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聽着魏徵的描述,一個混不吝的形像漸漸在腦海中形成,直到老魏說完之後,他才悠悠嘆了口氣:“玄成啊,此事說來其實也怪朕,如果不是朕將‘天子劍’給了他,估計那傢伙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天子劍’?魏徵愣了一下,突然間想起,似乎還真有這麼一回事兒,那東西的做用相當於‘如朕親臨’,拿着劍的人好像還真有權力替李世民做一些不大不上的主。
李二把魏徵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暗暗得意,這黑臉的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挑人毛病,就連李世民自己也沒少被他彈劾,現在有人能把他擠兌成這樣,倒也不失爲自己出了口惡氣。
不過這種事情畢竟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作爲自己的弘股之臣,李二再怎麼樣也要照顧一下老魏的情緒,於是在考慮片刻之後,李世民用一種深惡痛絕的語氣說道:“逍遙王李慕雲如此惡形惡像着實有失體統,朕便罰他半年俸祿以示警醒,玄成以爲如何?”
“陛下聖明!”對於李二的決定,魏徵能說什麼呢,他也知道李慕雲這傢伙其實也是爲了大唐在爭取利益,只是有些看不慣他惡形惡像的樣子,如今李世民已經對其做出處置,老魏自然也沒了太多的要求,至於說到最後某人能受多少教訓,這一點魏徵還真沒抱多大希望。
見老魏點了頭,李世民微微點頭,頓了頓又開口問道:“玄成啊,李慕雲逍遙王的封號你知道是怎麼來的吧?”
魏徵雖然不清楚李世民是什麼意思,但依舊恭聲答道:“回陛下,逍遙王乃太上皇義子!”
“那又是否知道朕爲何要賜他封號逍遙?”
“這……”魏徵微微一愣,想了想說道:“臣竊以爲是想要讓李慕雲莫要理會朝政之意!”
“不,你說錯了。”李世民搖搖頭,否定了魏徵的猜測,無奈苦笑說道:“是那小子不學無術,最大的願望就是數錢數到手抽筋,睡覺睡到自然醒,所以朕實在不知道應該給他到哪裡,故而給了他一個逍遙的封號。”
魏徵的嘴角抽了抽,他怎麼也沒想過李慕雲那傢伙最大的志向竟然是這個,這簡直就是胸無大志的代表性人物,如果真與他一般見識還真是有些丟人。
“而且李慕雲從小在鄉間長大,對官場上的事物都不怎麼了解,能有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于志寧花費一年時間慢慢將他調教出來的,否則只怕他現在連官員的品級大小都分不清楚。”
話說到這個份上魏徵如果再不知道李世民說的是什麼,那他這麼多年的官也就白當了。
李慕雲來自鄉野,之所以能入李二的法眼還是看在李淵的份上,也就是說家小子的背景深的足以讓李二無可奈何。
而且只要李慕雲不造反,就算是惹出再大的麻煩李二也必須替他扛起來,原因就是這小子是李淵的義子,直接修理他就等於是不給老李面子,不給老李面子就等於是不孝,這個罪名李二是說什麼也不會背的。
所以李慕雲就算是惹了再大的麻煩,最後李二都會幫他扛下來,爲的就是不讓人在背後戳他脊樑骨,說他不孝順,弄死幾個親兄弟不算,還要連老爹新認的義子也弄死,這是點型的沒有容人之量。
想通了一切,魏徵有些同情的看了李二一眼,深情的說道:“陛下,臣明白了,以後臣絕不會再與逍遙王一般見識,只要他沒有什麼過份的舉動,臣,臣便只當看不到。”
“唉,知我者玄成也!”李二深深嘆了口氣,拍了拍魏徵的肩膀:“只是委屈你了!”
“陛下,臣爲大唐願肝腦塗地!”老魏繼續深情的表態,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可憐的皇帝,都被他爹折騰成啥樣了!幸虧自己沒有這樣一個爹。
另一邊,薛延陀人回到驛館,‘花裡胡哨’就開始砸東西,凡是能舉起來的東西基本上被砸了個乾淨,直到最後實在沒有東西砸了才罷休。
那個被李慕雲一馬蹄子踹個半死的副使被人攙扶着等在外面,待看到‘花裡胡哨’沒東西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之後纔敢靠近:“大人,發生什麼事了?今日不是去談判了麼?結果……如何?”
‘花裡胡哨’狠狠一拳又砸在屁股下的石階上,任憑鮮血從手上滴落,怒聲說道:“還能如何?那該死的李慕雲又出現了,而且我們的虛實早就已經被其看穿,這傢伙竟然威脅我們拿出二萬匹良馬,五千頭鍵頭,十萬口羊,每拖一天還要再加一千匹良馬的利息!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
半殘的副使聽完之後也有些傻眼,愣愣問道:“那,那怎麼辦?我們現在的確無力進攻,可汗的身體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如果唐軍真的出兵打過來,只怕我們就是覆滅的下場。”
‘花裡胡哨’並沒有搭理那個副使,因爲他剛剛說的都是些廢話。
事實上大度設在派他們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去了半條命了,腰部以下完全沒有任何的知覺,根本無法獨立行走,眼睛也瞎了一隻,嘴角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吃飯、喝水只能歪着頭。
這些都是拜李慕雲所賜,好好一個大度設硬生生被他弄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也正是因爲這樣,薛延陀真珠夷男可汗一脈的人丁幾乎全部都廢了,再加山陰城外的一戰薛延陀損兵折將,聲望一下子便跌到了谷底,讓草原上的其他部族看到了其虛弱的一面。
這樣一來薛延陀整個陷入羣狼環伺的狀態,如果不想被羣起而攻,最後的應付手段就是得到大唐的支持。所以大度設纔會想出這樣一個辦法,虛張聲勢的將二十萬大軍派到邊境,試圖騙來一個大唐公主,藉此來扯虎皮做大旗,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使周邊其他部族不敢打薛延陀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