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濃郁,蜀王府中,華燈初上,不過寬敞明亮的蜀王書房,卻被另一個來頭更大的大佬給佔據了。
“衝前,把這些話帶給你父親,聘禮方面宗政寺已經準備好了,日子就這麼定下來吧,就這些了,天色已晚,出門時候領一塊禁衛玉牌。”
“是,陛下,那臣下告退了。”
對着端坐在書房前一臉鄭重的李世民,儘管心頭還是不是很願意,不過長孫衝依舊沒有表現出來,僅僅是恭敬的行禮告退,然後彎着腰退出了書房,聽着外面的腳步聲,剛剛還精神奕奕的李世民卻突然顯露出了一絲疲憊,疲憊的揉了揉額角。
“哎,當一個好父親難,當一個好皇帝更難啊,希望這一次,長孫家和那個臭小子三兄弟不要再起糾紛了。”
“臣,張超求見。”
就在這個功夫,門忽然被敲了起來,疲憊之色一閃而逝,再一次變成了容光煥發的天可汗,李世民精神奕奕的說道。
“進來。”
“那個臭小子怎麼沒和你一塊過來?”
聽着李世民的問題,張超臉上頓時顯露出了一絲古怪。
“啓稟陛下,剛剛,朔王殿下剛剛把秦卿姑娘送走了,當誤了點時間。”
一句話說完,李世民的臉色也跟着變得古怪了起來,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笑罵道。“這個混小子,把朕當什麼人了。”
“要不要,臣把秦卿小姐追回來?”試探着,張超小心的問了起來,一句話卻直接讓李世民噴了出來。
“行了,你退下吧,真把那臭小子的丫頭追回來,那個憨小子,還不知道的鬧成什麼樣呢。”
打發走了張超,靠在椅子背上,李世民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深深地笑意。
“那小子,頭腦容易發熱,不過重情義,講義氣,太像朕年輕時候了。”
“朔王殿下到~”
太監拉了一個長長的尖銳嗓音,李捷旋即跨進了門檻,有些忐忑有些鬱悶的拜在了李世民面前。
“兒臣叩見父皇。”
“起來說話吧。”
看着李捷鬥敗了的瘟雞一般搭了着腦袋,縷着鬍子,李世民玩味的問道,這一句下來,弄得李捷趕忙擺了擺手訕笑着說着。
“怎麼,朕拿你五層股份,很不甘心?”
“哪兒能呢,臣一點小道,父皇看上,那可是莫大的榮幸啊。”
那可都是錢啊!不心疼都怪了!雖然這麼說着。李捷臉上的肉疼可是一點兒都沒掩飾,心疼的模樣看的李世民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呀你,還真是小氣,不過你小子弄的可不是什麼小道,知道嗎,當初需要錢時候,朕都打過這棉花的主意,這東西輕柔保暖,比麻布好上無數倍,而且這東西種植也容易,偏偏就紡不成線這一個難題過不去,也不知道你小子怎麼想的,這個問題就讓你這麼容易解決了。”
“呵呵,不過兒臣頑皮,曾經用樹枝抽過棉花而已。”
生怕這位皇帝父親一時好奇,把自己腦袋打開研究研究裡面都有什麼零件,李捷連忙訕笑着說着,卻弄得李世民笑意更深了。
“嘿,上天還真挺眷顧你小子的,一出世就趕上突厥大勝,沒事淘氣都能抽出一個金點子,剛纔朕計算過了,按你的手工加工方法,這棉布,棉衣的成本遠遠低於絲綢,將來前景絕對能改過麻布葛布,雖然價格不免暴跌,但是依舊足以影響千萬人。”
“這可是一座金山,如果不掌控在朝廷手中,就算朕放心,大把人也會不放心,到時候你小子沒準就的吃絆子,栽跟頭。”
“父皇說的極是。”
話是那麼說,棉布的前景李捷自己何嘗沒有計算過,想着大把大把的貞觀通寶迅速縮水了一大半,李捷的臉上就變得愈發肉疼,看的李世民又是無奈地直搖頭。
“行了行了,朕也不白佔你便宜,這個什麼棉紡織行會一層的收益我全都當做賞賜,賞賜給你母妃,你給的錢她捨不得花,朕給她的她才能捨得花用一部分。”
說道楊妃,李捷臉上的肉疼一下子就變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馨,上一世,他的父母再一次野外考古中,雙雙不見了身影,從小到大,他就是和爺爺相依爲命長大的,這一世,雖然李世民這個父親很不稱職,但是楊妃絕對彌補了李捷生命中母愛的空缺。
“謝父皇。”
李捷鄭重的重新一行禮,李世民威嚴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了笑意,哪怕是帝王家,又如何不希望父慈子孝的溫馨場景呢。
“行了,起來吧,省得你老在父皇耳邊叨咕小氣就好,呵呵。”
“兒臣哪敢呢。”對於李世民的玩笑,李捷難得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過之後,李世民又是嘆了口氣。
“還沒見到你的收益,朕還是先得給你添錢,你的朔王府選址已經選好了,就在明德坊東面,那幾個宅子都給打通了,時間緊促了點,你先住着,等大婚過後,反正你小子也有錢,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好了。”
“額~”
一說這個,李捷頓時爲難了起來。
秦卿是他撿回來的,但兩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馬長大的,互相也瞭解,更不用說綠珠了。
那個長孫小姐,雖然地一眼看去挺漂亮,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尤其是一對玉峰他還親手丈量過,絕對足質足料,但問題是,他可真不瞭解長孫織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尤其是那天她還能把刀疤劉打的步步後退,絕對是個漢子!
