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丑時到臨的時候,長安大街上靜悄悄的,雖然解禁了禁宵,可作息時間往往都習慣了子時半刻睡眠,加上解禁的禁宵也是有時段的,到了丑時基本沒人在街上游離浪蕩了,以往泡夜場的要麼趕在子時半刻前回家,要麼在裡面通宵鬼混。
如今秦家大少出了大事,導致夜場暫時營業,這讓夜貓子們一時間有點不習慣起來,習慣了泡夜場的他們一時間不去的話,還真有點渾身帶不起勁的意思,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人家說不做生意就不做生意,你也吹不漲人家不是?
一羣黑衣人揹着一包包的包袱,要是仔細看的話,會讓人大吃一驚,好傢伙,三十多人每人揹着十幾把捆綁好的武器,巡邏的府兵們絲毫沒有注意到屋頂有人,而且還是準備去幹壞事栽贓陷害的人。
蘇葉帶着三十多名手下在屋頂快速一躍而起奔跑着,三十多個黑影同時跳躍而起場面還真不是一般的壯觀,他們的方向就是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兩個跟秦壽較勁的大氏族,不就是一點小事,至於爲了死要面子跟秦大少死拼到底?
蘇葉撇撇嘴鄙視着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兩大氏族愚蠢的行爲,要是他們對付普通人或許還可以,要是想聯手對付秦壽恐怕有點不自量力了,光憑秦壽快速崛起的家族勢力,白手起家能力和狡猾有預見性的性格,他們根本就不是秦壽的對手。
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兩大氏族的貨場幾乎相隔不遠。而他們也有一個共同的生意點,操控長安城內的黑市。以不折手段的方式,低價收入高價賣出,當然要是量大的話肯定要合夥一起運輸出去賣什麼的,長安城市面飽和了基本沒有什麼賺頭。
兩大氏族表情看似做很正當的生意,布莊和其他一大堆的,兩大氏族在長安的商鋪也不少,可由於屬於家族生意,大部分都是家族子弟們把守着。說不貪那是怪事的,而兩大氏族的族長對此也是睜眼閉眼。
長興坊,親仁坊,兩坊之相連在一起,兩大氏族在前隋的時候,就擁有了這兩大坊,以前一直沒有用到都是以出租模式。自從秦壽霸佔了家族子弟們房屋後,兩大氏族子弟們跑回去顛倒是非,說什麼秦壽瞧不起他們,氣不過的兩大氏族聽信讒言果斷和秦壽死拼到底,爲的就是出口惡氣。
“鄭氏?王氏?”蘇葉站在屋頂雙手抱胸,看着兩大氏族坊門搖晃不定的燈籠。心中冷笑一聲,這些傢伙還真夠無恥的,居然學秦壽改造裡坊,把裡面的環境全都打通了,改成一半是貨場一半是住人的地方。大大地縮減了寸金寸土的長安寶貴地。
蘇葉大致打量了一下兩府之間巡夜的人,很懶散都窩在一邊睡懶覺。蘇葉發現這點後毫不客氣了,一揮手說道:“你們分成兩組,一邊一組人把裡面的武器偷偷放進他們黑市炒來的菸葉裡,注意點別被人發現了,速度去辦吧!”
