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最上等的烏茲鋼孤全都留了下來,‘交’給馮師傅您打造絕世名刀名劍,然後蘿兒你和蠻兒,心怡她們自己分,行了吧?”
出了‘尿’味與腥味四溢的鐵匠工坊,看到自己老婆還有首席鐵匠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李捷不得不苦笑着扭頭說道,這才讓兩人釋然,細心的李捷還回過身拍了拍一直護衛身後悶悶不樂的銀面具魚鱗甲小將說道:“‘玉’兒你也別心疼了,回頭再給你一把更好的。。 ”
“李缺謝過殿下賞賜。”
雖然是明顯一喜,銀面具小將依舊恭恭敬敬的拱手拜下,看着她這樣一副模樣,李捷終於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數百個護衛擺駕,新來的禁軍中郎將獨孤及嚴謹的排兵列陣將李捷護衛其中,這一次的平叛戰爭關中移民世家表現得萬分英勇,所以李捷特提拔獨孤家子弟爲親勳,以示嘉獎與信任,帶着關隴軍事集團的鐵血傳統,獨孤及也的確將禁軍治理得不錯。
這麼一支整齊的護衛隊在燻人的濃煙中好不容易走出了鐵匠作坊區坊口,冷不丁這時候忽然十來個臉‘色’也在濃煙滾滾中薰得漆黑騎士狂奔而來,連滾帶爬的下馬擋在了王駕前。
“什麼人?”
畢竟年輕,冷不丁一個突發狀況獨孤及汗‘毛’的都立起來了,拔刀就大聲喝問着,主將一緊張,嚇得其餘禁軍也是拔刀嚯嚯,咣啷咣啷的聲音中寒光映照來路騎士臉又嚇白了。
“自己人,末將奉車將軍李搞,遊擊將軍張二狗拜見殿下。”
聽着這哭腔李捷差不點沒笑噴了,原來是李胖子。
跟隨李捷從關中出來足足有千多遊俠,多年的征戰損耗如今也就剩下寥寥無幾了,李搞就是其中佼佼者,他成功在膽小心思縝密,從不去逾越什麼,不像某一些遊俠有點權力後知法犯法罪行累累有的甚至李捷不得不出手自己除掉他們。
對於老功臣,李捷也表現出了別樣的寬容與親近,趕忙退開了護衛就迎了上去。
“沒眼力見,這可是李將軍,你們的老前輩,他爲本王臨刀賣命時候你們還撒‘尿’和泥玩呢。”
禁衛哭笑不得的收起刀,看着一張大餅般趴在地上的李搞,李捷又是滿懷笑意問道:“怎麼了李卿,莫非你又續絃了,要孤去喝喜酒捧場?”
一句玩笑又讓李搞老臉羞得通紅,建功立業後的確閩國不少將領娶妻納妾,但像他這麼娶的還真不多,李捷沒打一個地方,當地種族他都娶一個美人,如今奉車將軍後院子,倭人小妾,畲人小妾,俚人小妾,遮婁其人小妾,多的打麻將都可以‘抽’成一家賭場了。
“回稟閩王,不是末將成親,是鳳台令,武王妃在呼羅珊‘波’斯人朝見貴族的進貢中發現了些東西,想請殿下一觀。”
這下李捷明白了,難怪這胖子跑這麼急,他手下左金吾衛主管京師治安,武媚娘有事差遣他也是正常,一下子來了興趣,李捷禁不住笑着點了點頭:“那就擺駕,回宮吧。”
代表着閩國威嚴的黑龍旗四輪華蓋馬車一路上在禁軍騎士護衛下招搖過市,雖然沒有靜街命令,沿途京師百姓都自覺的退到一旁,雙目中‘露’出了崇敬之‘色’。
從城南返回城北,還真走了一個多時辰纔會到閩王宮,京師大部分職能,住宅區修建的差不多了,李捷也終於放開了給自己修王宮,原本光禿禿的後宮如今也到處都是地基腳手架,就在閩王寢殿附近新修好的偏殿中,密密麻麻擺滿了箱子。
