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又是這一句?!
話說,李二陛下認識衛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李二陛下心裡應該有評價了吧?呆呆迎着李二陛下平靜如淵的目光,衛螭還有空想別的。愣了半天,見李二陛下的眉頭越皺越緊,才趕緊回過神來,很誠懇的道:“陛下,臣剛纔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小臣到底哪裡膽子大了,還請陛下明示,您知道,小臣笨。”
李二陛下很平靜的看了衛螭半天,看得那廝心中直打鼓,琢磨甭管什麼罪,先跪下認了再說之際,李二陛下突然笑了,道:“手伸出來,朕看看。”
“哦!”
衛螭很老實的伸出手。李二陛下又道:“手掌攤開。”
這下,衛螭爲難起來了,話說,挖了一小塊地就起水泡的手,實在沒臉見人,和謝顯擺,那是因爲謝是典型的大小姐,衛螭也就是忽悠她一下,逗她玩兒。和李二陛下顯擺,貌似沒什麼樂趣可言,還可能被挖苦。
看出衛螭的猶豫,李二陛下平靜的面容,終於解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問道:“怎麼?想抗旨不遵?大理寺的牢房還有空位,想去住一住?”
衛螭倒抽一口氣,不帶這麼威脅的!於是,可憐巴巴的伸出手,苦着臉道:“小臣不敢,陛下請看吧。”
兩隻手掌攤開,已經沒有昨天晶亮,但還是一樣顯眼的幾顆水泡,就那麼明晃晃的長手上。這廝在心裡唉聲嘆氣,沒面子,相當滴沒面子。
衛螭懷着必死地決心,等着李二陛下鄙視的時候,李二陛下突然道:“原來你真的把承乾帶去挖地,膽子果然不小呀,衛螭!”
“哪兒啊!小臣膽子不大,陛下可別冤枉臣。”
衛螭嘿嘿傻笑着,撓撓腦袋,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待回味過來,不由失聲驚訝:“原來陛下是唬我的?”
李二陛下意味深長的笑笑,摸着鬍鬚,略帶感慨,衛螭估摸了半天,道:“太子殿下和臣,也就是下地體驗了一會兒,多數都是那些侍衛大哥們挖的,這不,陛下都看到了。臣只挖了那麼一點兒,手就成兒這樣兒了!慚愧,太子殿下還好,他說,因爲經常練習弓馬騎射的關係。手上老繭不少,挖那麼點兒地。還不至於長水泡,就臣比較丟人。”
李二陛下終於笑開來,指着那廝道:“衛螭呀衛螭,你還真誠實。”
衛螭當仁不讓:“那是,陛下。誠實是臣最大的優點。是座右銘來着。”
李二陛下搖頭嘆笑,道:“衛螭,妙人也!你這玩伴。做的不錯。”
被李二陛下誇獎了!衛螭又有些不經誇了,嘿嘿傻笑一陣,道:“陛下,既然臣玩伴兒地工作做的不錯,那啥,罰的兩個月俸祿,是不是可以免了?要不,再多獎勵一些?”
李二陛下盯着衛螭看了會兒,道:“想要獎勵?行,朕獎你半年俸祿。”
“謝陛下。”
衛螭趕緊謝恩,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勤儉持家,致富之道。衛螭樂得見牙不見眼,還沒樂完,人李二陛下道:“現在來說說,你讓東宮侍衛去幫你家佃戶挖地的事情,此事,你又有何說法?來,說給朕聽聽。”
衛螭糾結半晌,忽悠道:“陛下,這件事吧,是這樣的。那些侍衛大哥多是窮苦出身,見大妞家如此艱難的條件,兩個老人家要挖那麼大塊地,於心不忍。於是,在太子殿下的建議下,大家決定進行一場有意義的偉大活動,這個活動的代號,就叫憶苦思甜。”
“憶苦思甜?!”
