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狀頭,唐狀頭,大事不好了!”
一衆人等興高采烈的喝着酒,聊着天,就有一個僕人火急火燎的趕上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郎君,唐狀頭,大事不好,宮內傳來消息,有一隊宮使正趕來,要把唐狀頭,唐狀頭……”
“把唐狀頭怎地?那幹嘛?你快說啊,愣在那幹嘛?”瞧這僕人期期艾艾的模樣,李淮都快被急死了,連忙呵斥道。
“把唐狀頭,送去蠶室!”僕人連忙說道,然後就低下頭,不敢言語。
何爲蠶室,不過是閹割之房的雅稱罷了,這豈不是說,堂堂的進士科狀頭,竟然會被閹割?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這,這,簡直就是有辱斯文,自儒學大昌以來,從未見過如此之事!”年輕氣盛的範棣瞬間氣急,連忙罵了起來,不過讀書人,有些詞窮,反反覆覆不過是奇恥大辱,有辱斯文等字眼。
“那,我等進士科的人?”同等進士科的張憲,有些猶豫,期待中又帶了點惶恐。
“回稟張老爺,進士科的其他人,好像是若要爲官,則必須去蠶室走一遭!”
此言一出,衆舉人瞬間譁然,狀頭送進去咋地都行,但若是要涉及到他們,以後爲官必須走一道蠶室,那就牽扯太多。
衆舉人紛紛脫口罵道,只是那進士科的張舉人,正愣在那,雙目無神,不知在想什麼。
“我,我若不想爲官,可能走?”唐狀頭瞬間從愣神中醒來,拉扯着僕人的胳膊,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渴求的目光,令人心生惻隱之心。
“這,宮裡的消息卻說,聖人看中唐狀頭的學識,說您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不忍得離去你這樣的才子,特地派人出來,捉你而去!”僕人連忙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唐兄快快離去!”李淮不愧是見多識廣,連忙將精神恍惚的唐崇山搖醒,提醒道。
“對,唐兄,快快離去,此地已經是龍潭虎穴,甚的狀頭,咱不要也罷!”範棣連忙鼓動道。
“兩位說的極是,這狀頭,不要也罷!”唐崇山看了一眼自己的胯下,連忙堅定地說道,目光炯炯,毅然決然。
“我這個進士,要之何用?聖人之學,豈可辱沒?”範棣也揮了揮衣袖,決然地說道。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唐兄快去,一日功夫,即可到達府上,唐兄保重!”李淮輕輕拉着唐崇山的手,感情十分到位地說道。
“李兄!”
“唐兄!”
“多多珍重——”
“保重——”
兩人之間,似乎在此刻,凝結出深厚的感情。
“未曾想,這李淮,竟然如此講義氣!想來,之前我誤會他了!”範棣看着這場面,心中嘀咕着,看向李淮的目光中,多出一絲尊重。
“雖然是商賈之子,也並無多少才氣,但人品還是可靠的!”
“李兄真乃古之孟嘗君也?”
“成李兄之友,真乃我等之幸!”
衆舉人紛紛被這種不懼王命,救友于水火之間的行動,而感動不已。
待唐崇山離去不過一刻鐘,一隊身着鎧甲的侍衛走了上來,領頭的,則是一個面無鬚髮的年輕人,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然後又施施然地說道:
“咱家奉了聖人之命,特來找唐狀頭,狀頭人呢?”
“回稟宮使,唐狀頭不知何故,酒席半途,就連夜離去,我等並不知去向!”
李淮連忙躬聲說道,語氣不卑不亢,這樣的氣魄,衆人心中爲之一震,敬佩之心油然升起。
“哼,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咱們走着瞧!”宮使冷眼看了這羣舉子一眼,又瞟了瞟他們的胯下,冷哼一聲,扭着腰,快步離去。
“呸!這是什麼世道!”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大漢六十州,竟然敗壞如斯!”
衆舉人連連嘆聲,心中不屑之意,完全露了出來。
“諸位慎言,畢竟此地也不安生!”李淮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之色。
不料衆人的情緒非但沒有按耐下來,反而更加激動了。
“李兄,有你這個朋友,我範棣幸甚!”年輕的範棣頗爲有禮地鞠了一躬,施施然地離去。
隨後,衆人學着他的模樣,鞠了一躬,慢慢離去。
瞧着這些舉人的模樣,李淮漸漸露出一絲別樣的笑容,果然還是年輕人好騙,有激情。
這邊,唐崇山連夜回到了南海縣,敲開了自家的大門。
“良人,您中了?”帶着木釵的妻子,看到自家丈夫回來,連忙驚喜地問道。
“禍矣!禍矣!”唐崇山嘆了口氣,連忙進門,將其緊緊地關上。
“爲夫豈止是中了,還中了狀頭,但得到的,確實大大的禍事!”
“這又是爲何?中了狀頭,可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大大的喜事啊!”
“唉!這皇帝,竟然想把我送去蠶室,咱們趕快收拾一下,不然就來不及了!”
聽到這,妻子連忙爲慌亂起來,官位與良人相比,又算的了什麼?趕快收拾起了細軟。
但,別人又豈會給他時間。
“咚咚咚——”一陣阻急促的敲門聲,將他們敲醒。
“唐狀頭,快出來!”衙役的聲音在此時,極爲刺耳。
小門小戶,不到三兩下的功夫就被衙役們闖了進來,領頭的,卻是一個穿着宮服,且面無鬚髮的年輕人。
“唐狀頭,我可追得你很久了!”
“諸位找小可有何事?”唐崇山緊張地問道。
“直接帶走吧!”宮使獰笑着,不在言語,直接吩咐道。
不久,剛回家不久的唐狀頭,又回到了番禺,這次,在他的苦苦哀求下,見到了‘惜才’的皇帝劉悵。
“唐狀頭,見我有何事?”劉悵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