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刺史府。
與中原百官的哀嚎不同,此時的刺史府,可謂是歡聲笑語,酒水美人數不勝數,燈火通明,好一派熱鬧景象。
“李郎君,好酒量……”
“張兄,前些時日聽聞你看上了青樓某娘子,眼光不錯啊……”
張少雄穿梭在人羣中,不住地敬着酒,時不時地談笑幾聲,翩翩公子,不知不覺就令人欽佩,羨慕。
“這楚王殿下也是瞎了眼,張兄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是這世道真正的好男兒,與穎兒公主乃絕配,竟然做出毀約之事……”
“嶺南雖然荒僻,但畢竟是一國之主,面對如此選擇,殿下也是難免有所傾向的!”
“話雖如此,但張公乃我們楚國的柱石,也不差那嶺南國主分毫,張郎君又是一表人才,與穎兒公主相匹配……”
那些貌美的侍女們絲毫不以爲意,穿插其中,倒酒上菜,良好的家教顯露無疑。
酒到酣處,所有人也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口中不住地噴薄起來,對於一國之主,也輕視了幾分。
人們往往對於這種年輕人總是寬容的,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又繼續喝酒去了。
而一直敬酒客氣的張少雄反而停下來了,嘴角滿是苦澀,開口說道:“諸位,我志大才疏,才學淺薄,配不上公主,所以自請解除婚約,還望諸位莫要誤會纔是!惹得麻煩上身可不好了。”
聽到他這樣言語,諸多客人反而更加同情於他,紛紛敬酒,表達自己對他的同情,客人們的議論聲也更大了,顧忌也越發少了起來。
過了數個時辰,已經到了子時,客廳中的燈燭已經燃燒殆盡,客人們也散去了,徒留下滿地狼藉。
“都走了嗎?”宴席中從未露面的張文表,此時卻走了出來,輕聲問道。
“是的,父親都走了!”張少雄笑着說道。
“婚約毀了也好,你也少了一些束縛,我們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張文表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滿是寬慰之色:“你的表現很好,女人如衣服,只要打下了江山,這樣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捨棄一個女人,爲我們的江山添磚加瓦,是再適合不過了。”
“孩兒明白!”張少雄點點頭,但心中的奪妻之恨,眼角卻有一絲陰翳,卻怎能又輕易的泯滅,周行逢加於他身上的恥辱,他必定百倍奉還。
“哈哈哈哈,周老賊竟然想遷都朗州,看來他的身體必定出了狀況,我兒可立了大功!”
“周行逢定然是舊傷復發,爲了讓他那小兒子坐上王位,與父親防範有加,長沙府距離衡州太近,朗州是他的大本營,最適合他們父子了!”
“嘿嘿,只要將他舊傷復發,不久於人世的消息散發出去,哪怕朗州堅若磐石,幼主當朝,自然人心惶惶,磐石也會軟化,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張文表頗爲得意地說道:“爲父我這些年來累積了一些威望,官位再降,但威望可是輕易打壓不了的,近衛軍中,我還有些熟識的,到時候振臂一呼,嘿嘿……”
“父親,周行逢只要離開長沙府,衡州與長沙府咫尺距離,自然就納入我們麾下,長沙府物華天寶,王者之基也!”
“而衡州又在我們掌握之中,到時候手握兩州之地,攻陷楚地,簡直是手到擒來!”
父子兩人沉浸在如此美妙的幻想之中,不可自拔,想到得意之處,露出陰險的笑容,路過的侍女打着燈籠,也被嚇着打起寒顫。
嶺南,番禹,楚國公主暫住的別院。
一向熟讀經書的周穎兒,來到番禹後,在大婚之日前,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待在別院中,她非但不難受,反而樂意的很,待在房中,啃讀那些千里迢迢帶來的書籍,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樣子。
皇帝見此,這才曉得自己將要娶個宅女,不由有些愕然,但宅女好,不惹是生非,有自知之明,還潔身自好,他就送去了數車皇宮中的書籍,也算是他這個未婚夫的一點心意。
這一日,陽光明媚,大唐未來的皇后周穎兒毫無形象地躺在院子中的躺椅,側臥着,看着心愛的書籍。
聽聞這椅子是皇帝做出來的,別說,躺着看書,舒服極了。
柔軟的身軀貼在竹椅上,翹臀微凸,兩天修長的大腿不自覺地糾纏着,青色的絲衣之下,曼妙的身材顯露無疑。
“哼,我的穎兒娘子,大婚之日快到了,我在外忙的飯都沒吃一口,你卻如此慵懶,哪有楚國公主的風範!”
身材火辣的寶兒氣喘吁吁地趕到別院,看到如此模樣的公主,玉手不住地壓抑上躥下跳的玉山,撅起紅脣,將翹臀拍打了一下,頓時驚詫聲想起,肉浪層層,埋怨道。
“只要有寶兒姐在,我還有什麼擔憂的!”抱着寶兒的胳膊,周穎兒將書放下,臉蛋紅撲撲的,一臉的依賴。
“真拿你沒辦法!”寵溺地摁了下其額頭,寶兒姐這才掏出一封信,“喏,這是從長沙府傳來的消息,你去看看!”
“好!”周穎兒聽話地打開信封,認真地看了起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笑容漸漸消失。
“怎麼了?”寶兒姐連忙問道。
“伯父遷都朗州了,還告誡我儘快與唐主完婚,甚至暗示我到時候幫扶一下保全!”雖然被收爲養女,但周穎兒一時間還難以改口。
“這,這……”寶兒姐也臉色一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們來時,殿下的身體還很康健的……”
“天不遂人願,聽我父親說過,伯父從軍時,身體有多處暗傷,卻未曾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周穎兒緊緊地抓着這封信,有些失神,她能想到,若是伯父逝去,他們周家的榮華富貴就會成爲虛影,保權年幼,恐怕連性命都難以保障。
兩人對視,美眸中,滿是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