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兵卒擡進來的壯漢,楊帆皺了皺眉頭。
此人身材魁梧,耷拉着腦袋趴在擔架上,背上還插着五支箭簇。
血液已經浸透了衣裳,原本灰白的內衣已經變成了暗紅,顯然受傷極重。
通過微弱的呼吸可以知道,此人已危在旦夕。
韓威瞅着曾僕開口道:“趕緊把會縫合術的郎中叫出來給牛將軍治傷。”
曾僕頓時鬱悶了!
搞了半天這位提督大人還不知道會逢合術的就是忠義侯啊!
轉念一想, 自己好像也沒有說是誰能治,也就釋然了!
只是沒等曾僕回話,楊帆卻是一驚:“這位就是牛將軍?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確實,此時牛進達趴着,全身都是血跡,根本看不清面容。
況且,楊帆只見過牛進達一次, 一下子沒認出來也無可厚非。
韓威苦笑着說道:“牛將軍是爲了救本都督而受的傷,請侯爺趕緊把郎中叫出來。”
楊帆正色道:“某就是都督要找的郎中……”
韓威瞪大了眼,看着楊帆驚詫地問道:“逢合術是忠義侯想出來的?”
王敘也滿臉不信!
在他看來,楊帆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懂得這樣的醫術。
不過卻也不敢出言質疑,畢竟楊帆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老郎中瞅了瞅楊帆,雖然有些意外,倒也不以爲意。
人活的時間久了,見的事情就多,火氣也沒那麼旺,反而心心念唸的想看楊帆一展身手。
楊帆點了點頭:“在下只是會縫合術……不過看牛將軍的傷勢,不容樂觀,可不是逢合就能解決的,這傷應該不是今天形成的,怎麼不早一點上藥?”
王敘老臉一紅,趕緊解釋:“爲了穩妥起見,我們一直在研究方案……”
“簡直是庸醫所爲,不先把箭簇取出來,難道想讓牛將軍流血而死麼?”楊帆大怒道。
簡直是謀殺, 如果儘早把箭簇取出來還有一線生機。
雖然王敘氣得臉紅脖子粗,卻也不敢反駁,心下暗暗想看楊帆的笑話。
在他看來,牛進達這身傷已經是九死一生,這也是王敘遲遲不敢動手治療的原因。
如今牛進達熬了一天一夜,不僅失血過多,傷勢更重,基本上已經無力迴天,除非真的有神仙之能。
楊帆當然也看得出來,此時牛進達根本不適宜動手術,但不做又不行,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如果有孫思邈這個外科高手在此,倒可以從系統中兌換出一些藥品,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如今楊帆只是一個半吊子,要迅速的把牛進達背上的箭簇取出來並且止血縫合根本做不到。
可是楊帆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牛進達死去?
這麼一個勇猛無畏的將軍,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視死如歸,如果真的不幸……實在太可惜了!
腦中快速的想着對策。
對了,只能一邊輸血一邊動手術。
可惜不知道牛進達的血型!
楊帆暗暗一嘆,看來只能兌換一些O型的血液輸過去了,作爲萬能血,應該能行!
可手術誰來做,這讓楊帆有些犯難!
韓威有些等不及了,急切的問道:“請忠義侯趕緊出手相救。”
谷郵
“都督稍安勿躁,牛將軍失血過多,必須要進行輸血才能動手術,可惜缺少了一個熟悉做外科手術的郎中。”楊帆苦着臉解釋。
王敘憋了憋嘴,不屑的輕聲嘀咕:“還以爲有多牛呢,還不是一樣救不了。”
看着這位說風涼話的醫正,要不是還有正事,楊帆真想一拳把他撂倒。
不過老郎中卻沒那麼多彎彎道道,拱手說道:“老朽不才,對外科有一定的研究,如果侯爺信得過,在下願意效勞,只是不知侯爺說的輸血又是什麼妙術。”
老郎中在鬆州一帶極爲名望,因醫術高超也頗受人尊敬,與孫思邈切磋過醫術,也算是醫術了得。
如今卻被楊帆一個個醫學新名詞驚的不行,他真想看看眼前的年輕人還有什麼手段。
更主要的是老郎中也想趁機學一手逢合術。
當楊帆把輸血大概作了解釋,老郎中大驚失色:“侯爺這是要行換命之術?”
輸血當然不是什麼換命之術,不過楊帆並未出言解釋,讓他們懷有敬畏之心也好。
畢竟古代沒有檢測血型的儀器,如果胡亂輸血,很容易出問題。
有了老郎中的相助,手術很順利,在取出了箭簇之後,楊帆開始縫合。
老郎中直接湊頭過來仔細觀看,顯然對縫合術產生了興趣。
看着傷口被細線逢合在一起,只見一條蜈蚣似的彎曲疤痕,這讓老郎中暗暗稱奇:
“如此縫合,看起來很簡單嘛,真的與縫衣服沒什麼區別,忠義侯此術果然精妙,這傷口幾天可以癒合?”
楊帆放下手中的針線:“人的體質不同,一般三五天,長的半月有餘……”
“才三、五天傷口就能癒合?”老郎中差點把眼珠子瞪掉下來。
楊帆倒沒有私藏,把針線遞給了老郎中,並詳細講解其中的步驟。
等老郎中逢合完畢,不由大讚:“侯爺真乃醫學天才,這逢合技術簡直是醫學妙術……”
感嘆完,轉頭對着楊帆深深一揖:“忠義侯醫術高明,老朽佩服,老朽爲剛纔的輕視倒歉。”
老郎中倒是很坦當,人也很識貨,知曉這種縫合之法可以讓很多傷重之人免於死亡。
只見楊帆搖頭道:“本侯不過是拾人牙慧,向別人學來的罷了,着實不敢居功。”
“哦,那是誰人想出來的?”老郎中追問道。
這種縫合之法,開了醫學之先河,想前人之未想,醫術當是了得。
楊帆微微一笑:“孫思邈……而且孫道長正在長安籌辦了一個醫學院,如果您老能前去,醫術定能更進一步。”
見到老郎中醫術不錯, 楊帆動起了歪心思,人才誰又會嫌多呢?
“哦?那個老道在長安開了醫學院?有機會老朽定要去看看。”老郎中一臉驚異,隨即又變得釋然。
在他看來,也只有那孫老道能夠想出如此妙術。
站在一旁的王孝傑卻笑了起來,自家公子也太……老郎中顯然已跳不出公子的手掌心。
想到孫道長爲自家公子背了那麼多次黑鍋,多一次也無妨。
不知道老郎中以後知道真相,會作何感想?
憤恨?感激?
不過學了一手縫合術的老郎中心情大好,並沒有想這麼多。
而想看笑話的王敘逃也似的離開了傷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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