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見到李都督時,李族長很是客氣了一番,很是感謝李都督給予李氏子弟機會。
還委婉地說了一下轉運使這個職務能否給予一個李氏子弟。
對此,李嘉一口就拒絕了。
“轉運使負責一州的賦稅,位卑而權重,非細緻之人,謹慎之人,操守之人,纔可擔任,族長就不用再說了!”
被回絕了,李族長一時間有些尷尬,但屁股坐下,又捨不得走,滿臉的猶豫之色。
“族長可是有話說?咱們一家人,無需客套見外!”李嘉好奇道。
“也非什麼小事,關於咱們李氏家族的大事……”
李族長有些左顧言他,眼神閃爍,李嘉目光一凝,揮了揮手,讓服侍的蘭兒和霞兒兩個美婢退下。
“都督也是咱們李家人,也是知曉,咱們一系出自前唐皇裔薛王一脈,先祖李諱知柔公遷入嶺南,這才躲避了中原的滅朝之災,我們這一支,才存留下來!”
對於這件事,李嘉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李知柔的確有先見之明,躲到了嶺南,又與劉氏結下善緣,所以李嘉之父才能得到了指揮使的位置。
除了功勞,其身份,也有莫大的關係。
“李嘉自然知曉,父親耳提面命之事,不敢忘記!”
“江南李氏,詐稱太宗之子建王李恪後裔,得以享國江南,至今已有兩代,富貴延綿,難以言表……”
說到這,李族長雙眼瞪大地如同燈籠,一臉羨慕之色,嘖嘖不停,目光直盯着李大都督,看得他心中有些發慌。
“如今,整個興王府都在傳都督乃天上星宿下凡……”李族長試探地說道。
“時機不到——”李嘉直接斬斷了他的發言,沉聲道:
“無論外界如何傳說,族長且不可亂了陣腳,咱們李氏已經遭逢大難了,切不可再範,天下只有一個嶺南,咱們李氏,還能逃到哪裡去?”
“一步錯,步步錯,莫被人蠱惑,水到自然渠成,急不得!”
聽到這話,李族長瞬間明瞭,終於明確知曉李都督有這份心思,只是時機不到,他心中甚是歡喜,作了個揖:
“小老兒急切了些,驚了都督,還望見諒。”
隨後,邁着歡快的步伐,離去。
待經過這羣轉運使時,瞧着一副副精練的模樣,心中越發的關係,這些人可是李氏代劉的基石。
“胡兄,此人是誰?竟然惹得管家親自迎送!”胳膊肘被蹭了蹭,耳邊傳來問詢聲,胡賓王擡頭瞧了一眼那個歡快的老頭,想了想,說道:
“上次前來,聽人說,是都督李氏家族的族長,雖無官身,但地位卻高!”
“未曾想到,都督竟然不是嫡系!”
“庶支超越嫡支,在這亂世,有甚奇怪的……”
衆人低頭討論了幾聲,隨即又沉浸在加減乘除的珠算口訣中,不可自拔。
胡賓王學着也甚是吃力,對於詩文,手到擒來,而珠算,九章算術等,從未接觸過,稍微出點差錯,可是一州稅賦,馬虎不得。
與許多人想去往興王府周邊不同,他甚至想去那些貧瘠的州縣,越是窮困,官吏越是凶神惡煞。
不過,黃兄確實不曾欺我,果真讓我如願,這份大恩,也不知何時才能還掉。
…………
卻說,周奎得了李都督指令,與範棣小郎君一起,點了三十艘船,五千水兵,起帆南下,直趨占城。
浩浩蕩蕩地水軍,自然隱瞞不住消息,飛快地傳到了交趾古螺城,南晉王吳昌文耳中,他早就從使節信中得知消息,此時卻不得意外。
“漢國即將征戰占城,而占城一向事我等甚恭,該當如何?”
吳昌文乃吳權之子,楊三哥奪權後,率兵殺子,與其兄吳昌岌並稱爲王,兄爲天策王,自稱南晉王。
兄死後,朝貢南漢,領安南都護之職,靜海軍節度,名義而言,他只是一個地方軍閥罷了,統治下的人口,不過十萬,地方不安。
“陛下,漢國乃我國上國,號召起兵,不得不從之,若不從,漢國就有了藉口,地方的軍閥更是亂爲,不服中央。”
“有理——”吳昌文想了想,繼續道:
“我恐軍隊南下,割據華閭洞一地的丁部領,想必是不安分,這又如何?”
“丁部領乃我王之臣也,距離占城也近,不如讓其派兵隨同王師征討占城,一可全我國之心,二可削華閭洞之兵……”
“可——”
很快,王令就傳到了華閭洞丁部領的手裡,他氣憤難平。
“老匹夫,欺人太甚——”
丁部領不過三十五歲,皮膚黝黑,個子不高,但雙目有神,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
丁部領是大黃華閭洞(華閭洞(位於今越南寧平省嘉遠縣)人,其父丁公著乃交趾統治者楊廷藝的牙將。
楊廷藝被南漢任命爲安南靜海節度使時,委任丁公著爲驩州刺史兼御蕃都督,吳權崛起之後,丁公著投奔吳權,仍爲驩州刺史。在丁部領還小時候,丁公着便去世了,由丁部領承襲其位,其母譚氏率餘黨入居洞山神祠之旁。
日後的越南第一朝丁朝,就是由他創立。
“洞主息怒,我們何不起兵,攻入古螺城,宰了這老頭!”一個紋身的大漢大嗓門地說道。
“還得從長計議,國主仍舊是一國之主,若我等拒絕,且不說引來攻伐,就言惱了漢國王師,我們就吃不了兜着走!”
“占城於漢,易如反掌之事,洞主卻可藉此機會,去往占城,劫掠些許錢財,且,可藉此機會見識一下漢國軍隊,改進一下洞中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