蘇葉身後培養的手下們點點頭,並沒有廢話合力輔助之下跳進兩座裡坊裡面,打瞌睡的巡夜家僕絲毫沒有發覺有人偷進來,加上這些做賊慣一樣的人,更是不可能知道那麼多,極大地方便了偷幹壞事的這些傢伙們。
“閒來無事,去瞧瞧看有什麼值錢的玩意!”蘇葉看了看順利混進去的手下們,知道他們一時半刻沒有那麼快結束,還要奔波一趟纔算完成任務,爲了栽贓陷害,秦壽可謂是下足本錢了,差不多上千把劣質武器投進去。
秦壽知道這不可能要兩大氏族的命,但能讓他們一蹶不振趕出長安已經足夠了,盧氏大家族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被沒收了長安城內所有產業,又被李老大杖責五十大板,趕出長安城家族子弟百年內永不錄用。
至於他們那批武氏兄弟弄來的菸草,一直儲存在自己的貨倉裡,有自己銷路的他們知道去哪裡賣值錢,秦壽知道這消息後又得到蘇葉的最新情報,馬上想起一石二鳥之計,長孫陰人那麼喜歡算計人,等他來算計兩大氏族好了。
蘇葉沿着兩大氏族的屋頂幹起小偷有錢途的工作,一路沿着屋頂小心翼翼地左右觀望,發現一間房間三更半夜亮起燈後,大感好奇之餘又感到稀奇,二話不說快速奔跑過去瞧個究竟什麼的,三更半夜不睡覺事出有因必有鬼。
蘇葉輕飄飄地跳上亮起燈的屋頂,揭開瓦背的時候,馬上看清楚裡面的情況,兩個七老八十的老傢伙坐在一起,看他們一身富有的衣着,蘇葉馬上判斷出這兩個傢伙肯定什麼重要人物,只可惜蘇葉不認識他們,不認識沒關係,有八卦消息聽就可以了。
鄭浩天,王辰兩人是鄭王大氏族的族長,自從秦壽驅趕出兩大氏族子弟在長安的居住,受到子弟們謠言蠱惑後,感覺臉目大失馬上把產業大部分轉移到長安,一副有意在長安駐守的意思,只可惜他們慢了半拍長安城大部分商業都被秦壽霸佔了。
鄭浩天一臉擔憂之事,熟門熟路地弄着菸絲抽起悶煙說道:“王老哥,秦家那小子中毒之事,你怎麼看?事鬧得可邪乎了,連皇上也親自去看望了,王老哥,依我看哪個還是別跟秦家作對好了,這實力有點玄乎啊!”
想到秦壽如此受李老大寵信,還親自出宮和一羣老功臣們去看望,光看他這一層裙帶關係,足夠嚇人的了,完全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光一個皇上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何況還有那麼多征戰沙場出來的老功臣,各個都是極品老貨發癲起來可不管你什麼名門望族。
特別是程妖精這個老貨,他要是一發癲無人能敵地步。連李老大也要避舍三分,何況他們只有名望沒有什麼實質權利的大氏族。就靠朝廷裡蝸居不上不下的家族子弟,根本說不上什麼話。
王辰此時一副淡然的表情,聽到鄭浩天的話,不可置否地搖搖頭說道:“浩天,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現在秦家那小子自身難保,能不能熬過去還是一回事,老哥我現在最納悶的還是斐老頭想要幹什麼?”
鄭浩天聽到王辰的話臉露出擔憂之色更甚地說道:“嗯。這老傢伙故意拖延我們的菸草運輸,這麼耗着也不是辦法,我們沒有秦家那小子存儲菸草的辦法,時辰一久那可就麻煩大了,菸草會變味沒感覺的!”
想到斐老爺子那邊藉口沒有船隻的問題,王辰和鄭浩天兩人忍不住一陣納悶起來,很顯然這斐老爺子是故意的。要不然也不會找這樣的藉口,至於爲什麼他們大致猜出一點,肯定是因爲秦壽的緣故,現在臨時臨腳他們也找到其他河運。
鄭浩天一臉憂愁不止的臉色,悶煙抽了一口又是一口,看到一邊不出聲的王辰。建議着說道:“老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看來這批菸草出手後,以後要找其他合作河運商了,要不就是自己花錢組建了。有點麻煩了!”
王辰算盤打得劈里啪啦聲響,說出自己內心想法:“嗯。自己組建是勢在必行的事,當然,我們還要等等,浩天啊,現在可是好時機啊!等秦家那小子死了,他的產業無人打理時候,在趁機一舉全部招攬下他們的員工!”
