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皇帝的話,其餘的將領們紛紛訝然,一個個面面相覷,原本預想的激烈碰撞,頭破血流,竟然只發生了半日,江陵城就破了。
兵卒派出去了,就等其頹廢之際,諸將在壓陣引導一波,然後再來幾個身先士卒,英勇登城啥的,在皇帝面前表現一番,誰知道突然就城破了。
這就跟去青樓,與女子歡好,你衣服都脫了,人家就高朝了,他麼的,這這很一點也不正常好嗎?
諸將滿臉的複雜之色,然後又看了一眼面帶得色的吳青,眼眸中滿是兇色,這是謀奪了前程啊。
但對於李嘉而言,這場戰役,主要就是需要磨合一下新編的軍隊,半日功夫已然足夠了,四個城門可全都有兵,雖然有損傷,但是卻未傷到筋骨。
爲什麼兵書上說要十則圍,因爲攻城戰損耗太大了,你要是兵少,都耗不過對方,自己軍隊就沒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太大。
況且,江陵城距離襄州太近了,快馬加鞭只需一日,山南東道節度使,就是爲了防止南平的,慕容延釗是個老將,不容小覷。
“吳指揮使,你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與諸位將軍解解疑惑!”李嘉自然看的到這些將領的複雜神色,但兵貴神速,耽誤不得。
“諾——”面對諸位將軍的兇目,吳青絲毫不畏懼,他又不隸屬於軍隊,哪裡管武夫的想法,只需皇帝認可。
他面帶得色,微微一笑,說道:“江陵城魚龍混雜,與廣州相比,更是混亂不堪,尤其是碼頭上的腳伕,青皮地痞,數不勝數,他們平日裡難得溫飽,自然對於南平不滿,只需略微的操控一番,舍下幾個官位,在目前這內外交困的情況下,自然有所動作!”
“而,第一個目標,就是管轄治安的江陵縣衙,之後,就是糧庫,王宮反而是最後的,畢竟牙兵極其精銳,可不能一開始就將這羣人損耗了!”
“沒有牙兵的助陣,城牆自然弱了一層,再收買一些將領,自然會有知曉大勢的人!”
能在如此多的將領面前露臉,吳青心中極爲歡喜,尤其是那些莫名有些優越感的淮南將校們,看的他們憤怒的目光,他就越發的快意。
“妙,妙哉!”李信作爲此次帶兵的大將,攻城以及夜襲都是由他安排的,聽到這裡,也不得不拍了拍手,冷着臉說道:
“雖然吳指揮說的輕鬆,但這每一步卻是極難的,李某佩服,佩服……”
最後的幾個詞,他加重了讀音,而吳青卻裝作聽不出來,享受着這番讚譽,對於眼前這個白臉閻的脾氣,他倒是熟悉,但卻不以爲意,破江陵城的首功,就是我拿的……
看了一眼皇帝的背影,李信就不再言語,如今這個形勢,不適合,但他不甘心,對於南平軍隊,他已經知曉是個內裡了,一夜的襲擊將其軍心摧毀大半,而且,百姓久不經戰事,民心也是人心惶惶。
今日必能破城,再不濟也是明日,而襄州的軍隊,至少在後日纔到,些許的騎兵,並沒有多大用處。
看着如海潮涌入城門的兵卒,他的臉色纔好一些,再怎麼說,他也是此次攻城的主帥,子爵升爲伯爵,想必是必然了……
“多好的一座城啊!”李嘉不管這些,只要沒出格就行,射聲司若是與軍隊勾連,纔是最可怕的,他感嘆了一句,然後說道:
“讓憲兵司仔細一些,這座城以後就是我們的了,金銀財寶太多,也能迷惑人心,若是有人不識軍令,直接砍了——”
禁軍將領眉頭一皺,心中感嘆一聲,就沒了下文。
而那些淮南將領們第一次見識皇帝的風采,想着自己許多手下正在攻城隊伍,臉色瞬間不好起來,有一人出聲說道:
“陛下,將士們攻城辛苦,些許錢財就如此,恐怕有失軍心……”
“哼!”李嘉聽聲音就知道這不是禁軍的人,淮楊味道很重,他冷聲說道:
“在軍中,無論是訓練還是爭鬥,我給你們的,你們才能要,不給你們,哪怕手剁了,也不能要,這是規矩,也是憲兵司存在的意義。”
“諾——”諸將連忙低頭,齊聲應下,這話就是說給他們聽的,心中的反應自然不一樣,但聰明人卻很多,能活到現在的都是聰明人。
他們明白,中原那一套,在這裡恐怕就行不通了。
跟着營正,田常帶領着兄弟們衝到進了城門,他心中突然就愣了,這與想象中的不同,這數丈高的城池,怎麼那麼快就被攻破了,這不符合他以前的習慣!
“果然,這才正確!”衝入城門後,田常擡眼就看見了一道甕城,心中才好受一些,這一路上他竟然沒有一個人頭,這仗打得有甚意思?
“營正,讓我去——”田常心中一喜,衝到愣神的營正身邊,自告奉勇。
“行——”看了一眼這碩大的身軀,營正心中一喜,點頭說道:“若是登城,記你首功!勿要丟我們營面子!”
“好咧……”田常喜形於色,終於有立功的機會了,這次他想多拿一些人頭。
他擼起袖子,持着手中的長槍,正準備在梯子前攀登時,突然從天而降一顆人頭,隨即,又響起了一個令人厭惡地聲音:
“將軍,我等願降,我等願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