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唐人這般的企圖,無論是契丹大汗耶律賢,還是一衆文臣武將,皆爲之膽寒。
就好比往年的高句麗,其國土並不廣袤,甚至大部分地界還是山區,但隋朝,唐朝,幾代皇帝都窮追不捨,誓要將其消滅。
無他,同類相斥罷了。
對於遊牧民族,隋、唐,都明白,其並不能真正的威脅自己的統治,因爲遊牧與農耕,總是排斥的。
但高句麗卻不一樣,他是農耕民族,擁有巨大的潛力,而且還在不斷地學習,這某種意義來說,屬於競爭對手。
所以,前仆後繼,必定要消滅高句麗。
契丹人也一樣,他們並不懼怕農耕的大唐,因爲料想其必然是無法統治草原的,天然的不適合。
而如今,唐人竟然學習契丹人,搞兩面官制度,以草原之法,統治草原人,由此糾集其他的遊牧部落。
那豈不是說,今日能夠統治王庭部落,日後就可以統治草原,契丹?
一股寒意從君臣心中升起。
“咳咳,絕不能讓唐人這般起來!”
契丹大汗耶律賢,咬着牙說道。
“阿古裡,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耶律賢適聞言,沉思片刻,這才說道:“目前來說,奚人那邊,也就是奚王府諸部,接觸幽雲地區,他們那邊是非常危險的。”
“所以,必須支援,封鎖邊際,讓那些成爲唐狗的部落,絕不能越界。”
“除了封鎖外,不能出兵嗎?”
耶律賢一臉希冀地望着耶律賢適,認真道:“如今一年的時間過去,契丹已經恢復了些許元氣,足以打一場大仗!”
耶律賢適聞言,也一臉思索,他無奈道:“大汗,如今的契丹,與往年大不一樣,幽雲的險要已經失去,若是野戰,契丹天下無敵,若是攻城,實在是力有未逮。”
“況且,大汗繼位不久,戰爭之事,若無必勝把握,能免則免!”
“你說的有理!”耶律賢無奈的點點頭,頗有些惆悵:“罷了罷了,再過幾年再說吧,目前來說,還是解決那所謂的王庭,最爲重要。”
奚王府六部,位置可謂是極爲重要,乃是契丹人的基石,當然,更是那個王庭的盤中餐。
吞併了奚人,那個所謂的王庭,就會急劇擴大,成長爲龐然大物。
所以,契丹人第一個反應就是遏制。
甚至是封鎖,針對,廝殺。
一時間,在整個幽州以北的地界,掀起來低強度的廝殺對捉,有省勝有負,而相較而言,奚人的損失更大一些。
而對於楊廷璋來說,王庭一個月時間,死傷兩三千人,這不由得讓他氣急敗壞。
他就任幽州府副留守,鎮守武州,手底下的兵馬超過萬人,看守幽州西北的門戶,可以說是位高權重。
但,他也被皇帝授予了王庭長史之職,代理看管着王庭兵馬。
按照百戶,千戶的劃分,整個王庭,也不過八千戶,兵農合一,所能出動的兵力,也不過一萬餘人。
這一下子就損失了上兩三成,讓楊廷璋看的都心疼。
無奈,身兼要職,他只能硬着頭皮去王庭。
“來人,給我點齊兩千兵馬,再帶上五百副鎧甲,一千把彎刀!”
楊廷璋咬着牙,吩咐道。
到了這個地步,自然得給王庭補血。
兩千騎兵,浩浩蕩蕩,來到了王庭。
而王庭,就在於武州以北二三十里處,一座小城,屹立與此。
與中原的城池的不同,這座小城,小而簡單,防守上面並沒有太多的的精細操作,極爲粗糙。
城門大,城樓高。
而在小城的附近,密密麻麻駐紮着大量的帳篷,他們以百戶爲列,再以百戶組成千戶,然後圍繞着小城,組成一個個部落。
楊廷璋的到來,讓整座小城,直接顫了三顫。
作爲王庭長史,整個王庭真正的長官,所有的官吏,自然極爲畏懼。
賞罰,只在其一言間。
楊廷璋坐在椅子上,身體極爲端正,臉色嚴肅,陸陸續續到達的百戶,千戶們,頗爲詫異,只能低着頭站着。
百戶,千戶,較之前的部落頭領的先進之處在於,雖然都是世襲的,但百戶官,卻是負責軍事,民政上並無參雜。
而某個百戶中,各個部落牧民被分散而聚,部落的長老,首領,影響力在不斷的下滑。
如此,自然輕易地集權而起。
在收稅上,則有稅收官,司法上,則有斷事官。
而這樣三個官,則幾乎瓜分了部落首領的權力,也同樣達到了分權的目的。
卻如今,在楊廷璋落座後,第一個進來的,則是總斷事官,其後跟隨着十幾個千戶斷事官。
每個千戶,則有一名斷事官,兩個副手。
而隨後,則是總稅官,其後,則跟隨着幾十個稅務官,每百戶,就有一人。
再之後,則是千戶,百戶。
這些官吏之中,千戶,百戶雖然最低,但卻是世襲的,還享受着俸祿。
斷事官與稅務官,則是任命而來,並不世襲,但卻屬於終身制,無故不得罷免。
這是爲了避免長史以權謀私。
浩浩蕩蕩的上百號人,掌管着八千餘戶,數萬人的生計日常,可以是,平日的活計是非常重的。
再加上部落的遷徙,遊牧習俗,讓政務,更加的繁瑣。
“諸位,我在武州,聽聞到王庭這邊,損失數千人,我需要一個解釋!”
楊廷璋看到人到齊了,直接問道。
在坐衆人,斷事官與稅務官安穩如山,只有負責軍事的千戶,百戶,一個個愁上眉梢。
“長史,這月餘來,奚人時常挑釁,侵略牧場掠奪牛羊,我等忍無可忍,只能反擊,多次激戰,所以損失才這般多。”
某個千戶無奈起道。
“奚人着實過分,若是不反擊,則王庭人心渙散!”
“我們是被迫無奈的——”
幾個千戶忙不迭地解釋道。
“王庭損失如何?”楊廷璋望着總稅務官。
雖然只是收稅的,但稅務官卻對各百戶人口,財產等信息十分了解,因爲徭役,賦稅,就是由他來制定的。
“損失很大,死一千八百人,傷千人,牛羊損失數萬頭,但卻俘虜奴隸數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