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歷史上做大事的人物,大體都是冷酷無情,六親不認,眼中只有屬於自己的功業。
因爲嫉恨自己母親干政,漢武帝立子而殺母,爲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寶座,隋煬帝弒父殺兄,爲了權力父子相殘父殺子,子殺父的比比皆是,不光東方,西方亦然,爲了自己征服事業,亞歷山大大帝一輩子都沒回過馬其頓探望他母親,爲了政治聯盟,凱撒把他十來歲的‘女’兒嫁給五十多歲的龐培,並在‘女’兒難產而死後第一個感慨的不是哀傷,而是權力平衡的破壞。
遠的不說,自己父親還不是殺了自己兄長與弟弟,‘逼’迫父親,這才坐上的皇位,想着這些,再回憶起李世民臨終前那一夜握着自己的手不斷哀求着情景,坐在旗艦船長室中=中,李捷的嘴角上卻是禁不住‘露’出了嘲諷味道。
閩國大營外面,此時幾個‘肥’‘肥’胖胖的土王卻在歡聲笑語搖搖晃晃往裡走着,昨天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太刺‘激’了,林邑也算中南半島一大國了,昨天整整一天,在閩國大軍放縱下,他們徹底血洗了這個城市,二百年林邑國的積累幾乎全都被瓜分個乾淨,用搶來的美酒歡呼着喝了個大醉,第二天早上清醒過來,高棉王或者真臘王幾個尚且興奮不已,喋喋不休的說着昨日暴行。
“唉,昨天林邑丞相家那個‘女’孩實在是太刺‘激’了,玩起來太有味道了,本王足足玩了她六次,可惜林邑國公主都被奴文這個‘混’賬殺絕了,不然的話本王一定要搶一個。”
“高棉王,這你就不知道了,林邑王室還有一‘女’,姿‘色’可是美‘豔’絕倫。”
“哦?是嗎?那一會本王可一定要向閩王討要過來,這次幫助他討伐林邑國,高棉可是出了大力,要個‘女’人不爲過吧。”
兩個‘色’鬼王還在猥瑣的嘿嘿笑着,另一頭,‘精’明的真臘王則是滿是擔憂也跟着小聲嘟囔了起來:“這一次,閩王找我們過去幹什麼啊?不會是索要佔城的戰利品吧?”
“那怎麼行?”剛剛還滿臉‘色’‘迷’‘迷’的高棉王當即像燙了腳面一般崩了起來,氣急敗壞的吼着:“他們閩人不搶是他們閩人自己白癡,本王搶到的就是本王的了!”
“不過閩國勢力很大啊,還有北面的俚人撩人爲他撐腰。”面‘色’‘陰’鬱,真臘王又是嘟囔了一句,眼見着其他幾個土王也是‘露’出了悻悻然的臉‘色’,真臘王這才‘陰’笑着‘露’出了狐狸尾巴。
“所以一會咱們幾個王國必須抱成一團,這樣才能讓閩人害怕。”
“好!”
三言兩語中,幾家原本有世仇的中南半島土王就這樣聯合了起來,滿是吝嗇的跟着閩國校尉進了閩王軍營,不過進了軍營開始沒多久,七八個土王紛‘亂’的議論聲卻漸漸停息了,每一個‘肥’嘟嘟的土王都是張大了嘴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切。
披堅執銳,隊列整齊巡邏中的閩國大軍就不說了,這些人早就讓他們見識了許久,敬畏了許久,更令人震撼的是眼前這些閩國鉅艦。
不說八十多米長的閩國旗艦,單單五十多米長的撲通戰列艦依舊看的人眼暈目眩,從遠了看就十分巨大了,近距離更是給人一種壓迫‘性’震撼,擡着頭看着碩大的鉅艦,幾個土王都張大了嘴把滿是窟窿後槽牙‘露’了出來。
“幾位王,請這邊走。”
滿是鄙夷,負責帶路的校尉卻是默不作聲,依舊冷漠的指着道路,一架雲梯擺放在了高聳的艦船邊上,沿着雲梯攀上最外圈的戰艦,幾個土王更是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看傻了眼。
不容得他們不震驚,中南半島雖然人類活動悠久,文明卻也是近一百多年才漸漸興起,各族都城,城邦加起來還沒有閩國艦隊十分之一大,飄‘蕩’在‘浪’‘花’中的鉅艦儼然是海上一國,閩國的驕傲同樣讓這些蠻荒之人心顫不已。
“那是在做什麼?”走着走着,真臘王忽然好奇的往遠方指了指,經過通譯翻譯,看過一眼後閩國校尉滿含鄙夷的解釋着:“沒什麼,在處決叛徒而已。”
雖然說得平淡,但幾個土王依舊好奇,二十來個體形跟他們差不多的胖子跪在地上磕頭不已,也的確是‘挺’壯觀了,不過任由他們涕淚橫流哭得可憐,鐵面無情的刑曹官員卻依舊絲毫不爲所動。
“求求您,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啊。”
“小的只是一時糊塗,求大人向閩王求求情,小的願意把全部家當都獻給閩國。”
往日裡,閩國都爲本國的商人張目,這一次,卻出乎意料要處決十來個在林邑的唐人大商,倒也是頭一次,聽着這些人哭喊着求情,刑曹官員臉上的鄙夷去更加濃郁。
“資助叛逆攻打閩國城池,劫掠同行商人,擾‘亂’商行秩序,汝等叛國罪,蓄意謀殺罪,擾‘亂’市場罪成立,數罪併罰,即刻行刑!”