“老哥,你這是?”鄭浩天聽到王辰的話,整個人爲之震驚起來,說實在的他消息還沒有靈通到王辰地步,他也不知道秦壽得的是什麼毒,具體又還有多少活命什麼的準確消息,而如今王辰如此說還真讓他感到有些驚訝。
王辰一臉笑意十足地說道:“不錯,不怕實話說吧,老哥我的三子有個鬼混生出來的私生子,最近才從貧民窯那邊找到他,恰巧的是秦府管家前些日子招人,很幸運老哥的私孫子混進去了,他是跟母親姓的,還沒改回王姓…”
躲在屋頂的蘇葉聞言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自己心血來潮,居然又探聽到不爲人知的秘密,秦府又多了一個混進去的探子,幸好他及時聽到了這消息,要不然還真是損失不少,特別是聽到王辰陰險的投計劃書,蘇葉更是氣得牙癢癢的。
王辰把他心中的計劃一一告知身邊親密的合作伙伴,原來王辰私孫子姓郭,單名一個田字,由於從小失去父母管教,經常做些小偷小摸的事,一直順風順水的他還真沒有出過事什麼的,外表看似憨厚老實內心充滿狡詐。
當初王辰的三子把這事稟告王辰的時候,意思很顯然是想把自己丟失在外的私生子領回,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規矩,沒有經過當家人同意是很難認祖歸宗的,而王辰就將計就計,把自己意思跟三子說了一遍,勸服三子的私生子在裡面乾點成績在回來什麼的。
王辰得意洋洋地自豪說道:“老弟,現在秦府所有消息可以說是在老哥我掌控之中,只要裡面有什麼動靜馬上第一時間知曉,只可惜老哥我的私孫子還沒有混進秦府主樓,不過也快了!”
鄭浩天搖搖頭的同時又點點頭,臉色疑重地說出自己內心疑問:“老哥,那秦家的小傢伙真的是中毒很深?還是無藥可救的地步嗎?我怎麼感覺這裡面好像有什麼陰謀在裡面?這毒也發作的太突然了吧?”
王辰得意笑完後,在鄭浩天的打擊下,從得意過頭之中清醒過來,冷靜分析一會後點點頭說道:“嗯,也是,這個要等確切打探清楚消息才動手,現在秦府上下亂成一團,那主事商業的武媚娘又蝸居不出,甚是怪事,唉…”
武媚娘一接手秦壽的家族事業,確切地說手段不是一般的厲害,短短時間內以她聰明智慧和獨特的見解,迅速霸佔了不少黃金地盤,大肆擴張產業比起秦壽有過之無不及,也是他們兩個最擔心的人。
王辰低頭沉思片刻說出鄭浩天爲之愕然的話:“如今武氏家飯桶兄弟出事了,斷了我們的菸草財路。秦家小子兩年時間內,光是賣菸葉賺了金山也不爲過。如此肥肉要想辦法吞下來!”
鄭浩天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打死不相信的表情說道:“老哥,這恐怕不可能吧?就算秦家小子死了,那老流氓恐怕第一時間就收了那片菸草地,哪裡輪得到你我?加上他和老流氓閨女之間的關係…”
鄭浩天后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認爲這事是不可能的,就算秦壽現在年輕沒有兒子繼承什麼的,也不可能會落魄到變賣金山一樣的菸草地。何況還有老流氓一邊虎視眈眈的,哪裡輪得到他們三不識七的外人還是死對頭插手接手?
王辰聽到鄭浩天的話,整個人樂呵着臉說道:“老弟,這你就不知曉了,有沒有聽說過搶不如偷?就算秦家小子現在蹦躂的甚歡,只要他菸草的地契到了老哥我手裡,經過老哥我這麼一修改。哇哈哈…”
蘇葉聽到這裡沒有心情聽下去了,輕輕蓋上瓦片後冷笑一聲,還真當秦壽是傻子一樣那麼好對付?狡猾的跟狐狸一樣的秦壽那些地契真有那麼容易偷?只是想到秦府裡有敵對頭的探子,蘇葉馬上趕回去報告秦壽,這事可大可小不解決始終是個問題。
秦府裡,如今可謂是情緒低落。大半夜的依然有不少員工們無心睡眠,他們的大少發生這樣的事,他們有心情睡覺纔是怪事,最基本的秦壽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他們今後何去何從至今是未知數。
袁神棍此時呆在自己房間裡大汗淋漓。看着拼命燒火的塵風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也不知道這傢伙心裡在想什麼。直到塵風黑漆漆的手在袁神棍眼前晃了晃,袁神棍才從自己沉思之中清醒過來。
袁神棍一手拂開塵風,怒氣衝衝地怒視着塵風,低聲嚴厲喝斥着:“幹啥?幹啥?塵風,你想造反是不是?手也沒洗在爲師面前晃悠什麼勁?瞧瞧你,打斷了爲師的思維,剛想出什麼好法子就沒了!”
