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青自然不用怕,可是我們呢?我們舉步維艱成爲你們權謀的犧牲品,你想過我們的感受嗎?你考慮我們的立場嗎?”顏常大聲說着話,看向鎮定自若的顧青深吸一口氣,“抱歉,老夫失禮了。”
“沒關係。”顧青擺手,“你這麼激動我能理解,你不想因爲這件事毀了你女兒的一輩子,身爲女子你女兒沒得選,身爲父親在女兒與家族之間,你只能選擇家族。”
顏常渾身無力坐下。
大堂內的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安靜,顧青喝完杯中的茶水,“顏老,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也好。”顏常站起身。
顧村還是和以前一樣整潔,顏常一路跟着顧青的走着說道,“你把這裡建設的很好,老夫很佩服你。”
“其實也沒什麼。”顧青又說道,“那裡就是書院了,我們去瞧瞧。”
“好!”
書院的建築一路蔓延到村子裡,現在幾乎村子融在一起,也不分村子書院內外了。
“這裡都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吧。”顏常看着這裡的一切,“顧青,這就是你對抗士族的決心了對不對。”
“對。”顧青沒有否認。
彬彬有禮的學子見到人都顏常和顧青就行禮,連四五歲的孩子都已經會念詩經了,這讓顏常很吃驚,眼神看向書院中,有孩子已經會熟練的做題。
“都是最簡單的加減運算。”顧青對顏常說話,“年紀高一點還會一些更加複雜的數術,這些都是李淳風在教,禮法都是孔穎達老夫子再帶,書院的上下結構是上層的夫子帶着下層的夫子,由孔穎達岑文本這些老夫子決定下面的夫子怎麼教,再讓下面的夫子來教授學子。”
“很有意思的規矩。”顏常看到這裡才發覺這座書院最與衆不同的地方在哪裡。
“按照年級來分配學識的教授。”顧青一路走說着,“在外面一些私塾書舍可能要到了十多歲纔開始蒙學,或許士族的會更加早一些,但是我們這裡的規矩就是孩子要聰五歲就可以開始蒙學了,從寫自己的名字開始,從識字認物開始。”
“嗯,一般士族子弟蒙學也要到七八歲的時候。”顏常很認同顧青的這個規矩,“有早有晚,什麼時候蒙學全看士族的安排與士族子弟的心情,但是在你的書院就沒有這個規矩。”
“當然了課程的安排也是按照年級來劃分的。”顧青接着說,“四歲開始蒙學到了六歲就開始正式讀書了,從六歲到十六歲這個階段我們的課程非常緊,學子要學的很多,從數術到禮儀到都要學,學完這些以後再往上走就是成年學子,成年學子就可以選擇爲了生計選擇自己要學什麼,也有專門夫子教或者由學子們自學。”
“這個很有意思。”顏常疑惑,“所以在你的書院,成年的學子也要繼續讀書?”
“全看他們自由選擇。”顧青帶着顏常走入一個藏書閣,“這是我們書院的藏書閣。”
看着這裡有學子專心的看書,顏常看到這一幕像是看到大唐的未來,這些貧寒出身的學子纔是大唐的未來。
“顧侯爺!”一個女子上前說話,“魏王有令,在書院要保持安靜。”
“嗯!我知道。”顧青點頭。
“怎麼會有這麼多女子在這裡。”顏常又疑惑了。
喏大的藏書閣放滿了書,這些書都是先輩留下來的學識,從易經到論語到呂氏春秋和漢書都有,也有很多雜學,藏書種類之多,有些書的稀少程度比的上當初的國子監與皇家,這些都是李泰從很多地方淘換和抄錄來的。
走出書院,顧青回答着顏常的話,“女子讀書是我很早就出現的念頭,以後的書院的學子不是隻有男子。”
“你要開這個頭,怕是不容易。”顏常說道,“如果女子有學識,女子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仕途,顧青你這是要冒着天下大不違。”
“我知道這個頭不好開,不努力努力又怎麼會知道現實有多麼殘酷。”顧青低頭看着腳下的路,“或許你的女兒也可以來書院讀書,現在女子由專門的夫子帶着,我可以找魏王和房遺直打一聲招呼,我對你們顏氏沒有惡意,與其你們與那些士族走在一起,不如和我走在一起。”
“這個……”顏常很猶豫。
“我知道這個決定你還拿不下來,更別說讓你兩頭爲難的婚事。”顧青又說着,“我也和你說老實話吧,其實晉王已經有心儀的女子了,至於取不取你女兒晉王自己的因素也很大。”
“老夫明白了,你的話老夫會好好思量。”顏常向顧青行禮離開。
顧青也還禮送別他。
“那是琅琊顏氏的人吧。”李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一旁。
“是啊,你弟媳婦的孃家。”顧青打趣說着話。
“去你的,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李泰又說着話,“這件事情父皇也知道了吧。”
“瞞不住的。”
“那稚奴呢,他知道了嗎?”
“我怎麼知道。”顧青瞧着李泰,“胖子,你給琅琊顏氏的人送一份禮去,最好是大禮。”
“爲什麼!”
“你送就是了,問這麼多做什麼。”
“不送!”李泰扭頭就走,“你顧青富可敵國,憑什麼要我送,我哪有你有錢。”
“你連你的親弟弟的終身大事都不管了嗎?”顧青追問。
“呵呵。”李泰一聲笑走回書院。
“這死胖子也不好忽悠了。”顧青回到家中,李治與小兕子也還沒回來。
“送走了?”武媚走來低聲問。
“這件事情不好對付。”顧青煩心的撓着頭皮,“該和李治那小子攤牌了,不過要搞定這件事得要咱們晉王殿下做的犧牲了。”
武媚眨眼看着顧青。
“少年嘛,男孩子總有闖一些禍。”顧青壞笑心裡有了點子,“丫頭,你去把範健叫來,我有一件事事情要他去辦。”
“我纔不做夫君的幫兇。”武媚轉身離開。
這丫頭越來越不懂事了,看來是好久沒用家法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