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何人,竟敢闖進本官的宅邸?”
眼看着李捷正寧如惡鬼的恐怖模樣,華服胖子哆嗦着色厲內燃的喝問着,此時,他身前的武官倒是更明智的多,直接拔刀就對李捷砍了過去。
厚重的戰刀呼嘯而來,煞氣逼人中還真帶着幾分架勢,要是普通人非被這突然一刀砍成兩段不可,可李捷何人?電光火石之間偏過身,身體前撞,噗的一下撞進了武官懷中,沒等戰刀在後背劈下,武官的瞳孔已然猛地掙到了最大。
“媽呀,殺人了!”
眼看着李捷倒退一步,剛剛還和自己密謀的武官居然胸口狂噴鮮血軟倒在地,堂堂新城次烏拙居然娘們一樣叫起媽來,扭頭就奔着身後牆壁撞去。
老傢伙嚇傻了?擦着匕首上的血,李捷疑惑的看着,片刻後卻是他傻了一下,看上去結實的牆壁紙糊的一般被撞出了個打洞,腐敗腥臭的難聞氣息撲面而來,想都沒想,李捷直接追了過去,剛剛踏足那個洞穴沒兩步卻忽然腳下一軟,踩了個空。
啪~一隻手猛地拉住李捷衣袖,猛力向後拉扯中,李捷整個人再次從坑中翻了出來,看着刀疤劉滿頭大汗的臉龐後,李捷猛然點了點頭,旋即從腰嚢中掏出了摺疊弩,對着遠方黑暗就瞄準了起來,一瞬間耳朵也彷彿雷達樹立着。
猛地扣動扳機,咔的一聲後遠處當即響起了齜牙咧嘴難聽的慘叫聲,李捷這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成了!
燈籠拿來後,每個人都倒吸了口冷氣,甚至剛殺過人的漢子都捂着嘴到牆角吐去了,整個快八米長的大坑裡面層層疊疊堆積着屍骨,不知道有多少具,不少人腐爛了一半,膨脹發白的屍體顯現出別樣的恐怖,七竅中都留着膿液,尤其是不少白色的蛆還在軟組織,傷口中爬來爬去,看的李捷也是噁心的捂住了嘴。
不光如此,通道中每隔一段,還用鐵鏈銬着一具屍體,有的都完全腐敗成骷髏了,有的還有殘渣剩肉在其上,通道幽深,裡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石首。
難怪城西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人消失不見,估計全都因爲修建這個通道死在了這裡。
火光搖曳中,三十米外,次烏拙老胖子大腿中箭,正捂着腿上的傷口殺豬般嚎叫着,被這眼前悽慘一幕震撼了片刻,李捷再次拉弓上弦,遠處大坑上橫橋應聲而落,剛剛就嚇出渾身冷汗的刀疤劉趕緊搶在前面,三步並兩步把那死胖子提了回來。
“你,你究竟是何人,擅殺朝廷命官是誅九族的大罪!”捂着大腿齜牙咧嘴,次烏拙大胖子尚且張牙舞爪在囂張威脅着,藥格羅當即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打的這胖子眼冒金星,嗷嗷嚎叫中,李捷擦乾了臉上血跡,呲着牙獰笑湊上前去,冷哼着問道:“次烏拙府君真不認識本公子了?”
“你是?是你!”擦了擦眼睛,次烏拙當即渾身肥肉都激靈靈一個哆嗦,寒氣兒直衝頂門心。
“既然次烏拙府君認出本公子了,那還是一五一十說了吧,免受皮肉之苦,你派了多少人追殺本公子的車隊?計劃在哪裡動手?”
李捷陰仄仄的哼着,次烏拙胖子卻是立刻狠聲昂起了腦袋,不屑的哼着:“你們這些中原賤種就該被豬玀一樣屠宰,騾子一樣奴役,想讓高貴的高句麗大人屈服,沒門!”
這話喊得,李捷侍衛十多人腦門上都是青筋暴起,李捷卻依舊笑容如常,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看來次烏拙夫君還是沒看透啊!既然如此,老劉,丟他進去。”
獰笑中,提起這胖子的衣領,刀疤劉拎小雞一般把他拎到了地道坑邊上,拎着那胖子的肥臉就往下按,眼睜睜看着腫脹腐爛的屍體,猙獰的骷髏就那麼撲面而來,下面已經生鏽了的黑鐵尖有多大威力,他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
嘩啦啦的聲音中,絲綢褲子溼了一大片,這會兒次烏拙也沒什麼高句麗貴人風度了,渾身顫抖着低聲嗚咽道:“我說,我說,拉我上來,求求你們了,我說!”
再次被丟在地上,次烏拙如同鬥敗的公雞那樣,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細細的說着:“一共派去了千人,都是本府的親軍還有新城守軍,騎兵兩百,打算在塔山谷動手,公子你是拿趙大兄印信的,出了事情還可以怪到塔山宰身上!”
塔山山谷,距離這裡有四十里,依照車隊的速度,至少還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到那裡,李捷暫時鬆了口氣,旋即頂着次烏拙再次問道:“那這條地道是通向哪兒的?”
眼神閃爍中,眼看着李捷眼神再次飄向地上恐怖的大坑,又是一個激靈下次烏拙趕忙答道:“這,這是通向城外的隧道,我,我留着以防萬一的!”