李二陛下笑道:“有點意思,繼續說。”
衛螭躬身領命:“是,陛下!侍衛大哥們,那都是好人吶,見到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在地裡辛苦勞作,彷彿看見了爹孃辛勤勞作地身影,觸景生情,不勝感慨,看今朝,憶往昔,大家此起彼伏,深刻認識到我們如今的生活是多麼美好。爲了更好的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更加不能忘記貧苦的過去,忘記過去,那就是背叛歷史,是該遭唾棄和鄙視地!”
“又考慮到,咱做人,就應該做一個純粹的人,一個高尚地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尊老愛幼,那是咱華夏的傳統美德,於是,大家決定發揮助人爲樂,互幫互助的精神,主動幫助兩位老人挖地。陛下您是沒見到呀,當時那場面,那景象,叫一個熱火朝天,太子殿下與臣,深受感染,也決定參與憶苦思甜活動,好好體會美好生活來之不易的艱辛。向陛下,向天下所有地農民們致敬!”
李二陛下啼笑皆非,道:“這與朕有何關係?”
衛螭道:“咋沒關係,關係可大了,陛下。要想有美好地生活,就要擁有安定的環境,這環境,那還不是陛下帶領着衆大唐將士,一刀一箭的拼來地,可以說,沒有陛下的英明領導,那就沒有現在美好幸福滴新生活!”
“陛下代表的是啥?陛下代表的就是天下,就是我大唐的江山,就是我大唐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農民那也是黎民百姓中的一員,向農民致敬,就要向陛下致敬。是吧?陛下。”
衛螭侃侃而談,似是而非的道理,一把把丟出來,大有忽悠暈李二陛下的架勢。李二陛下聽得一陣笑,道:“衛螭衛子悅,朕以爲,不應該讓你在司農寺任職,真是可惜了你的口才。”
衛螭傻眼,趕緊道:“陛下,臣說的可都是真話。”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憶苦思甜……很有意思的一個活動。不過,就算你是出於好意,讓侍衛去挖地。那也是公器私用,功過相抵,不賞不罰,該罰的那兩個月俸祿,還繼續罰,獎勵地半年俸祿取消,你可有異議?”
“回陛下,沒異議。”
衛螭鬱悶的摸
,敢情鬧半天,還是捨不得那半年俸祿。李二陛下而且,衛螭有絕對的證據可以證明,李二陛下也就遇到他才這麼摳門,絕對是在逗丫玩兒,如果是別個,早就爽快的賞賜了,所以說,這是歧視,該鄙視。一定要鄙視。
君臣倆正你來我往的鬥着玩兒時,小黃公公的聲音在外面恭敬的響起:“陛下,魏王求見。”
李二陛下道:“宣。”
不一會兒,魏王小胖子進來了,一段時日不見。丫的肥肉又見漲了,圓圓的肚子。直追懷胎七月的孕婦,衛螭保守估計了一下,以丫這個肥胖地速度,過不了半年,就能趕上懷胎十月的。就是不知懷的是男是女。
衛螭在焉兒壞焉兒壞的惡搞魏王李泰的油肚的時候。李二陛下道:“衛螭,朕今天召你來,就是提醒你。不能只做承乾、治兒的玩伴,朕的泰兒,也不能忽略了,改日承乾再與你一起出宮的時候,記得叫上泰兒,記住沒?”
衛螭有些爲難,這魏王泰,鼻孔都快與天同高了,人家又自認學問人,看不起他這沒有學問的小醫生,這……算是代溝吧?有代溝地兩個人,溝通都不行,出去一塊兒玩,能玩到一處去嗎?李二陛下這是要把蝴蝶和飛蛾放一起啊!話說,雖然都長着翅膀,可倆人明顯就不是同類,不能在飛蛾翅膀上畫幾個圈圈就算蝴蝶,是吧?
衛螭道:“陛下,臣要學問沒學問,要修養沒修養,既不是鴻儒大學,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人物,魏王殿下,學問高深,臣慚愧,實在不敢自居玩伴。再說,這一個巴掌拍不響,陛下不能只問臣的意見,還得問問魏王殿下的意思,是吧?”
