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刀光一閃,刀劍疊加在一起蹦出了一下子火星,那位金公子臉色憋得通紅,李捷卻是臉上面色如常,輕描淡寫的一轉手腕,金公子的賤轉手就飛了出去。
長劍繞了個彎,直愣愣紮在了木製的地板上,聽着背後嗡嗡作響,臉色慘白下金公子咬了咬牙,伸手就摸向懷中匕首,沒等掏出來,以然是脖子一涼,李捷似乎動都沒動一下,刀已架在咽喉上。
“如果我是你,肯定不會輕舉妄動的。”
“哼,有種你就殺了我,我的屬下會爲我復仇的!”哆嗦着把手乖乖放了回去,金公子卻是依舊牙齒打顫的放着狠話,聽的李捷昂首大笑,一伸手就把刀收了回去,回手向天空一拋,又是咣啷一聲,一尺多長的橫刀精準插回了刀鞘內,帥氣的一幕,看的武媚娘與孫玉嬌局勢眼前一亮。
“上等絲綢百匹,瓷器十數件,茶葉二十箱,糖一車,這些我都要給你呢,殺你幹什麼?”胳膊按在桌面上,李捷笑容頗爲陰險的探出了身子,爆出了一個足以令金公子心動的價格。
就算是新羅貴族,這麼多的財貨也足以令人瘋狂了,一雙電眼中射出了貪婪的目光,金公子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好半天都沒回過來神來。
最後,可算這傢伙還有點腦子,應是咬了咬舌頭從財富的誘惑中清醒過來,饒是如此,依舊磕磕巴巴好不容易纔問出來:“爲,爲什麼要給我這麼多?”
“在下乃大唐東廠梅花錦衣衛親軍,前來高麗專門是探聽高句麗信息的,作爲大唐最重要的盟友,新羅的花郎道在下可是如雷貫耳,如今在國內城內,一場針對大唐與新羅的陰謀正在進行着,如今在下需要花郎這麼多熱血忠勇之士幫助!”
拱着手,李捷隨口編了個組織,讓這位金公子在意的明顯還是後一句,一聽這個熱血忠勇之士,金公子連剛剛的一朝敗落都忘了,又是得意洋洋昂起了腦袋,高高在上的哼着:“還是這位公子瞭解我們新羅花郎,沒錯,全世界最忠勇無謂,觀測仁愛禮智信,英俊與鐵血並存的俠義戰士,正是我們花郎!”
“本來淵蓋蘇文在我新羅境內作惡,吾等義士一路追殺這個老賊抱頭鼠竄到國內城,原本要一舉解決這個老賊,既然大唐盟友需要幫組,就儘管吩咐好了!”
追殺?抱頭鼠竄?見識過昨日淵蓋蘇文鐵騎微風的孫玉嬌,武媚娘都傻住了,李捷也是臉抽搐了一下,這才僵硬無比的強撐笑容點頭道:“”如此,就多謝我大唐強悍盟友大新羅了!”
“幫助弱小,正是我等花郎道的精神,作爲國仙徒,我金庾信更是義不容辭,那個,絲綢什麼時候給我們啊?”
密談半日,走的時候金庾信尚且雙目中帶着金光,飄飄然然走路都打晃,目送他離去,武媚娘始終是不可置信晃着小腦瓜。
“我們離開這段日子,海東戰局起什麼波瀾了嗎?莫非新羅反攻打回漢江流域了?”捧着腦袋,武媚娘疑慮的嘟囔着:“不然這新羅人如何這麼囂張?還有這些花郎真的很厲害嗎?”
