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與薛仁貴已經到了河西走廊,再走半個月就可以到吐蕃,已經入秋的河西走廊,白日裡的風依舊很乾燥,入夜之後這裡又非常的寒冷,看着這裡的地形薛仁貴也說道,“就在這裡安營休息吧,明日再趕路,天色不早了。”
裴行儉也點頭,“本以爲這次去主持會盟,老師會囑咐一些事情,可這次老師什麼都沒說。”
“可能老師覺得交給你很放心。”薛仁貴看着士兵們埋鍋造飯,“也不知道這一次吐蕃的形勢變得如何了,千萬不要打起來了。”
“松贊干布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會在這個關頭和天竺打的,他知道現在的吐蕃已經虛弱成了什麼模樣。”裴行儉也說道,“松贊干布被囚禁的這麼多年,他在吐蕃的名望還是無人能及的。”
薛仁貴也點頭。
“報!”一個斥候回來稟報,“發現數百人吐蕃人馬,正朝着我們而來。”
“吐蕃的兵馬?”裴行儉疑惑,“吐蕃的人馬怎麼來了?”
“戒備!”薛仁貴說話道。
半柱香的功夫,這隊吐蕃的兵馬已經來到大軍近前,來者不是別人就是祿東贊。
“在下祿東贊!”祿東贊拉住馬兒大聲說道,“前來拜會會盟使者!”
裴行儉準備了一番,來到軍營前和薛仁貴一起見到了祿東贊。
“你怎麼來了。”裴行儉原本的嚴肅轉變成笑臉對祿東贊說道,“快快下馬,已經擺好酒宴了。”
祿東贊翻身下馬說道,“贊普知道你們要來,讓在下特來迎接,知道你們到了河西走廊我就來了。”
邀請祿東贊進了軍營,裴行儉也說道,“松贊干布,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好?”
“好着呢。”祿東贊顯然心情也不錯,對着薛仁貴也行禮說道,“薛老弟別來無恙?”
“有勞掛念了。”薛仁貴請祿東贊進入大帳。
四十多歲的祿東贊已經不像當年那般意氣風發,如今的他多了一些老成與熟絡。
“請坐。”裴行儉邀請祿東贊坐下,“上一次就波斯出征的事情,到如今已經三年過去了,這些年波斯可好?”
大帳中之後薛仁貴,祿東贊,裴行儉三人,偶爾還能聽到營帳外士兵間的吆喝聲。
“波斯啊。”祿東贊長嘆一口氣,“波斯這些年看起來還算安寧,不過波斯內部卻也很亂,經常會有小股叛亂,而且波斯拿着商路的咽喉要道,這些日子以來的胃口越來越大,贊普心中知道可是駐守的波斯的有一個大唐的將軍也不好多說什麼。”
裴行儉和薛仁貴相視一眼,心中都明白了不少,看起來吐蕃是想要多拿一些商路的好處,波斯的地理位置確實好,吐蕃需要這塊蛋糕。
祿東贊喝下一口酒說道,“我還是喜歡你們中原的烈酒!”
“儘管喝,我們這次帶的不少。”裴行儉給親自給祿東贊倒酒。
“這一次聽說要會盟,本來以爲這一次大唐主持會盟派人來的人會是什麼德高望重的老傢伙,因爲可能是陌生人一開始我們的贊普還很擔憂,沒想到是你和薛仁貴。”祿東贊笑着說話道,“見到你們兩個我就放心多了,不知道顧候爺現在可還好?”
“相國如今好着呢。”裴行儉點頭。
“我差點忘記了,顧青已經是相國。”祿東贊說着。
說道這裡裴行儉裝作一臉失落,“如今相國也是避世不出,朝中事情都是不聞不問,連上朝都不來,其實我們兩個來主持這次的會盟是朝中的意思,其中沒有相國的意思。”
薛仁貴聽着裴行儉和祿東贊之間的對話,話語間有很多的試探,祿東贊提到了顧青,應該是知道了如今長安的變化,李承乾登基,想了解顧青與新帝王之間的關係,裴行儉給了一個顧青不問世事的信號。
“在下沒有其他的意思。”祿東贊也明白裴行儉話語間的掩飾。
“吐蕃一直與大唐交好,如今更是大唐的吐蕃郡,其實在下也沒有掩飾什麼,關於當今新帝與顧青之間的處境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們吐蕃也應該一知道了,長安不少百姓也知道。”裴行儉說道。
“你能這麼坦誠我很高興。”祿東贊點頭。
薛仁貴不想插嘴,聽着祿東贊與裴行儉之間的一言一語。
“其實知道顧青如今的處境之後,我們贊普很是擔憂顧青。”祿東贊也說道,“如果顧青想要多走一步,我們整個吐蕃都會支持顧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裴行儉笑而不語說話着。
“你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祿東贊放低聲音也說道:“我們的贊普松贊干布知道多少的王朝更迭,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顧青如今的處境,李承乾遲早會對付他,一直以來權臣都沒什麼好下場,莫非他顧青等着李承乾羽翼豐滿之後走上末路嗎?贊普很欣賞顧青,也很支持,只要顧青想要多走一步,贊普說過整個吐蕃都會去幫助顧青。”
鏘!
薛仁貴把劍而起,“你再敢胡言亂語,我現在就砍了你!”
祿東贊冷笑着,“那個位置就在眼前,顧青他不心動?如今的他權勢滔天,登基爲帝改朝換代輕而易舉!”
裴行儉示意薛仁貴不要惱怒,又對祿東贊說話道,“松贊干布掛念我會代爲轉達給相國的,只是你說如今相國如今的處境,要登基爲帝?看來松贊干布對如今相國所處的處境還是不太明白,曹操寧可坐諸侯也不願意稱帝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曹操?”
裴行儉放下酒杯,“當年的曹操把天子拿在手中,他完全可以讓天子讓位,自己坐上皇位,很多人都勸說曹操這麼做,可是曹操偏偏不篡位,因爲他知道,只要他篡位,全天下的諸侯都會去殺了他,反之他利用天子,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就是曹操真正聰明的地方,所謂天子不過是帝王家自己的標榜,再者說顧青跟本就不想做曹操,因爲顧青欠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