幫助外族攻打本族,別的民族李捷大大歡迎,唐人卻絲毫不能容忍,在一羣大商人哭爹喊娘中,十多個行刑手也是毫不憐惜冷着臉拿着利刃,刷刷的在一羣胖子身上切割起來,鋒利的刀刃立刻割的一羣嬌生慣養富商殺豬一般的慘叫起來。
不過,這僅僅是個酷刑的開始,每個人填了七八刀血口子後,還是這般毫不憐惜,沒人腳上套了個繩套,二十來個胖子直接被推搡到船邊,一人屁股一腳踹下了八米多高船舷,撲通撲通的聲音中在水中砸起了一系列水柱。
還真是好奇了,幾個土王撇下隊伍也到了船舷邊,下一刻,他們就面如土‘色’起來。
水下,拼命撲騰中的十多個叛國富商此時全都驚恐到了極點,抱着腳上繩子拼命撲騰着,在他們身後,一大羣三角魚鰭卻是浮了出來,接下來就是慘不忍睹的一幕了,瘋狂的撕咬中血一下子擴散出來,鯊魚白白的肚皮不斷翻起。
“這就是叛國者的下場。”背對着身後慘叫聲,刑曹官員對着一大羣西貢商人大聲吶喊起來,所有人背後都溼透了,有的人甚至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片刻後,所有大海商纔回過神高聲吶喊着:“誓死效忠閩王!”
“哼,雕,雕蟲小把戲,嚇,嚇不倒本王的。”擦着額頭上的冷汗,剛剛還囂張狂妄的高棉王這會卻是磕巴起來,真臘王也是勉強一笑,十多個土王的氣勢卻都低落了下來。
順着船與船之間的連同橋,剛剛繞過一條船,撲鼻的血腥氣當即又是撲面而來,那是一條補給運兵的福船,這種大肚子船在閩國一般用作漁船,看着甲板上一大攤鮮血,幾個土王卻是菊‘花’都涼了。
“我的神啊!”
一條二十多米長碩大的鯨魚剛剛被捕獲,正在接受肢解,眼看着平時自己當成神膜拜的動物在閩人迅速變成一塊塊‘肉’,被鹽閹上裝到木桶中,這會就連囂張的高棉王都‘腿’哆嗦了。
“這,這……”真臘王比劃着手指頭幹叫着,帶路的校尉這時候卻是‘露’出一個自豪的笑容。
“不用驚訝,一頭畜生而已。”
終於,攀過了三條船,又是向上一個樓梯,這才抵達了旗艦海上閩國號,船頭,李捷正拿着望遠鏡遠遠的端詳着,津津有味看着經過天罰之後的占城,他身旁一個寶座上,卻是端坐着一個面容麻木的靚麗東方美人,又是新一任林邑王,林邑刺史,範子月。
“見過,見過閩王。”
來之前相好的平等禮節,可以路上看到的卻讓這些土王不由自主的謙恭鞠躬下去,用本國禮節顫抖着向閩王行禮,這才轉過身,李捷卻是不滿的哼了一聲。
“幾位大王請起,孤想知道,這些是怎麼一回事。”
一摞東西被丟在甲板上,真臘王臉‘色’第一個蒼白了,反叛前範黎伽曾廣泛發動外‘交’,邀請外邦助戰,很想奪回西貢,真臘王自然應了下來,其他諸王也差不多,看着他們一個個驚懼的樣子,李捷暴怒的吼道:“你們想與孤爲敵?芽莊,曼谷,巴生,擯城的城牆比得上林邑,想試試孤的軍隊能否像踏平林邑一樣踏平你們的國度?”
聽着通譯同樣憤怒語氣的問道,高棉王哆嗦着還想爭辯什麼,‘精’明的真臘王卻是撲通一聲第一個跪拜在地上,瑟瑟發抖叩頭在地上:“拜見萬王之王,真臘一時糊塗,真臘願意永遠的匍匐在您的腳下。”
“拜見萬王之王!”
有了榜樣,其他還自以爲是個人物的土王們此刻也全都瑟瑟發抖跪伏在了李捷腳下,終於,一抹‘陰’鬱的笑容在李捷嘴角綻放出來。
中南半島廣袤的沿海,一系列大工程就此展開,無數黑漆漆低矮的土人從森林中走出,投入了繁忙的勞役中,沿着中南半島各處優良海港,通過閩國匠師勘探,一座座補給點殖民港口拔地而起。
不但占城的戰利品全都被如數上繳,中南各國戰戰兢兢中,數不清的象牙,珍珠,寶石,香料,‘玉’簡與‘藥’材,珍貴沉香木也是源源不斷運抵西貢,堆積如山,從‘迷’夢中驚醒,掂量一下自己並不比林邑強多少,在閩國山地軍輕鬆擊破了數個不肯臣服部落後,中南各國土王又是誠惶誠恐把本國或是長子,或是公主作爲人質送到閩國,雖然沒有佔領諸國,但此時的閩國儼然也是中南一大霸主。
只不過幾個月時間中,李捷還是會時不時自己一個人回到書房,打開箱子,拿出那個人整理書寫過的文牘,一篇一篇的重新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