“與其說新羅打回漢江流域,不如說高句麗攻到新羅首都金城下了,連刺殺都用出來了,還有什麼戰功可談。”這時候李捷卻是頗爲不以爲然,很不屑的哼道:“所謂花郎,就是新羅人選貴族子弟,面上塗粉,髮髻插花,灌輸仁義禮智信,傳輸劍術,選作精銳武士。”
“不過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幫會耍嘴皮子的富二代官二代而已,五年前,高句麗攻打新羅,明明新羅使節在長安求援求的都跟跟狗一般了,這幫緊隨而來的花郎卻在長安大放闕詞,吹呼的新羅是東方第一大國,差點沒趕上大唐了。”
“尤其是這幫人到哪兒吹不好,偏偏上孤的西秦樓,孤這火爆脾氣你也知道,領着人堵在樓裡就交上了手,一場大戰證明,他們這花郎道,實在是……”
說到這兒,李捷自己都是無趣的搖了搖頭,聽的武媚娘更加無奈,鬱悶的彈過小腦瓜問道:“那郎君你爲什麼還要和這羣不靠譜的合作?”
“這些人雖然不靠譜,當炮灰還是夠用的。”打了個哈欠,李捷又是笑嘻嘻地說着,終於是讓武媚娘無奈的點了點小腦瓜。
“那個……”
眼看着李捷兩人商量完畢,沉默了好一會,孫玉嬌這才怯生生小聲解釋道:“剛剛在集市上,有賊人偷我的錢財,是哪位金,金國仙救了我,還說要關照咱們家的生意,我才,才……”
笑臉一下子收斂了,李捷一甩袖子轉身而去,當即讓陪着笑臉的孫玉嬌臉色僵硬無比。又是如此尷尬一幕,看着孫玉嬌難看的臉色,嘆息一聲,武媚娘輕輕站起了身,一把挽住了孫玉嬌的手和善說道:“妹妹也不必介懷,郎君一時氣憤,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也是,中原規矩多,但不論哪兒都機會自己妻兒與別的男人如此親密吧,今後入了朔王府,這些妹妹你都要注意……”
“哼,什麼東西,讓本小姐住賤民住的地方,吃那些下等人才吃的東西,還三番四次給本小姐臉色看,我還不稀罕了呢!”冷哼着把武媚娘一雙手摔在了一旁,孫玉嬌也是氣沖沖摔門而出,讓撇在一旁的武媚娘愣了好久。
一絲陰狠的光輝忽然從她眼角閃過……
國內城的街道不平靜了起來。
“西淵氏,野心滔,弒君王,老天惱,長子折,淚滔滔,待他日,宅生草。”
一羣孩童搖頭晃腦的唱着童謠路過接口,別同樣的童謠從這些孩童裝嫩的聲音唱出,卻是別有一番詭異,聽的人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嗨,小鬼,站住,誰讓你們唱這種犯禁的歌謠的,別跑!”
突然傳出來的厲聲呵斥當即讓孩童們嚇了一跳,驚叫一聲幾個孩童小鳥般飛快散去,鑽進了各個小巷中中,累的十多個高句麗差役喘的跟狗一樣緊追不捨,身後,扶着管國內城治安的下仙人小官卻是嚇得臉色發綠,戰戰兢兢在馬車前點頭哈腰道:“大對盧息怒,下官,下官一定嚴懲,杜絕此等現象發生。”
“行了,如今高句麗是多事之秋,有心人推動下,你是禁絕不了的,願意唱就讓他們唱吧。”馬車裡,聲音倒是很豁達,但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還是從中透出,聽了這話,次仙人小官不但沒鬆口氣,反而心更提起來了,有心人,說的是誰啊?
這一頭,小官打定主意,必須去中部傉薩府報告一下,馬車裡,一個穿着黑色鐵甲的老者卻在奮筆疾書着,大唐文化傳播的還真快,此時,老者坐的赫然就是四輪馬車,輕微的顛簸根本不影響書寫的速度。
“父親,大哥已去,不要太傷心了吧。”
馬車內,就如同後世的火車車廂一樣,兩排座對着,老者座位另一頭,則是坐着一位穿着銀亮盔甲的年輕人,盔甲十分帥氣顯眼,可惜年輕人似乎很不耐一般不斷撕扯着領口,眼看着老者嘆息,這才趕緊幽幽勸道。
沒想到老者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很是篤定的哼着:“你大哥男生他肯定沒死!”
