎幼……」
語未說完,侯君集卻是被李二陛下的一支冷箭射穿了肩膀,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見侯君集居然還想遊說賀蘭楚石反水,李二陛下當然不允許他再說下去。
今天死的人夠多了,他不想讓這些剩餘的左衛陪葬。
幾人說話間,左衛以逸待勞,早已精疲力竭的叛軍如何抵擋?
只是幾個衝鋒,叛軍便被徹底擊潰。
李元昌一看大勢已去,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丟下兵器,狼狽的逃命。
而他的那些手下立馬跪地投降,大聲求饒:「住手,我們投降……」
賀蘭楚石看了一眼李二陛下,然而這位皇帝卻充耳不聞。
賀蘭楚石只得讓左衛兵卒徐徐推進,把擋在身前者的傷員亦或投降者,全部斬殺。
整個山頂血肉橫飛,慘叫不斷!
看着反叛的左衛士兵全部被殺掉,侯君集眼睛變得赤紅,對着賀蘭楚石大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得好死。」
剛想再大罵兩句,眼前刀光閃耀,驚的他急忙揮刀抵擋。
雙拳難敵四手,雖然擋住了前面的幾刀,可面對漫天刀影,最後一個不慎,十幾把刀全部砍到了侯君集的身上。
只聽侯君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便被接二連三的長刀砍得血肉模湖,整個人當場昏厥過去。
見到侯君集的慘樣兒,李元昌嚇的面無血色,魂兒都嚇沒了。
看着虎狼一般向自己撲來的士兵,李元昌大叫道:「別殺我,我可是漢王,是皇室宗親,是陛下的親兄弟,誰膽敢動手,定然叫你們身首異處。」
這話確實有用,衝在最前頭的幾個士兵卒愣了愣,不敢再動手。
即使剛纔對侯君集毫不留情,但卻也不敢對李元昌動手。
這位的身份真不一般,雖然是造反,但人家卻流着高貴的血脈,真不一定非死不可。
趁着士兵發愣的空當,李元昌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喊着爬向李二陛下:「皇兄,我可是您的七弟呀,如果您把我殺了,父皇地下有知也不會原諒你的。」
「況且,建成哥哥他們死不瞑目,你如今又要殺我,即便你以後功超三皇五帝,在後人的眼中,你將永遠是一個暴君。」
聽到這話,李二陛下陰沉着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
李二當然不會害怕李淵會從地底下爬出來找他,而是爲了自己的名聲。
當初弒兄殺弟,用了十幾年才逐漸消除影響,要是真把李元昌殺了,那後人要如何議論他?
一時間,李二陛下有些猶豫不定。
可賀蘭楚石卻不幹了!
一旦李元昌活了下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受到報復。
要知道,今天可謂是斷了李元昌稱帝的夢想,屬於不死不休的仇恨。
當李元昌爬過他身前的時候,賀蘭楚石手起刀落,便將李元昌的腦袋剁了下來!
「沒聽見本將的命令麼?殺無赦懂不懂?叛逆者,一個不留!」
賀蘭楚石沒有理會李二陛下黑如鍋底的臉色,直接引動了士兵的情緒。
「一個不留!」
士卒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前去追殺四散的叛軍。
看到這場景,楊帆心裡不勝唏噓。
這位可是親王啊,真正的皇室宗親,陛下的親弟弟,結果呢?
一刀便身首異處,果然皇家無親情。
如果李二陛下真想饒過李元昌,賀蘭楚石又豈敢動手?
原本楊帆還很看不起賀蘭楚石這種人,如今看來,這傢伙出手乾淨利落,又能夠猜透李二陛下的心思,還真不容小覷啊!
不過,對於李元昌的下場楊帆卻一點也不可憐。
作爲王爺,放着醉生夢死的好日子不過,造的哪門子反,簡直是作死。
罪魁禍首要麼被擒,要麼死亡,叛軍哪裡還有抵抗的意志,此時恨不得爹孃多生幾條腿,向着四處奔逃,頃刻間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半個時辰後,慘叫聲逐漸絕跡,賀蘭楚石押着一個人來到李二陛下身前,單膝下跪,大聲說道:「陛下,剛剛微臣失手殺了漢王,請您治罪,另外,侯君集昏迷,逃跑的突厥叛軍首領被擒,請陛下發落。」
李二陛下盯着賀蘭楚石瞅了一會兒,倏地展顏一笑:「漢王謀逆,罪該萬死,你乾得很好。」
雖然很?喜歡賀蘭楚石這種賣友求榮的行爲,但李二陛下卻不能當面表露出來。
щшш●tt kan●C ○
治罪?
