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放心,這羣匪徒必將死無葬身之地!”鉅艦軍指揮使杜雲飛臨行前拍的胸脯,大包大攬的說道。
“哼,雜家的安危,可就維繫在指揮使身上了!”觀軍容使面色發白,一臉不虞之色。
自晚唐以來,宦官掌軍權已經成爲常態,南漢承唐制,自然也不例外,鉅艦軍雖然爲水軍,但觀軍容使一樣也缺不了。
“您放心,整個南海,就無有人匹敵與我!”
出番禺不過半天路程,迎面就來了十數艘巨大的戰艦,指揮使杜雲飛有些非同一般的樂觀,得意道:
“這羣匪徒,竟然自己送上門來,雖然船艦大,讓我們卻戰艦數十艘,螞蟻咬死象,哼嗯哼!”
桅杆上的瞭望手拿着單筒的簡易望遠鏡,不斷地揮舞着旗幟,而作爲船長的周奎,掏了掏鼻孔朝天,大聲喊道。
“發射——”巨大的弩箭,帶着陶罐,如同一道流星一般,成百地直往其而去,咻一咻的空破聲,令人膽顫心驚。
鉅艦軍雖然數十艘,規模巨大,但大多卻是十多年前的舊船,革新的很少,依舊是跳幫爲主,幾時面對過這種情況。
“這些是什麼?”弩箭雖然大,但卻並沒有造成多少傷害,但攜帶的一個個陶罐,卻讓人疑惑。
啪啪啪——
距離的拉近,鉅艦軍破碎的陶罐越來越多些露出了大量的黑色的液體。
“這是什麼味道?好惡心!”一個士兵有些好奇,用手摸了摸這滑膩的液體,一臉的疑惑。
啪——
突然,一個陶罐直接砸中了他,黑色將他表面給包圍了。
“哈哈哈,你這傻子,快走,別被砸死了!”
“不礙事,只是有點難聞,沒事的!”滿身的黑油,士兵反而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不以爲意。
“一點事也沒有——”
嘩啦啦……
突然,陶罐沒了,變成了一隻只火箭。
“幸好,與我比較遠!”拍了拍胸脯,看着幾尺外的一把燃燒的火箭,將臉上的黑油抹了抹,心驚膽顫地說道。
“兄弟們,我沒……救命啊!”話剛說一半,空氣中的火星直接將其點燃,變成了一隻火人。
“別過來,別過來!”
淒厲的叫喊聲從火人中傳出,透穿人心,船上的衆人紛紛膽寒,一刻不停地拔腿就跑,往船艙而去。
有聰明的,將船艙中的水往其火人身上潑灑,火勢反而更燃了,燃燒的越發猛烈。
海面上,不斷地燃燒着,哪怕有的火人掉入海中,依舊悽慘的哀嚎着,鉅艦軍士氣蕩然無存。
“怎會如此?”杜雲飛瞅着如此畫面,驚恐不已,這還未接觸,竟然損失過半,這可是鉅艦軍,大漢國的禁軍,南海霸主。
“衝過去,直接登船,將這羣匪徒殲滅!”指揮使歇斯底里地喊着,這是他最後翻盤的機會,此戰若是敗退,性命難保。
傳令兵嚇呆了,晃了晃腦袋,這才連滾帶爬地前去傳令。
“這個鉅艦軍,怎地如此不經打?”周奎眼瞅着勝利在望,傲氣十足的說道。
“巨久艦軍屬中樞六軍,久不經戰,且,中宗皇帝(劉晟)殺盡兄弟,新皇帝又殺了兩個年長兄弟,宗室掌軍傳統已無,怎能不腐朽?”
他的旁邊,一個披着斗篷,渾身散發着血腥味的男人,冷聲說道:
“而,南海龍王您的手下也人心不一,此次出戰,數十人或有意無意地露出消息,您應該注意些了!”
“你們這些射聲司的人,渾身冷冷冰冰,離我遠一些!”周奎微微皺着眉,對於這些密探一類的,他心裡很不舒服,但這是郎君的安排,他也不能做些什麼。
“軍中的那些敗類,自然會被憲兵隊處理!”
“哼,周艦長,以後我就常駐南海艦隊了,今後請多多指教纔是!”
兩隻艦隊對戰極其猛烈,那箭矢像不要錢似的往對方放去,變成刺蝟的戰船越來越多,隨着距離的拉近,船舷跳幫就突兀地開始了。
出乎意料的是,跳幫不是鉅艦軍勝利的開始,反而加快了輸的節奏,令人驚訝莫名。
“號令左軍從後面包抄過去,敵軍攻擊如此激烈,想來顧此失彼,後方定是空虛,前軍頂住……”
坐在旗艦中,杜雲飛眯着眼睛,雖然心中極爲緊張,但他卻一臉的鎮靜之色,敵軍雖強,但卻還是有破綻的,而且,還很大,勝利雖然艱難,但依舊可以。
作爲多年的指揮使,杜雲飛有這個自信。
“怎麼回事?對面的旗艦怎麼走了?”周奎滿臉的疑惑,目前的局面雖然敗勢突顯,但卻並沒有機會,堂堂鉅艦軍,竟然逃竄了,不正常。
“些許出現什麼不同的情況吧!”冰冷的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我的船怎麼往後返回了?”杜雲飛一臉的驚恐之色,旗艦此時逃離戰場,其中的影響太大了,海面上的局勢刻不容緩。
“好像是觀軍使的命令!”一旁的侍衛小聲說道。
“沒錯,就是雜家!”尖銳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杜雲飛瞬間彈了起來,大聲道:
“兩軍交戰時刻,豈可亂爲?”
“哼,咱是受皇命的觀軍容使,你這個指揮使也要聽我的,快撤退,這場海戰,咱們輸了!”宦官一臉尖酸刻薄的模樣,令杜雲飛不由得氣炸了。
“我不同意——”
“哼,不同意也無用,若是你非要與咱家抗着,也無妨,回去後,參你一本,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若是聽從,這次海戰,咱家保不齊讓你官復原職,一根頭髮絲也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