這麼彪悍一個女人娶回家,李捷還有些大男子主義,萬一夫妻打起架來被這丫頭打了個獨眼青,出去多難看啊,尤其是她還是長孫無忌的女兒,歷史上長孫無忌對於李恪,李愔兩個倒黴孩子做過的事兒他可是一清二楚。
“父皇,這個大婚,能不能推遲一下,您看,兒臣還小,還沒有成長到一個遮風擋雨男人一家之主的地步,再緩兩年最好了,我覺得……”
“放屁!”
李世民嗷的一嗓子,頓時嚇得李捷一哆嗦,盯着這個滑頭小子,李世民的臉頓時黑的如同便秘一般。
“拎着十個傻帽,大大咧咧殺上人家土匪窩時候,你怎麼不覺自己在小了?你小子還是不是男人了,能不能有點擔當了!禍害完人家閨女的身子拍拍屁股不想認賬了,還是不是我李家的男人,想當初,我和你母妃就是,咳咳~”
連忙輕咳兩聲,掩飾了過去,李世民又惡狠狠地繼續說着。
“反正這個親你小子必須娶,不然的話……”陰仄仄一笑,李世民慢條斯理的說着。
“好像曾經衝前賢侄對秦卿有過意思。”
額,老頭子怎麼知道的?一個機靈,李捷立刻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一般垂下了頭。
“好吧,我娶。”
“這纔像樣,這纔是我李家的男人!”
李世民再一次撫掌大笑了起來,低着腦袋,李捷心中卻一個勁兒的腹誹着。
靠,非禮完必須的負責任就是李家男人?哎,本王這也算是犧牲色相和親了吧,這該死的和親!
“對了,還有一點,國子監司業於愛卿已經找朕反映過很多次了,你小子沒事逃課已經到了一個猖狂的地步,這最後兩個月,你必須得把學上足了!”
“啊,不要啊,這些我都學得差不多了,並且父皇,兒臣還的經營棉紡織行會呢!”
聽着李世民黑着臉的吩咐,李捷就是一聲哀嚎,可惜,李世民卻沒管他,依舊蠻橫的說道。“那朕可不管,反正棉紡織行會辦不起來,朕也得找你算賬。”
一句話,李捷徹底苦逼了。
轉眼間一個月多就過去了。
這期間,被看得嚴嚴實實的李捷過了一段高三時代的生活,白天在國子監皇親國戚班中渾渾噩噩聽着幾個老夫子的催眠曲,到了放課,還的忙忙碌碌去搞賺錢大計,棉紡織行會的建設,好歹這一段時間內,行會的架子也搭了起來,學業也就差兩天借宿了。
好死不死的宗正寺又糾纏了上來,注重禮教的唐代,皇子結婚可是繁瑣的很,更何況成年禮也需要一起辦了,總之,這兩天李捷被折磨得,都成了熊貓了。
噹噹,國子監的大鐘被敲響,抱着一大堆四書五經,李捷夢遊一般就向外走着麼不過還沒等他走兩步,身後一個正太就蹦蹦跳跳跟了上來。
正太長得到挺可愛,白淨的小臉,一身合身的錦袍穿在他略微有點胖乎乎的身子上,顯得頗爲精神,不過看到他,李捷就是一陣頭疼,這小子絕對是個腹黑正太!
“哥,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
無奈的撓了撓頭,李捷就是苦着臉一攤手。
“我說小治啊,我都說了,紡織行會最近我不管,想要入股,找你十七姐去。”
能找她早就找了,現在紡織行會那麼大了,一股她都捨不得給,小氣姐姐!心裡嘟囔着,李治依舊笑臉迎上前來。
“哥,你可是紡織行會的會長啊,怎麼能讓一個婦道人家做主呢,並且兄弟一家親,我要是入股了行會,也能幫你幫襯一下不是……”
嘿,不愧是腹黑正太,激將法都會了,李捷笑着搖了搖頭,剛要說什麼,忽然國子監寬敞的校舍門口,一聲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來。
“說誰婦道人家呢,小治你是不是皮癢了?敢編排你姐我。”
一個機靈,看到高陽公主不知什麼時候從迴廊中冒了出來,滿頭冷汗的李治連忙訕笑着撓了撓頭。
“呵呵,九哥,十七姐,你們有事兒先忙吧,小治我還要回去複習功課了!”
一溜煙,李治轉身就溜了出去,眨眼間僅僅剩下了個背影,看的李捷啞然失笑,不愧是日後的高宗皇帝,見事不對,當退則退,而且還內心黑暗,一肚子腹黑,帝王之才啊!
笑着搖了搖頭,李捷這纔回過身來,不過看着咬牙切齒的高陽,他忽然心頭猛地一跳,這個樂天派丫頭眉頭明顯有着一抹重重的愁緒。
“高陽,怎麼了?”
剛剛氣呼呼的強健一閃而逝,看到李捷的關切,李玲俏麗的臉龐上軟弱得差不點沒哭出來。
“還不是該死的祿東贊,該死的和親嗎!”