李捷雙目再次一亮,想了想,旋即命人到府門口把四個裝模作樣的侍衛叫回來,暫時把次烏拙丟在了一旁。
等人的功夫,藥格羅帶人在地牢中挨個找了起來,一張突厥人的臉惡狠狠每個牢房瞪一眼,嚇得那些交不起租子稅賦的高句麗貧民瑟瑟發抖,好不容易找了半天,這纔在靠外面的牢房中找到了下午兄妹二人。
“龍頭,就在這兒了!”
藥格羅一刀砍開牢門,踩着稻草信步進去彎下身,李捷的眉頭當即皺了起來,穆氏兄妹還緊緊抱在一起,妹妹雙眼迷茫的看着牢門,哥哥卻是滿臉鐵青,身體僵硬,看樣子,早已經斃命多時了。
最後一個可能知道煤礦位置的人死了,看的李捷再一次滿是失望嘆息一聲,猶豫了下後,還是對着藥格羅點了點頭:“帶她走吧。”
說完,李捷就自顧自走出了牢房,旋即藥格羅伸手拉住女孩的手要把她拉出去,不過女孩雖然瘦弱,雙眼還茫然的看着牢門外,一雙胳膊此時卻彷彿力氣大的驚人,死死箍住死去的哥哥不鬆手,最後還是三個人一起動手,才把那女孩從屍體上拔下來,扛起女孩,藥格羅轉身就走。
短短一小會,門口四個,牢門外兩個都回來了,最後檢查了一遍次烏拙的密室,沒有發現什麼後,李捷一行打着火把紛紛進了隧道中,在次烏拙奇怪的目光中,每個人都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圓紙筒,然後拿着刀奮力的在隧道牆壁上打起洞來,外面的隧道幾乎都是夯土,很快二十個小洞密密麻麻排成了一圈。
點燃長長的引線後,李捷等人撒腿就跑,甚至直接把次烏拙丟在了後面,眼看着火花四濺對面就是安全的密室,一瘸一拐的次烏拙當即目光中露出興奮的神色,坡着腳就往回跑,但沒等他挪動兩步,巨響下第一根炸藥就爆了。
轟的一聲隧道塌下來半邊,第二根炸藥又發出了悶響,碎石起浪愣是把次烏拙從大坑搭橋上吹飛了半米多遠,眼看着乒乒乓乓炸藥響個沒完,傻了片刻的老胖子哀嚎一聲,坡着腳亡命的向另一頭奔逃了過去。
爆炸聲似乎整個次烏拙府都跟着顫動了幾下,當即東城區就亂了,十多位高句麗貴人惶惶不安,幾百軍隊衝進了沒了防備的次烏拙府,沿着血跡一路找到地牢,末端密室中卻僅僅找到一密室的碎片瓦礫。
地牢中,在押的貧民們異口同聲,突厥人乾的!
地道另一頭,李捷等人也是灰頭土面很費勁兒的推開了掩蓋在上面的巨石,一張臉都是憋得通紅,地道里空氣有限,一面被封,立刻就憋悶了,幸好李捷等人跑得快,吹着新鮮的空氣,每個人都是劇烈喘息着。
也不知道次烏拙這老胖子做了多少缺德事,地道掩藏的如此隱秘,濃密的樹林中還蓋了一塊巨石,輕易根本沒人會知道這裡,刀疤劉首先爬了上去,左右探看了一圈確定安全後又是伸手一一把自己人拉了上來,這功夫,身後劇烈喘息聲如同風箱一般,次烏拙那老胖子竟然追上來了。
“殺了他!”又是重重吸了兩口氣,李捷厭惡的說道,後面兩個沒上來的侍衛旋即獰笑拔刀,惡狠狠的逼了過來,嚇得本來就面如土色的次烏拙更是渾身如同篩糠一般,直接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惶恐了片刻後居然從懷裡掏出了一本羊皮卷遞了上去。
“大,大唐來的貴人饒命啊,小的,小的有禮物敬上,能,能讓大唐輕破高句麗!”
這話說的李捷當即一愣,趕忙揮了揮手,下面的侍衛立馬劈手奪過了羊皮卷,遞了上去,滿心好奇打開羊皮卷,看了幾眼後,李捷的心當即不爭氣的劇烈狂跳起來。
這,這竟然是一份謀反聯名的盟書!
難怪這個次烏拙要挖掘如此長的地道以備後來之患!
心悸動了一陣,李捷飛速把羊皮卷揣進了懷裡,旋即對底下兩個侍衛揮了揮手命令道:“快上來!”
最後兩個侍衛也被拉了上去,終於讓次烏拙鬆了口氣,旋即他卻更加劇烈的恐懼起來,嘿呦嘿呦的號子中,藥格羅幾個居然把巨石再一次一點點推了回去。
“大唐貴人,你言而無信,說了不殺我的!”次烏拙恐懼驚怒的叫嚷了出來,最後一點縫隙上,李捷卻是陰仄仄笑着揮了揮手。
“我沒殺你啊,次烏拙府君!”
“有勞府君遠送,捷告辭了,夫君回去吧。”
郎朗聲音中巨石完全被合攏了,氣的次烏拙仰天大罵,罵了好一陣,這纔在傷口與恐懼折磨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漆黑中什麼都看不清,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到了次烏拙手中,驚恐的拿起來,卻是個骷髏。
與之前被他困在地道里恐懼而死的勞工心情一模一樣,次烏拙舉着骷髏頭恐懼無比的吶喊出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