這些都是外國使節進貢而來的物件,阿拉伯帝國四十萬金幣足足裝了三十多箱子,呼羅珊貴族進貢的珠‘玉’寶石更是成堆,不過這些東西都被擺在了外面。
疑‘惑’的順着院子狹小過道向偏殿屋裡走去,不過沒等走進,李捷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一股濃郁的如同前世加油站般氣味傳了出來……
閩國的中午時分,此時拜占庭卻已經是下午臨近傍晚。
一個月行程,安娜是真真切切知道了她不在這段時間,自己國家衰落到了什麼情況,接連的戰鬥失利,由兩河流域開始足足百萬平方公里亞洲領土到現在幾乎丟失殆盡,阿拉伯大軍足足擊破了三分之二的小亞細亞,前哨甚至都延伸到了博斯普魯士海峽,由這裡,就能眺望到對岸歐洲部分拜占庭森然的城牆羣。
小亞細亞軍區,不在了,亞美尼亞軍區,殘了,賦稅重地敘利亞丟了,就連拜占庭賴以維持的糧食產地埃及尼羅河流域也隨着阿拉伯大軍滾滾鐵蹄變了顏‘色’,不要說糧食重要產地,就連護衛運糧船帝國引以爲傲的海軍都沒了。
船桅之戰,拜占庭五百多海船快十萬人圍攻阿拉伯二百多條海船三萬人,卻被阿拉伯使用連城戰術將高大沉重的阿拉伯戰船用鐵鏈連成了一座海上巨城糾纏進帝國海軍陣列,把撞角戰,接舷戰化成了‘肉’搏戰,船桅之戰結束後五百條拜占庭三桅划槳地中海大船回來的不到五條。
還真是諷刺,幾百年前布匿戰爭中,羅馬軍隊在地中海大船上裝烏鴉艦橋釘住迦太基戰船,靠着‘肉’搏硬是打敗了曾經的海上帝國,如今卻被‘肉’搏重新打落海底。
畢竟也知道小命危險,送安娜到海邊後,閩國禮部郎中,正使楊芎帶着千人的護衛,使團就止步不前,僅允許安娜帶着閩王詔書以及部分閩國禮金渡海先行入城。
一路上,安娜原有的玩鬧嬉戲心情真是‘蕩’然無存,哈立德得意洋洋的炫耀並沒有說謊,拜占庭絕大部分防禦力量都被黑衣大食摧毀了。
就連渡海過來迎接公主的居然都不是曾經威武高大的地中海戰船,換成了狹小低矮的上船,領着惶惶不安的叔叔還有戰戰兢兢的小‘侍’‘女’‘露’絲登上船,安娜心情沉重的眺望着斜陽下依舊雄武耀眼的狄奧多西城牆。
“帝國沒有戰艦了嗎?”
扭過頭,安娜忽然好奇的對迎接她而來步兵百夫長詢問道,卻怎麼也沒想到年過四旬粗壯的羅馬百夫長不屑的向海裡吐了口唾沫。
“賣國的婊子!”
“喂,站在你身前的是羅馬公主,你怎麼這麼無禮?”‘露’絲當即怒氣衝衝的呵斥起來,不過那百夫長卻是不屑的把頭轉向了一邊,給‘露’絲留了個金屬頭盔帶着彩‘色’馬鬃的盔甲後腦勺,氣的‘露’絲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上去就要理論,卻被安娜拉了回來。
“算了,‘露’絲。”
“可是,小姐……”
在安娜告誡的眼神中,‘露’絲終於不情不願退了回來,不過依舊一肚子不高興嘀咕着:“還不如留在閩國了,起碼唐人的軍官沒這麼無禮。”
對此,安娜僅僅能苦笑搖頭。
上船渡過海峽,停駐到了金角灣海岸,百人步兵隊引領安娜下了船,不過走的卻不是皇族一貫走的黃金‘門’,而是,平時商人們走的脫卡比城‘門’,這一不尋常的的路徑當即讓安娜心頭‘蒙’上了一層灰暗。
還好,進了城‘門’後,一個熟悉的青年人站在城‘門’後方牽着馬靜靜的迎接着她,戴着羅馬騎兵頭盔,披着厚重的軍大衣,‘露’出裡面健壯的身軀和大小適宜的華麗拜占庭將軍鎧甲,年輕人大約二十來歲,卻有着四十多歲人的成熟與穩重。
“哥哥!”