“可是,營州軍方面都出示了大哥的頭顱,這幫該死的南蠻子還不肯讓我們收斂大哥屍首,哼,禮儀之邦,狗屎!”
提到泉男生沒死,泉家老二泉男產眼神中猛地顯露出了煩躁,不耐的低聲咆哮着,說到這裡,淵蓋蘇文卻是詭異的笑了起來。
“就是因爲不讓收屍,才證明了男生沒死。”
冷哼着,淵蓋蘇文放下筆,嘴角嘲弄的向上傾斜着靠在了座椅上,慢悠悠說道:“張儉沒那麼蠢,大唐圖謀我高句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活着的男生比一萬個死了的男生有用,如果我沒猜錯,男生他應該在營州某個地方關押着。”
“那,改日兒就率領大軍把大哥救出來!”泉男產眼中煩躁更深,明顯口不對心,他還是拍着胸口盔甲保證着,沒想到淵蓋蘇文的笑容卻更加冷冽。
“你若去了,估計也得和你大哥他做伴了,遼東那些傢伙,已然不可信,也是怪爲父,爲政太急,忘了政治中妥協這最重要的一筆,也罷,讓男生好好磨練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當務之急反而是這國內城,哼哼,新羅一班跳樑小醜都跑來了,真當咱們高句麗是紙糊的了!”
“那些人不是高延壽老狗才下的手?”說到這兒,泉男產還真是驚奇的瞪圓了眼睛,讓淵蓋蘇文又是嘆息一聲,再一次提起了筆,一面娟娟寫着,一面無奈的哼着:“童謠,刺殺,放火,渾水摸魚,就算高延壽再蠢,也不會刺殺自己方高級人員來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那幫新羅人,真是蠢的掉渣了。”
“唉,如果不是大唐在後面屢屢扯後腿,老夫早把那個只會耍嘴皮子的跳樑小醜給滅了!”
馬車悠遊,帶着不屑遠去,另一方,高延壽一行卻是在此時緊張到了極點。
“一擊斃命,看這劍的痕跡,明顯是新羅人花郎常用的唐劍,哼,這麼好的劍,給那幫只會耍嘴皮子的白癡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國內城東一間宅子裡,楊萬春蹲伏在屍體前,好不嫌髒的扒開了死者脖頸觀察傷口,憤聲哼了一聲後,回頭又是踢了踢倒斃在一旁的新羅刺客,旋即冷笑哼道:“也只有新羅人能如此蠢,竟然讓查小兄臨死前拿餐刀捅死。”
“我覺得這事情很可疑,童謠,刺殺,放火,幾乎同一時間冒了出來,謠言還指向淵蓋蘇文老賊,尤其是新羅人活動的如此頻繁,會不會有幕後其他黑手推動?希望我們除掉淵蓋蘇文?”秀氣的眉頭緊皺,楊心怡卻是不確定的晃着頭。
對於她的話,一直捂着鼻子在門口等候的高延壽卻是乾脆冷冷一笑,不屑的哼道:“除了淵老賊還有何人?哼,謠言中傷自己?怕是在談判籌碼中要壓咱們一頭吧!”
“不過他怎麼能想到,老夫根本就沒想和他談!等大軍一到,就是開進平壤,平定他淵家的時候,對了,大唐不是要求避高祖諱嗎,應該是平定他泉家!”
“哼,我們走!”
一甩袖子,高延壽厭惡的直接轉頭就走,跟在他身後,嘆了口氣的楊萬春也只能把屍體丟給皁人,跟隨其後,倒是楊心怡落後了一步,盯着血液已乾的死者脖頸,疑惑的眨了眨眼。
能把傷口切的如此整齊,是這個笨賊嗎?這凌厲的劍法,似乎讓人感覺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