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據我所知,翰林院可是儲相之地,你真的想離開?”李嘉還真的有些驚訝,這世道竟然有如此奇葩,果真令人大開眼界。
“當官,可不能由着你性子來!”李嘉頗好爲人師,瞧着這樣一顆好苗子要是被耽擱了,有些心疼,連忙板着臉說道。
在這個時代,識字的人不多,中進士自然更爲難得,可不能誤入歧途,年輕人,還是日子太輕鬆,不曉得生活的艱難。
“都督,並非由着性子來,而是我本就對一些木器機機比較有興趣,家中正巧開個木器坊,若不是家中逼我考進士,如今還見不得都督哩!”
“想着,我這才能,留在翰林院中耽誤時間,不如去往工部,好歹能修河堤啥的,但我還是對軍械比較感興趣,如前唐時的陌刀,還有三國時的諸葛孔明的木牛流馬……”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嘉板着臉,頗爲嚴肅:
“官場如戰場,哪有選擇的道理!”
此話一出,氣氛爲之一沉。
胡賓王看着自己這位剛熟悉的朋友,心中也有些不舒服,這位都督雖然年歲不大,但正派的很,學得學問,自然就得駕馭萬民,怎可玩物喪志呢?
心中爲這位好友揪起來。
“不過,今日,你求見與我,一見如故,駁斥與你又太過了,這樣吧!”李嘉來個一個大喘氣,把這兩個讀書人嚇了一跳:
“你先去工部的工部司,掛個主事名,然後等上幾日,有你的用處!”
如此一個人才,李嘉自然不會放過,儋州的衙門,正一個個搬到番禺來,對於李嘉而言,如今的大本營,只能說番禺,找不到更好的了。
自然,軍械所也搬運過來,就放在珠江口的一處島嶼上,省得有人竊取機密。
“多謝都督!”在心頭集聚多時的困難被解決,黃德彰高興極了,一下子就得到了主事的職位,雖然只是從九品。
兩人興高采烈的退了下去,接下來又會見了十來位年輕的俊傑後,李嘉就停工謝客,他有些疲倦了。
或者說,有更重要的客人來了,這些人加在一起,都及不上這位大人物。
於是,在衆人唉聲嘆氣中,李府的大門被緊緊關閉。
有的熱衷於權勢的,捨不得剛排到的好位置,連忙坐在原地,吃着僕人送來的乾糧,就光天化日的吃了起來。
有的人不甘心,衣袖中握着銀豆,塞到門房手裡,暗地裡問詢着……
而那些小販們卻意識到這是一個極好的生意場所,數個賣大餅的已經開張了,儼然是一座新生的市場。
李嘉自然不知道這些人打算在他家門口長期奮鬥,還養活了一批小販,爲番禺的商業做出了努力。
“崔相公,請坐——”
一位中年人悄悄地來到都督府,修長的鬍鬚被打理的齊整,面目端正,雙眼炯炯有神,冒着精光,一看就是老油條。
更關鍵的是,身上有一種儒學大家的風範,李嘉一打聽,才只是是教書先生出身,三十歲參加科舉,一舉中榜,二十來年,混到了一國宰相的位置,頗爲難得。
崔泉,中書侍中,名義與實際的宰相,政事堂僅次於鍾允章,但權力卻是相差太多,當然,只是慣例來說。
畢竟在龔澄樞時期,宰相也不過是點頭相公罷了,如今到了李嘉這,權勢增添了不少,不過卻沒有決定權。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李嘉要求宰相們多提幾個意見讓自己選擇,結果,他太高估了自己。
哪怕如此,他每天面對的奏摺,已經堆滿了桌案,這還只是小小的嶺南六十州,如果統治天下,更是吃不消。
請來這位次相,李嘉並非不信任鍾允章這位邕州老鄉,而是不想讓整個政事堂居於一個人的決斷下,這樣對他很不利。
自然,這位次相就有了價值了,也就是參沙子。
“都督有禮了!”崔相公也很上道,深刻的明白自己目前能坐穩宰相的位置,還得面前這個年輕人的首肯。
“此次請相公來,還有一件要事商議,所以需要聽聽相公的建議!”李嘉笑着說道。
“哪裡哪裡,都督年輕有爲,老朽不過是多吃了幾年乾飯罷了!”謙虛了幾句,但卻並沒有推辭,反而略顯得意的接受了。
這次暗地裡來拜訪這位都督,顯然他已經知曉,會有一件大事發生,而他就要奪取重要的果實。
“政事堂只有三位相公,是不是太少了些,李嘉經常見到政事堂燈火通宵!”
由於之前政事堂被安排在皇宮內,李嘉爲了避免這幾位宰相與皇帝勾聯,於是就以影響皇帝休息,以及耽誤辦事爲由,遷到了宮城外的一處王府中,便利了許多。
畢竟這先帝劉晟殺了不少親王,空餘的很多。
“不,不不,目前三位已經夠了,只是目前,地方上對於中央有些抗拒,所以我們在不斷地安撫地方……”
有人來分權,崔相公自然不樂意,說着,還一臉無奈地看着李都督,令其有些尷尬。
“雖然三位宰相就夠了,但目前的辦事效率來看,還是不足啊!”李嘉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尚書省暫時還未有人主持,六部雖然依舊運行暢快,但也不算個事,這樣吧,六個部,每位相公分管兩個部,監督一下!”
“分管?”崔泉有些迷糊,尚書省左右僕射不在,雖然現在被政事堂管轄着,但日後還是需要歸還的,如此分管,豈不是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