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源從來沒聽說狗會笑,只聽說狗會哭。
樣備詔的人常說,誰家的狗一哭,誰家就要倒大黴。
眼前,照源真真切切地聽到黃狗在笑,而且那笑聲象風吹銀鈴般清脆悅耳。
照源明白了,狗本來是會笑的,只因人不懂狗語,就誤以爲狗只會哭,不會笑。
再因爲,狗總是一副乞求的可憐相,人們就主觀地認定,狗只會哭,不會笑。
照源從狗真的會笑,而且笑得還十分好聽的事實。
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人還是有偏差的時候。
黃狗緩過氣來,玩笑地說:“恩公,你誤會了。
我和我的主人,雖然,他是人,我是狗,可是,命卻是一條。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恩公,你聽傻眼了吧?”
還沒等照源發問,黃狗繼續往下說:
“主人對我那是沒得說,寧可他餓三天,也要讓我吃好喝好。
我明白主人對我的期盼,就是讓主人開心,我就變着法子讓主人開心。
我三天兩頭跟主人玩躲貓貓,我發覺,主人就好這一口。
我躲藏在暗處,觀察主人的焦急模樣。主人越是焦急,就說明主人越在乎我。
看到主人找不見我時
的那副焦急模樣,是我最最開心的時候。
而主人一旦找見了我,又是主人最最開心的時候。
我倆就是這麼玩,雙方都很開心。”
照源聽了感到很新鮮,細細想想,也還在情理之中。
照源忽然想到一個簡單的問題:
“你對你的主人這麼瞭解,你怎麼就沒有想到讓你的主人也能說狗話呢?”
黃狗:“我不懂恩公你的意思。”
照源:“你別假裝糊塗。我問你,我說狗話,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黃狗眨巴着眼睛,一副委屈的樣子:“恩公,你真的把我弄糊塗了,你在說什麼呀?”
照源:“你爲什麼偏偏賴在三葉樹下不走呢?
那不是明擺着故意讓我接觸到三葉樹的葉子嗎?”
黃狗急了,說話也磕磕絆絆起來:“恩公,你真冤枉死我了。
你說的那棵樹不叫三葉樹,人叫什麼樹我不知道,我們狗叫做狗做夢樹。
因爲,在樹下能做好夢。
我每回路過那裡,都要在樹下美美地睡一覺。
那時,我正做美夢,就被你吵醒了。
再說,我也不知道那樹有讓人說狗話的神奇功效。
再說,我
也不知道恩公你會吹葉子。
再說,我也不知道恩公會把葉子放進嘴裡……”
照源琢磨黃狗說的話,句句在理,除了用巧合來解釋外,沒有理由責怪黃狗。
照源:“我身上帶着三葉樹的葉子,不不不,就依你的叫法,是狗做夢樹。
我有狗做夢樹的葉子,讓你的主人品咂品咂,怎麼樣?”
黃狗直搖頭:“不可不可,不能讓他懂狗話。”
照源不解地問:“不是便於你倆交流嗎?”
黃狗:“話是這麼說,理也是這個理,可是,人和狗,畢竟不是同類,用不着語言交流。
人寵愛狗,就是因爲人不懂狗話,狗也不懂人話。
雙方只要懂那麼一點意思,就足夠了。只須意會,不必言說。
如果,我的主人懂狗話,那麼,他就沒有現在這麼在乎我了。
因爲,他不必費心思猜度我了,一切都那麼直白,就索然無味了。”
照源聽了黃狗的高論,真是長了見識了。
原先,自己渴望能懂狗話,經黃狗點破之後,感到真是索然無味。
狗的世界之所以神秘,原因就在於人不懂狗話。
一旦懂了狗話,神秘感就蕩然無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