這可是救駕的大功,如果當面處罰賀蘭楚石,以後誰還肯爲他李二賣命。
當然,結杜率被抓了回來,這是最讓李二高
興的。
若說李元昌、侯君集的叛亂是屬於內部的事兒。
那麼,結杜率的反叛是最難讓李二容忍的。
要知道,從草原被遷移到關中一帶的突厥人有幾十萬,若是讓這傢伙回去鼓動突厥人造反,那可真是一個***煩。
想到這兒,李二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結杜率喝道:「朕寬厚仁德,給你們吃,給你們穿,你卻不懂得感恩,來人呀,把這傢伙斬首示衆,以敬效尤!」
聽到李二的話,結杜率腳都軟了,趕緊求饒道:「陛下,這一切都是漢王指使的,另外,微臣有重要情報稟告,請您饒命呀!」
李二陛下眼皮擡了擡,不急不慢的問道:「什麼情報?」
結杜率趕緊說道:「陛下可知,漢王之所以敢謀逆,除了蠱惑微臣參與,還有哪些人支持他?」
李二陛下眼眸閃過一絲冷光,並沒有說話,好像在等着結杜率說下去。
以爲抓住救命稻草的結杜率甩開了士兵的束縛,得意地說道:「漢王麾下的死士乃是江南士族提供的,在驪山上鬧事的官員也有關中的世家參與……」
話還沒有說完,李二陛下面色一變。
雖然知道結杜率說的是事實,但李二陛下卻不允許他再說下去,大喝一聲道:「夠了,簡直信口雌黃,來人啊,把這傢伙拖下去碎屍萬段,屍體扔出去喂狗。」
李二當然知道此次漢王謀逆,當然不只是侯君集和李元昌。
可他卻不能把這件事擴大化,一旦把所有參與的人都抓起來,定會引起朝堂動盪。
江南多文人,朝廷的官員有半數屬於江南中人。
而這些人大多又屬於江南世家,若是全部追究,那還不得天下大亂。
本來還以爲能夠活命的結杜率直接傻眼了,很快便被亂刀砍死,一場叛亂也終於被平息,
正在此時,山腳下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一隊隊精銳的南衙禁軍迅速開上山來。
帶頭的正是李二陛下最信任的將領尉遲恭。
見到大軍到來,楊帆終於鬆了一口氣,站在一旁不停安慰長樂公主。
此時賀蘭楚石站起來沉聲說道:「陛下,山頂發生叛亂,到處都是叛軍,此地不可久留,讓微臣護送您回宮吧!」
李君羨一聽,也趕緊說道:「是啊陛下,還請您回宮以策安全!」
一旁的賀蘭楚石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繼續勸說道:「陛下,李將軍說得對,咱們應該儘早回宮,微臣這就組織一下人手,馬上就出發。」
李二陛下不可知否的點點頭。
在他看來,尉遲恭到來,也是該結束這場動亂的時候了。
不過,正與楊帆說話的長樂公主卻眉頭微蹙,輕聲對着楊帆說道:「夫君,麗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啊?」
楊帆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長樂公主想了想,解釋道:「按理說,這裡的叛軍已經消滅,在驪山行宮纔是最安全,而賀蘭楚石一直提議讓父皇馬上進京,難道京裡就一定安全麼?」
「現在形勢不明,回京後敵我不分,還不如暫且留在此處,麗質相信,只要父皇安全,長安城定然不會失守!」
楊帆略帶驚異的看着這位清秀賢惠的公主殿下。
能在這等危急時刻仍舊保持冷靜,確實不簡單!
想了想,楊帆說道:「殿下所言極是,不如郎君建議陛下先撤退到驪山行宮那邊。」
「如此甚好,一切有勞夫君了。」長樂公主頷首道。
雖然楊帆覺得成了公主有些過於小心,但還是開口建議道:「陛下,微臣認爲天色已晚,今日不宜回宮,要不
,明天再說吧?」
看了看天色,其實趕回長安城還來得及。
不過一天的緊張也讓李二陛下身心疲憊,於是點點頭,在百騎的護送下向行宮走去。
賀蘭楚石一直沉默無語,經由楊帆身旁的時候,冷眼深深的注視着楊帆,沉聲說道:「萬年縣公這是幹嘛,有左衛護送陛下回京,你在怕什麼?……不相信我嗎?」
楊帆不太想搭理他,便頷首道:「本公就是不相信你,咋的?」
賀蘭楚石咬了咬牙,眼神有些陰冷。
他知道,原本的計劃是實施不了了,看來得馬上動手才行。
本來楊帆對賀蘭楚石的感官都不好,自然時刻留意這傢伙的動靜。
看到賀蘭楚石眼中閃過的陰冷,心頭不由一突。
雖然在原歷史上這傢伙同樣出賣了侯君集,但剛剛這傢伙對侯君集一點也不手下留情,實在太蹊蹺了。
不管再絕情的人,也不可能做到這麼無動於衷吧?
看着渾身是血,正由士兵擡着的候君集,楊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對了,侯君集受了這麼重的傷,不正在昏迷麼,剛剛好像這傢伙正在眨眼睛。
再次望去,卻見侯君集的眼睛閉的死死的。
楊帆有些疑狐,難道自己剛剛眼花了?
正在此時,卻見賀蘭楚石帶着幾名親衛快走了幾步,向李二陛下追了過去,口中大呼道:「陛下暫且留步,微臣有事稟告。」
楊帆微微一撇嘴,這傢伙在玩什麼套路。
有事不早點說,李二都走了才趕上去,也太虛僞了點。
一想到這裡,楊帆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這傢伙彙報就彙報,帶幾名親衛過去什麼意思。
楊帆嚇了一跳,莫非……
他擡眼看去,正巧看到賀蘭楚石距離李二陛下已不足五步之遙,他的手隱蔽的向侯君集的方向打了一個手勢,同時摸向了掛在腰間的火槍。
楊帆勐然一醒,大吼一聲:「陛下,小心賀蘭楚石!」
這一聲大喊,驚動了所有人。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賀蘭楚石的火槍已經擡起來對着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滿臉不可置信,他真沒想到賀蘭楚石會反叛。
這傢伙真是找死嗎?
長樂公主頓時醒悟過來,轉身擋在李二陛下身前!
本來十拿九穩能夠偷襲得手,誰特麼喊這麼一嗓子?
沒等賀蘭楚石回頭,身旁的刀刃撞擊之聲便已傳來,不用看也知道,應該是百騎和親衛交手了。
暗罵一句,賀蘭楚石知道已經沒有脅持李二陛下的機會,一咬牙,槍口直接抵住了長樂公主,大喝一聲:「都給老子住手,若是敢亂動,休怪老子的槍不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