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怎麼能夠答應他如此苛刻的條件?您要知道,那可是五十萬斤鋼鐵啊。”好不容易等到王傑走了,青年便急不可耐的對王唯一說道。
王唯一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嘆了口氣:“是五十萬斤鋼鐵的原料,並不是五十萬斤鋼鐵,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大着呢。”
“那也要不少錢啊爺爺,如果他坑咱們怎麼辦?”
“淡定一些,慶兒,你這毛毛燥燥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我把你帶在身邊,就是想讓你多學一些東西,結果你反倒是越來越不爭氣!”王唯一瞪了孫子一眼,想了想之後又對他說道:“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我王家有錯在先,賠些東西給人家也很正常,而且以逍遙候的背景,我們略吃點虧也算不得什麼。”
“背景?他有什麼背景?”青年雖然被罵了,但卻沒有任何悔意,只是皺着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
與王傑談好了條件的王唯一似乎很高興,並沒有糾結於青年的態度:“具體的事情我還沒有辦法對你說,你只要知道那逍遙候背景不淺也就是了,不過如果你能想到爲什麼爺爺會說他背景不淺,爺爺會給你一份獎勵。”
爲什麼會說他背景不淺?青年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棄了,摸了摸鼻子說道:“爺爺,您還是別爲難我了,您知道我不擅長這個。”
“唉……,好吧,既然這樣,你就先去吧,記住以後不要隨意招惹山陰縣的那批人,否則弄出麻煩,當心家法!”王唯一無奈的嘆了口氣,對着尷尬的青年擺了擺手,將他從書房裡趕了出去。
……
山陰縣的人口越來越多了,眼看着已經要突破一萬戶的大關,若是再努一些,達到一萬五千戶,估計朔州就可以再升一級,變成中州,到時候王唯一的官職就可以再往上調一調,升到從四品上的位置。
單單這一點,就足以讓王唯一對李慕雲進行全力支持。
而且長安那邊送來消息,聽說于志寧那老傢伙也被皇帝派到山陰縣去了,好像是去給那個逍遙候當先生的,這從某些方面證明了李慕雲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幾乎於宮裡的皇子們相當。
再有就是李慕雲這傢伙數次起落,竟然還沒有倒,明明在數次犯忌,最後竟然都挺過來了,如果說他沒有背景誰又會相信。
而如此重要的一個人,眼下就在自己的治下,這從某個方面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麻煩,所以王唯一眼下只想把這個逍遙候從自己的地盤上‘趕’出去。
至於如何‘趕’走他,王唯一打算採用與韓復同樣的辦法——‘捧’走!
當然,這一切對於李慕雲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兒,老王頭兒相信,只要那逍遙候不是貪得無厭之輩,自己的誠意應該已經足夠了。
……
山陰縣郊外某處無名的小村,一輛小小的驢車緩緩的走着,趕車的是一個半大老頭兒,坐車的同樣是一個半大老頭兒。
兩個老頭兒似乎都很悠閒的樣子,任由拉車的驢子慢悠悠的往前走,而這兩人則在有一搭無一搭的聊着天。
“老爺,您不是說這山陰縣是個下縣麼,怎麼我看着不大對啊。”趕車的半大老頭一邊四下望着,一邊對車裡的半大老頭兒問道。
“看看再說,誰知道是不是在唬弄咱們。”車裡的半大老頭兒雙眉緊鎖,同樣看着外面。
趕車的半大老頭苦笑着搖了搖頭,心說這東西怎麼唬弄,一個縣就那麼一點人,難道還能在幾個月之內搬進好幾千戶?眼下剛剛進入縣界,一個村子就已經有不小五十幾戶,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可是想歸想,但趕車的老頭兒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把話悶在了心裡。
而就在此時,前面一戶農人的家裡的門突然打開了,一位老者從裡面走出來,挑着兩個木桶,看上去像是要去打水。
“追上去,追上去。”車裡的半大老頭兒看到那老者,眼前一亮,拍了拍驢車的車廂催促着,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驢車在他的催促下加快了速度,沒用多長時間便已經來到那挑着兩隻空桶的老者。
老者其實讓就已經發現了他們,正站好奇的打量着,現在見驢車在自己面前停了,臉是褶皺的臉上露出笑容問道:“二位貴客可是找人啊?”
馬車裡面的半大老頭探出頭來,對那農人拱了拱手回答道:“這位老友,我等非是找人,而是想跟你打聽幾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打聽事情啊。”農人老者頓了頓:“那您問吧,若是小老兒知道,一定告訴您。”
這農村小老頭兒也是個有眼色的,見車裡的人雖然衣着並不華麗,但氣質明顯與一般人不同,而且攀在車廂上的手保養的很好,並不像普通人那樣滿是老繭和污垢,所以言詞上客氣了許多,完全就是一副有問必答的樣子。
“嗯。”馬車裡的人顯然並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經出賣了自己,點了點頭之後問道:“敢問老友是山陰縣本地人吧?”
“那您看看,可不就是本地人麼。”
“可是,既然是本地人,爲何我觀這村子的房屋都是新的呢?”車裡的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嚴肅的指着農人身後的房屋說道。
“您說這個啊。”農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回身看了看才說道:“不瞞這位老先生,我們這個村子雖然是新建的,但是村裡的人卻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逍遙候爺!如果不是逍遙候爺給我們這些當年爲了逃避戰火的人發還了戶籍文書,還派人進山宣傳通知我們這些人,只怕現在我們還在深山裡面吃草根呢。”
農人老者笑呵呵的說着,臉上盡是開心的神情,看不出一絲的造作,顯然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而那份感激同樣也掛在臉上,頗有如果有誰說逍遙不好就要與其拼命的意思。
這讓馬車裡的半大老頭兒陷入了沉默,想到從長安出來時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再想想眼前這老者眼中的感激之情,心中不禁狐疑起來——到底應該相信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