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到來,很客氣,出乎意料的客氣,也很令人喜悅,整個府邸都沉浸在興奮之中無可自拔。
三位女主人,在接完聖旨後,心情各自不同。
因爲,這聖旨中並沒有冊封王妃,而只是冊封了幾位孺人,意向太明顯了。
作爲管家,安國很稱職,安排人去打定牌匾,放鞭炮、撒銅錢,整個街道上順利熱鬧起來。
幾個月以來,都督府一向是整個番禹的政治中心,如此明顯的舉動,一下子就轟動了整個番禹城。
其中的熱鬧不一而足,但對於陳兵而言,這場熱鬧,無疑就堅定了他的決心。
“阿兄,京城爲官不好嗎?爲甚要去如此危險的地域?”
自從在海南上了賊船後,陳兵就一路跟隨着大部分行動,轉眼,就來到了金吾衛的位置,但這不夠,遠遠不夠。
他在軍中的好友,因爲南征,早就官升一級,成爲營正,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其他賞賜,早就堆積如山,如今在番禺城中買了一個大宅子,安置了兩個小妾,日子別提多快活了。
他如今只是一個金吾衛校尉,平日不過是巡視一些街頭,逮捕一些要犯,看起來挺威風的,其實潛力幾乎耗盡。
所以,聽聞建立占城都護府以及交州都護府後,大部分的人都升官發財,陳兵隨即有了念頭。
在好友陳校的鼓動下,終於決定響應都督府的號召,前往北方,建立一個新的據點,一個可以收皮草、馬匹的據點。
“父母之仇,深似大海,不得如此!”看着小妹一臉傷心的模樣,陳兵扭過頭,對着一旁的趙野說道:
“在我走後,小妹就拜託你了!”
“小妹乃是我的妻子,照顧她本就是我應該做的!”趙野拍了拍陳兵的胳膊,認真說道。
“都督成了薛王,真乃一大喜事,你此次若是獲得功勳,前途不可限量!”
看着這位一起共事的兄弟,再看看雨打芭蕉般的妹妹,陳兵嘆了口氣,隨即一臉堅毅地說道:
“如今小妹你也成親了,陳家之仇,該由我一人承擔,此去千里,音信渺渺,多保重纔是!”
“明武,好了沒?”這時,路邊馬車上,一位身材魁梧的壯漢走了過來,對着趙野及陳小妹點點頭,聲音很大。
“好了,多保重——”陳兵揮了揮手,上了馬車。
陳校也揮了揮手,攬住陳兵的肩膀,憨笑起來:
“未曾想,明武你竟然願意陪同咱去北地,真乃幸事!”
“你前幾日說的,哪怕失敗,歸來後,也官升一級,可是真的?”望着妹妹漸漸消失的身影,陳兵再次問詢。
“當然是真的!”陳校拍了拍胸脯,說道:“我大兄在都督府任書辦,平日裡接觸公文,聽聞那些大人物的話語,怎會騙我?”
“這次去往北地,都督非常重視,明武你乃金吾衛校尉,又是元從之臣,你的名字呈報上去後,已然在都督心中留下印象,若是有所成,前途不可限量——”
聽到這,他心中才放心下來。
陳校雖說平日裡耍一些小聰明,但關鍵時刻還是可靠的,由此可知,都督確實在意這件事。
李都督都成薛王了,用不了幾日,就會成爲皇帝,自己一介中階武將,哪裡能在他心中留下印象,爲了前途,自然要拼搏一番。
帶着行李,兩人就直接來到碼頭,此時已經有了不少人,大部分都人高馬大的,嶺南人很多,大多操着北地口音。
“咱們是當官的,都是自願爲主,這些底層的,都是直接派遣過來的,大約兩百多少,都是精挑細選的北方人……”
陳校身高馬大的,站立在其中,竟然還不顯煙,早知道陳兵差不多六尺(唐尺三十釐米),在這裡竟然該是個“矮子”。
“看來都督的確重視!”陳兵輕聲說道。
陳兵從六品的校尉,算是裡面職位最高的,所以無需排隊,直接登船,享受單獨一個臥室。
不大,就一張牀,一個馬桶,一張桌子,以及碗筷。
將鎧甲被套一類的隨意丟到房間後,陳兵就被單獨叫走,因爲有人要見他。
等待了許久之後,一位身材修長,渾身散發着陰沉氣息的男子走了過來,臉上雖說帶着笑,但絲毫沒有令人親近的意思。
“你就是陳兵?”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對面,隨意瞟了一眼,很隨便地問道。
“是——”陳兵有些緊張,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眼前這人他認識,作爲金吾衛,對於都督府手底下的暗探組織太熟悉了,尤其是製造多起株連大案的射聲司,更是如雷貫耳,射聲司指揮使吳青,在官場上,也是鼎鼎大名。
“這次去北地,你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渤海國的北邊,建立一個據點,就帶着這兩百人,配合李氏商會,多招些會騎馬的蠻人過來,對於騎兵,咱們還是比較缺的……”
吳青的話不輕不重,但落在陳兵心中,卻重達千斤。
“這要是弄的好,以後指不定設個都護府,你就是都護,封爵也不是妄想。”
“不知,多少蠻子,多少馬匹,纔算適當?”陳兵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連忙聞到。
“這——”吳青一怔,都督對這倒是沒提,隨口敷衍道:“自然是多多益善……”
“除此之外,你所在之地,乃渤海國附近,這些人仰慕大唐,已經算是王化了,也可以多多招募一些!”
“對了,你可知渤海國在哪?”
“不知……”
“就在契丹北邊,也是比燕雲還要北的地界,寒風刺骨,多是一些胡人在那,你要做好準備纔是!”
結束了談話之後,陳兵纔算真正知曉,這次算是被坑了,在一個完全陌生且貧瘠的地界,周邊都是胡人,危險的很。
不過沒辦法,已經接下,只能繼續前行了……
一路上,船行得很穩當,差不多了有一個月左右,他們來到一處小港口,停了不少港口,名字叫菱刈港,聽說這裡發掘了一個大金礦。
港口人不多,只有幾百人不斷地在擴大港口,而且大部分都是矮小的倭人。
陳兵好奇地打探了一下。
“這些倭人,都是生活不下去了,投靠咱們的,那些官吏們不管他們死活,收稅七八成,只能逃到咱們這,雖說幹活累,但能吃飽肚子……”
瞧着這些衣衫襤褸的倭人,陳兵嘆了口氣:“這世道,還有安生的地方嗎?也只有嶺南好上些許了!”
收稅達到七八成,這是典型的官逼民反,他不明白爲何這羣倭人寧願逃走也不造反。
看來,都督又做了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