塵風一甩被袁神棍的打開的手,在袁神棍喝斥聲之下,一臉黑線地說道:“額…師傅,我只想說,沒炭沒油了,下一步怎麼辦?這火眼看就要燒不夠了,師傅,你在想什麼呢?還是想想怎麼添些加火的吧!”
袁神棍聽到塵風的話,愕然片刻說道:“嗯?沒炭沒油了?沒炭沒油就不會去找嗎?這麼弱爆的問題還問爲師,你腦袋被驢踢過了還是怎麼回事?去去,找秦管家要去,要是睡着了拉他起來就是了!”
袁神棍不耐其煩地驅趕着塵風,好不容易想出什麼法子,在塵風破壞之下,一眨眼間又消失了,塵風撇撇嘴並沒有走出去,這讓一邊的袁神棍感到納悶了,咋回事呢?這徒弟怎麼跟原版的弟子一模一樣的?
袁神棍大感氣惱地勒起衣袖,拼命地扇着熱風看了眼木頭似的塵風,沒好氣地說道:“哎哎,塵風,你這是怎麼回事?別什麼不學,偏偏學你不孝子的師兄行爲行不?啥事?快說,師傅我現在煩着呢!”
塵風理所當然地說着袁神棍吐血的話:“師傅,秦管家早說過沒有炭了,只有鋼鐵廠那邊有,三更半夜怎麼過去拿?莫不成要徒兒三更半夜爬城牆出去?至於油早已經沒有了,師傅,難道你老糊塗了?”
袁神棍勒起衣袖作勢欲要打地破罵一聲:“我靠!找死你,敢說爲師我老糊塗?好吧,好吧,這裡的木頭看上那些耐燒的丟進去燒,千萬別斷火了,去吧去吧,別煩爲師了,該死的七日追魂蠱!”
“哦,好的!”塵風見袁神棍有進入沉思狀態,嘴裡嘀嘀咕咕沒完沒了,撇撇嘴應了一聲閃人,按照袁神棍的意思,房間裡那些好燒的就劈了拿去燒,塵風也不知道袁神棍煉的是什麼丹,居然那麼寶貴要燒火好幾天纔算完成。
袁神棍想起秦壽身上的毒,大感頭痛地嘀咕着說道:“小師侄也真是的,年紀小小什麼不學好,偏偏學到師兄牛脾氣一樣的性格,要是她明兒還不過來,貧道要親自上府好好說說理了,貧道的話也不聽了?”
袁神棍想事兒的時候,塵風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師傅,這上了鎖的小木箱要不要了?不要是嗎?那塵風拿去燒了喔!”
袁神棍不耐其煩地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說道:“燒吧,燒吧,那些好燒的就燒吧,別來煩爲師我,煩着呢!”
“哦!好的!”塵風聽到袁神棍這麼說,也不客氣地拿起上了鎖的破箱子,上面蓋滿灰塵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既然袁神棍這樣說了,塵風也不客氣地一手丟進丹爐下面火燒,心裡納悶着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正胡思亂想的袁神棍聞到一股難聞的樹漆味,皺起眉頭輕嗅着鼻子,清醒過來看着蹲地燒火的塵風,好奇不已地說道:“嗯?什麼味道?塵風你燒的是什麼?”
塵風拼命地扇着火,在袁神棍開口問自己的時候,轉過烏漆漆的臉說道:“嗯?師傅,是你的一個箱子啊!上了鎖的箱子,剛纔問你,你說燒掉的!”
袁神棍聽到塵風的話,心中大吃一驚地說道:“上鎖的箱子?!我靠!!塵風,你找死啊!敢燒師傅我的秘寶箱,快拿出來,你個逆徒,快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