就如同所有被呵護的小妹妹一般,安娜歡笑着撲了過去,給年輕人一個大大的擁抱。老成的臉頰上‘露’出苦笑,這位十多歲就擔任共治皇帝,敘利亞總督的君士坦丁也是禁不住‘露’出了個苦‘色’的笑容。
放棄了戰馬,君士坦丁帶着妹妹安娜一起坐上了帶來的馬車,,正統的西方四輪馬車一路上在君士坦丁堡疾馳,沿途到處都能聽到教堂的鐘聲,尤其是莊嚴肅穆的聖索菲亞大教堂。
這座大教堂是查士丁尼一世皇帝下令修建的,這位將古羅馬時代終結以及拜占庭帝國開端的皇帝有着無比旺盛的權力‘欲’望以及表現‘欲’望,整個歐洲都沒有如此雄偉的圓頂大教堂,不過,十字架庇護下的拜占庭居民,卻似乎沒有享受到應該有的安寧祥和。
反而安娜在來來往往的居民臉上總感覺到了那股恐慌。
“我們還有多少軍隊?多少艦隊?”安娜第二次提起這個問題,嘆了口氣,君士坦丁卻沒有回答,而是扭頭反問起來:“你真的答應了那個什麼閩國蠻族羅馬會向其稱臣納貢?”
“不過是權宜之計,阿拉伯哈里發要與閩國結盟,當時我在閩國宮廷之上,我必須想辦法破壞掉他們的合約,能讓那個狡猾的閩王動心,也只有這一條了,對了,你們怎麼知道的?。”解釋完,安娜疑‘惑’的偏過頭,聽得君士坦丁無奈的聳了聳肩。
“爲了打擊羅馬的軍心,整個阿拉伯帝國都傳開了,如‘潮’的謠言下,不少蠻族僱傭兵都崩潰叛逃了,還好,沒有多大關係了……”
這就是人心的作用,看不見‘摸’不着卻是無價之寶,拜占庭文明中心帝國的名頭爲之黯淡,外族甚至本國的人也開始不願意爲他流血拼搏了。
明顯意猶未盡又把‘花’嚥了回去,君士坦丁不厭其煩的開始教訓起妹妹來:“安娜,這件事你的確處置的太不妥當了,不過一個小小的天竺土國蠻邦,就算他與阿拉伯人結盟又如何,倒戈過去的小國部落又不知道有多少,反正遲早他們都會後悔的,阿拉伯人不會放過他……”
“哥哥,那不是什麼土蠻小邦,那是統治整個天竺的大國,而且閩國還是大唐的分支,大唐,祖父希拉剋略生前最後都沒忘記遣使‘交’好的大唐,他們的國土面積橫貫整個亞洲,一直到我也沒去過的極遠處東方大海,強盛富饒的閩國每年出產的糧食足夠養活上億人,工商繁茂,兵器盔甲堆積如山。”
深吸了一口氣,安娜又是重重的尖叫道:“而且閩王願意繼續銷售給阿拉伯人烏茲鋼,那東西打造出來的兵器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
明顯,赳赳武夫的君士坦丁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不過片刻之後卻又苦笑着搖了搖頭。
“父親想要放棄君士坦丁堡,遷都回羅馬了!”
“什麼?”
真是如遭雷擊,安娜漂亮的棕‘色’眼睛一剎那瞪得溜圓,不可置信的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