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塊數十斤的石頭,率先從宋營中飛出,然後飛高數丈,破開空氣,攜帶着無窮的力量,飛往唐軍而來。
“砰——”石頭砸到了兩三個唐軍的兵卒,留下一座坑洞,血肉模糊,難以辨別。
一旁操作拋石車的兵卒們,則面不改色,繼續循規蹈矩地攪繩,放繩,臉色通紅,使出吃奶地勁。
李信看着這一切,心中不動搖,準頭這東西,只是大概,超出兩百步也正常,所以他疏散了一旁的兵卒,只留下保護拋石車的軍隊,以及操縱的技術兵卒。
轟隆隆——
宋營前方空中,突然又涌現大量的黑點,然後一點點地放大,數以百顆,巨大的破空聲,攜帶着無比的威勢,然後轟隆落地,一時間,塵土飛揚,整片大地都看不清晰。
王審琦看着,不由得點點頭,雖然不清楚情況,但這般威力,又搶了先手,投石車準備不咋地,但戰果定然豐富。
李處耘卻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他去年與唐軍交手過,知曉其詭異的很,進退有據,每仗必定周全以後纔打,不可能這般的無能。
李信雖然看不見,但他對自己的部隊有信心,兩百步的距離,量的好好的,不可能有錯。
火炮,不到一會兒,來自唐軍的拋石車,就突然拋出數十顆石頭,而且,個人更大,木頭,石子,磚頭,樹根,混雜而成。
其高度,在李信看來,比宋軍的還要高許多,十幾丈還是有的,然後去向宋營,再散落在其營地上。
只見,其營寨的牆面,帳篷,塔樓,都遭受了襲擊,響起巨大的聲音,塵土飛起,一時間,整個宋營安靜了。
“怎麼回事?”這時,隨着塵土的消散,唐軍的拋石車,終於再次露出了真面目,其幾乎完好無損,只有一座被襲擊,遭受毀壞。
李處耘不敢置信,他看着塵土飛揚中的營地,又看着安然無恙的唐軍,一時間瞠目結舌:這不就是打靶子嗎?
“若是知曉這般情況,咱們寧願去硬對硬碰一遭,也不能遭受這般的委屈。”
他心想,繼續下去,怕是王將軍屍骨無存了,自己的罪過了就大了:“來人,讓大家準備好,等我消息,再一起出城,準備接應王將軍。”
“嗯?”看着頗有些躁動的揚州城,李信冷哼一聲,說道:“與我看好揚州城,其城門若是開了,大家與我纏住。”
就在這時,宋營中也看不清情況,繼續進行拋射,聲勢小了一些,只有幾十塊了,顯然遭受了不小的創傷。
“繼續,與我繼續打,直到其沒有聲響爲止。”李信按耐住心中的喜悅,沉聲吩咐道。
很快,唐軍這邊,又繼續轟炸,宋營也來回反覆,只是聲響越來越小。
數十顆——
三十顆——
五顆——
一顆——
直到半個時辰後,雙方經過近二十輪的轟炸,宋營終於沒了聲響。
李處耘在城牆上,眼眶微紅,正欲出城救援,但唐軍的轟炸未曾停歇,而其早就防備多時,這時出去等若送死。
“王深之,不管你從哪裡冒出來,都與我死去……”
李信嘴角翹起,心中不住地得意:“聽射聲司說,這裡有兩萬人,如今這般,起碼得折損幾千人吧。”
“來人,讓投石車停下吧,功勞也不能讓他們都拿去。”
“部署,再繼續轟炸一番,怕是其已經屍骨無存,況且,天都黑了,也不利於攻戰。”
某個強壯的都指揮使說道。
“不錯,你也學會用腦了。”見到是自己心腹愛將,張萬勝,其一副胸大無腦,莽撞的樣子,李信略微笑道:
“這般想法無錯,但這宋營極大,預備多日,哪怕將咱們所有的東西投去,也覆蓋不了,況且,過上一夜,怕是其存有的兵卒都討回城了,其心中定然不服。”
“但,你們莫要忘了,夜戰,咱們可是強項。”
聞聽這般言語,所有人渾身一震齊齊醒悟,咱們不怕夜戰啊。
昔日潘崇徹之所以能俘虜數萬宋兵,很大的就是利用了夜戰,而唐軍這幾年來,一直隔三差五的吃肉,又多吃豆油,油水充足,自然夜盲者少。
況且,操練中,夜襲是常有的,不說他們這些將校,就言普通的兵卒哪個不經歷個十幾回,保命殺人技巧,已經格外的純熟。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吃好喝好,並不是讓你們增添力氣的,夜襲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李信沉聲道:“況且,咱們夜戰不怕,宋軍定然是怕的,揚州城的宋軍,必然不敢出城,怕被奪城,而咱們已經吃飽喝足,正好襲殺宋營。”
“這兩萬宋軍,可是有不少的宋國禁軍,須得用盡全力纔是。”
“除了留下一萬五千人守小周城,其餘的四萬人,都與我一同殺將進去——”
很快,軍官們一一推去,宣佈指令,然後營指揮使,都頭,隊正,也獲知了消息,穿甲磨刀,準備地不亦樂乎。
半個時辰後,天已經黑了,小周城城內的唐軍齊整而出,舉着火把,明目張膽地襲擊宋營。
城牆上的李處耘看的咬牙切齒:“唐軍竟然夜戰,根本就不準備與王將軍活路啊!”
雖然心痛,但他不敢出城,數裡外的小周城,依舊是燈火燃起,顯然,就盯着揚州城,他不敢妄動。
唐軍預想到了勝利,興高采烈而來,看着被轟塌的營寨,心中極爲歡喜,都想着輕而易舉獲功的機會,一時間腳步飛快,生怕他人搶了去。
“急什麼,都與我規矩點,誰搶,我就宰了誰——”張萬勝雖然一副粗魯的樣子,但卻是張飛一般的粗中有細不然做不成都指揮使,看着爭搶陣勢的營寨大門,他連忙吼叫道。
但,卻沒人理他。
“誰再搶,老子直接砍了他——”
這時,某個憲兵指揮使走了過來,明亮的火焰讓其獨特的黃色衣袖極爲顯眼,很快,隊伍就齊整下來。
“孃的,一羣看人下菜的玩意!”
張萬勝罵了一句,然後屁顛屁顛地跑去營寨,人人讓路,沒有規矩,他這個都指揮使都進不去,還是規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