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興王府依舊維持着原樣,舊有的衙役作爲爪牙,對於這種政治變革,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朝堂上一片平靜,李嘉的心,卻有些不安,這些文人的節操雖然不可信,但劉氏畢竟統御嶺南數十年,反撲的力量準時不小。
對此,李嘉只能寄希望于軍隊,或者只有軍隊才能讓他安心些許。
整個番禺城,除了他自己帶來的八千人外,還有五千餘人的巨象軍,近萬人的靜波軍,以及兩千餘人的侍衛親軍。
靜波軍與巨象軍不談,兩者都是技術兵種,進行整編需要一定的技巧。
靜波軍改編很是順利,再這些內河水軍中,參一些疍民以及海龍軍的人,這叫做參沙子,大部分的軍官不變。
而李嘉則以閹割者權欲過甚爲由,將那幾個指揮使,以及觀軍容使都撤離了,還補發了三個月的薪俸,這才讓軍心穩定下來。
隨後,李嘉又將萬人的靜波軍一分爲四,每個指揮使下轄四五十艘內河船,一下子就將不穩定的力量分散開了,暫且穩住了。
巨象軍自不必談,由於那場戰鬥,瘋了數十頭戰象,加上踐踏受傷的,整個巨象軍一下子折損過半。
剩餘的兩千侍衛與自己手底下的八千大軍夾雜在一起進行混編,整合起來四個軍,隸屬於都督府。
以十人爲一夥,設夥長;五夥爲一隊,設隊正;兩隊爲一都,設都頭;五都爲一營,設營正;五營爲一軍,設都虞候,也稱作軍主。
白沙軍,雲從軍,飛龍軍,以及新成立的拱衛軍,兩千侍衛挑出一些刺頭後,完全融入到了其他四軍,不起一絲波瀾。
李嘉的全職喚作:都督全國六十州軍事及地方監察要務。
看上去權勢很大,但其實全是非常之大,督查的範圍很廣,沒有界限,這就意味着李嘉什麼事都可以管,也都可以不管。
目前而言,李嘉以軍事爲主,俗話來說,就是對全國進行軍管,那些宰相們通行的每一條政令,都必須經過都督府審查,然後皇帝同意,在由門下省去頒佈施行。
如此的麻煩,一道政令下去,快的話,都需要半天時間,這讓一向講究效率的李嘉有些難以忍受。
“這是一套流程,無論主公您身處何等位置,必須如此行事,沒有中書門下宰相的簽字,是作不得數的!”
王寧坐鎮儋州一年多,終於收穫了果實,番禺剛被攻下,他就暫代了興王府府尹一職,之後,李嘉的堂兄,儋州的李郜來了,府尹一職被李郜代替。
而,李嘉也沒有虧待他,王寧被入了都督府,成爲判官,掌管政務,其實,也算是宰相。
所以,王寧說到這裡,立馬堅持道,不可動搖,維持宰相制度,維持宰相的威嚴,這是文人內心深處的底線。
宰相代表着文臣,宰相被皇權碾壓,那麼普通的文臣自然難以反抗。
“中書門下,乃朝廷之根本,不可輕動!”工部侍郎孫釗此時也來到都督府,不卑不亢地說道。
顯然,他也想到了這點,對於宰相的位置,他顯然也是期待已久。
坐在高椅上,兩側站滿了文武大臣,如李威張維卿等人,處於左側,王寧孫釗等文臣,則在右邊,井然有序,仿若一個小朝堂。
“說句大不敬的話,主公已然是朝廷之主,連皇帝都要聽我們的,何須中書門下簽字?”
李威此時冒然發言,大大咧咧地說道,還挑釁地看了一眼文臣那邊。
“哼——”有鑑於亂世的武人權力,文官們心中一句—豎子不可與謀,就輕輕地揭過去了。
雖然僅僅只是佔據了番禺,但衆人理所應當地把他認作大漢之主,態度極其恭敬,君臣之別已經格外的顯眼了。
這個都督府雖然有些怪異,但衆人卻把其當作唐時的天策上將府,未來的晉身之地。
坐在主位上,看着文武大臣的爭辯,這種莫名掌握一切的感覺,讓他漸漸有點明白那地方的魔力了,那種強烈的魔障彷彿可以摧毀壓過一切需要。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權臣,就已經令他着迷,
但此刻有一種錯覺和一時衝動:把小皇帝殺了,登基吧!就算最後要粉身碎骨,都抵擋不住坐上龍椅的誘惑不顧一切的誘惑!
難怪許多人已經窮途末路了,非得要登基過一把癮!
難怪“緩稱王”是一種極其難得的非人忍耐!難怪無數梟雄都迫不及待地想在各處稱帝!
權力的滋味,令人着迷——
“大哥真當殺入了番禺?”一個圓腦袋的胖漢在衆目睽睽之下高興得手足舞蹈,身上的甲片搖晃得叮叮哐哐作響,雖然院子裡的人都沒笑,但無疑這個場面有點滑稽。
“是的,老爺,大哥兒進了番禺城,咱們後半生就要享福了——”侯惠娘嘴邊帶着笑意,心中的詫異難以表述。
天知曉,這位大哥兒去年就言出去幹件大事,誰知竟然幹出了這樣的一件大事,入主了番禺,那豈不是與皇帝不遠了?
“那是,咱家可是正宗的前唐皇室後裔,族譜上記載得清楚明白,嶺南數十年前,可是咱們家的!”
“劉玄德關係遠了去了,都能建立季漢,大哥兒建立個後唐,豈不是順水應當?”
這天,李老爺高興不已,甚至不辭辛勞地來到祠堂,給列祖列宗上柱香,守着祠堂哭了一宿。
而這邊,得到這個消息後,侯麗娘摟着自己的兒子,眼圈紅紅的,不知道想什麼。
“娘,我要去玩!”兩歲的兒子眨着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道。
“去吧,去吧,找薇兒玩!”這時,清脆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令她一震。
“姐姐——”侯麗娘委屈地擡起頭,說道。
“妹妹,你應該高興纔是,後半生享福呢!大哥兒可了不起,以後我的賓兒也得指望他照顧呢!”侯惠娘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道。
“可是,郎君一年多沒回來了!應該是把我忘了!”侯麗娘委屈巴巴的。
“小妹天姿國色,郎君對你胸前對寶貝,迷戀着呢!”說着,一雙玉手爬上高聳的山坡,調笑着。
想到郎君對自己的癡迷,侯麗娘不由得挺了挺胸,對於以後的榮華富貴,不由得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