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欺凌弱小的場面,若是在小說電視劇裡,主角就會挺身而出,義憤填膺地呵斥一番,然後對方無腦地開始辱罵,毆打,最後主角亮出了身份,亮瞎了對方狗眼。
當然,寫的比較深的,還會讓打臉更深入一些,會讓對方存在僥倖心理,準備毀屍滅跡啥的,可惜,李嘉完全無動於衷,只是冷眼旁觀,悠哉地喝着茶,問道:
“這些人平日就如此的囂張嗎?朝廷也不管嗎?”
“朝廷哪裡管這些,諾大的長沙城都管不過來哩!”茶攤的漢子看了一眼喝茶的這年輕人穿着透着貴氣,想必是哪個大官家的郎君,不由得抱怨道:
“聽聞這些人,在城裡有靠山,賺的錢,也要送過去,也是欺負咱們百姓,誰不知道他們是私牙?若是郎君,他們必不會難爲的!”
聞言,李嘉微微一笑,心思不淺,竟然敢竄動我去主持公道,爲了區區幾百錢?我是那麼便宜的嗎?
“吳青,你去看看吧!”
“是——”吳青聞言,立馬出動,一旁的茶攤漢子臉色立馬就變動起來,或是驚訝,此人就那麼直愣愣地去了,一個僕人那麼囂張。
而令他詫異的是,一個年輕的僕人囂張地而去,只是亮個牌子,就讓其彎下了腰,然後挑蛇肉的漢子就解了圍,真是太令人驚異。
“這位郎君本事大着咧!”茶攤漢子咧開了嘴,對於這位喝茶的郎君,心中已經有些畏懼了。
隨後,吳青走了過來,然後默默地坐下喝茶。
李嘉看了他一眼,瞧着他隨意掛在腰間的牌子,才知道是禁軍的腰牌,射聲司傳遞軍情,需要軍中的身份,而如今禁軍活躍的長沙城,能識別禁軍腰牌的,應該不少。
“茶也喝了,景也賞了,走吧!”李嘉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騎上馬,重新進城,付賬的,自然是吳青。
啪啪——
清脆的兩聲,茶攤漢子看了桌上的兩枚銅錢,再拿起仔細來看,這是嶺南的銅錢,比鐵錢、鉛錢好太多,只有那些禁軍老爺們喜歡用,大家也歡喜收。
“瞧着是上好的銅錢,今日還小賺了些!”漢子想着,將兩枚銅錢好快收了起來了。
李嘉騎着馬,心情頗有些煩躁,如今的長沙城,與之前的長沙城,變化幾乎沒有,該骯髒,還是骯髒,混亂的地方,依舊混亂,所謂的秩序,還是以前那一套。
他與周行逢一般,只是需要這個城市的屈服和稅收罷了,改變接近於無。
這怎麼行,穿越者就需要改變,留下自己的痕跡,不然穿越一番有何用?
興沖沖而去,心思重重而歸。
他仔細地思考着,如何對城市進行管理。
唐朝時期,坊是坊,市是市,兩者是區分的,爲了維護坊內的治安,每坊設有武侯捕,大者三四十人,小者一二十人,負責維護坊內治安,除此以外各坊設坊正一人,此人“掌坊門管鑰,督察姦非“。
而對於市,則是有市令,或者牙行,以及各行會幫助協理,涇渭分明,管理起來倒是方便。
但是到了晚唐時期,隨着商業的發展,加上朝廷的懶政,對於城市的管理自然鬆懈,直至現在坊市間隔慢慢融化,如此一來,對於城市的管理,自然有許多漏洞。
而那些青皮無賴,就利用因爲漏洞,進行謀利,欺壓良善,反而阻礙的經濟的發展。
當政府的思維跟不上城市的發展時,就會見到古代的城市,就是一個充滿了老鼠、臭蟲、跳蚤和各種病原體的垃圾堆。再多的絲綢、大理石和高大的建築,也掩蓋不了它散發出的惡臭。
下水道堵塞,垃圾遍地,乞丐走街串巷,一個人口龐大城市的真面目。
到了北宋,東京汴梁百萬人口,下水道中滿是賊人,飽受坑害的婦女幼童不計其數,這就是城市管理不當的後果。
明朝北京有五城兵馬司,清朝北京有九門提督,粗糙的使用軍隊來管理城市,自然錯漏頗多。
“難道要施行城管制度嗎?”李嘉喃喃自語,借我五千城管,可以打出銀河,這不是開玩笑的,這種事情,還是要與親民官商量一下。
“來人,召長沙府知府刁廣諄前來!”李嘉吩咐一聲,隨即,兩刻鐘不到,長沙知府刁廣諄就到了。
“微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我有事問你!”李嘉假意攙扶一下,說道:
“以往這諾大的長沙城,十數萬百姓,該如何管理?”
“這,平日裡,由長沙縣衙進行管理,胥吏等,加上市令、坊正等,也算是妥當了!”刁廣諄連忙說道。
“那城裡的糞便的?”李嘉追問道。
“一般是由乞丐擔任,他們負責夜間運出城去!”
“若是街頭滿是污穢呢?”
“一般也是由坊正與市令管轄,尋出一些百姓或乞丐進行掃除……”
李嘉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得到的回覆基本上都是民間自理,合着官老爺就坐在衙門裡享福,除了繳稅與審案,也沒有多少事了,難怪許多人都喜歡當官,的確舒服。
如此這般,難怪胥吏把持衙門,不經過這些人的手,對於縣令而言,整個城市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官吏普遍僱傭幕僚的原因所在。
清洗吏治,重在胥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