李二陛下略帶意外的看了衛螭一眼,轉向李泰,問道:“泰兒,你地意思呢?衛子悅這小子,學問雖然不行,不過,還是有點小門道,承乾跟着他,可長進了不少,你也是朕的兒子,也不能落後囉!”
李泰小胖子看看衛螭,道:“父皇,兒臣以爲,學業爲重,人生有涯而學無涯,兒臣唯恐學習地時日不夠,何敢嬉戲玩樂!請父皇明鑑。”
小胖子這話說的,衛螭很想過去揍他兩拳,但考慮到人身安全問題只得作罷。不理衛螭暗中腹誹,李二陛下讚譽道:“泰兒能如此想,也不枉爲父的教導,朕很欣慰。不過,子悅曾說過,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整天悶在府裡讀書雖說能增進學問,但出去走走,也能有不少獲益。承乾近來日趨穩重練達,即是常出去走動的功勞。”
“是,父皇,兒臣謹遵教誨。”
小胖子很會說話,難怪能讓李二陛下那麼喜歡,難怪歷史上會成爲承乾太子的有力競爭者。
衛螭趕緊道:“陛下,太子殿下地腳傷已無大礙,再過得幾日,如今行走已能如常人一般,只要再繼續鍛鍊幾日,弓馬騎射,也絕不影響,到時,就再也看不出腳踝曾經受過傷了。臣以爲,魏王殿下專心學問,還是不易打擾爲好,請陛下明鑑。”
這話說出來,李二陛下深深看了衛螭兩眼,對李泰道:“既然如此,那泰兒還是專心學問吧,你先回去。”
“是,兒臣告退。”
李泰看了衛螭一眼,退了出去。待李泰走後,李二陛下陰惻惻地道:“衛螭,你果然好大的膽子!”
衛螭慨然而言:“回陛下,臣只是個普通人,臣有喜惡,自是再正常不過。”
“你此話何意?”
衛螭忍了又忍,實在憋不住了,廝不想體驗那種想上大號又找不到廁所的痛苦,直接道:“陛下,臣有句話忍好久了,實在忍不住了,請陛下准許臣說出來!這種話,臣這一輩子,也就只說這一次!”
李二陛下淡淡頷首:“說吧!”
衛螭咬咬牙,反正謝肚子裡已經有一個了,也算有後了,先說了再說,不然,還指不定以後會出什麼亂子呢!這廝和承乾太子走這麼近,估計以後有什麼,也難脫干係,還是趁現在爲時尚早言明爲好,早死早超生!
“陛下,您代表地是大唐萬里山河,陛下跺跺腳,天下都要震上幾震,不像臣這樣的,跺跺腳,最多蹭起點兒灰塵,就算是腳跺殘廢了,地面都不見得會凹下去一點兒,臣可以任性,可陛下不行!臣可以有喜惡,可陛下不行!所謂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如今大唐的儲君是承乾太子,陛下所有子嗣中,擺在第一位的應該是承乾太子!臣不會說什麼關乎江山社稷的話,這些臣不懂!臣只知道,別人家的父親,可以一碗水端平了,可陛下不行,陛下的水,三分之二要給太子,三分之一才能給別人,給予不恰當的希望,只能帶來毀滅!”
李二陛下大怒,斥罵:“衛螭,你放肆!妄言天家之事,你不想活命了?別仗着朕寵你,你就不知輕重!”
衛螭擡起頭,誠摯的眼睛,迎着李二陛下森冷的目光,道:“陛下,您知道我的,知道我有多怕死,您一直說臣是個滑頭。臣能活着,是得天之幸,我比誰都珍惜自個兒的命!可是,臣打心眼兒裡,不想看到將來陛下難過,不想看到將來皇后娘娘傷心,陛下,人心都肉長的,能傷幾次,陛下,請您想想先皇吧!”
李二陛下粟然一驚,怒道:“衛螭!你妄言!來呀,拖出去,打三十杖!”
衛螭平靜的跪下,謝恩:“謝謝陛下。”
說完,燦爛一笑,李二陛下迎着他的笑容,指着他的手指抖了抖,結巴:“你……你……”衛螭已經站起身,自個兒走出去,領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